做着这一切的时候。
好像天经地义。
他的呼吸像被蒸起的热气困住一样,半天忘了吸气。
“快洗!幸好我在针线房里头领着差事,拿衣裳倒也方便。”她在抱怨他的任性,“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亏你过来淘气。”
他盯着她在地上的影子。
然后瞪了她一眼。
迟池呵呵的笑了。“你在害羞吗?”她低了头嘀嘀咕咕的。
那样轻的声音,宋荣轩分明听到。“发育未完全的小屁孩。有什么好看头。”
宋荣轩再瞪她一眼。
迟池笑着一拧自己的头发,用干布擦的松松后,转身拿着洗头发的水盆走了出去。“行了,知道你在叛逆期,姐姐我让你就是了。”
门一打开,宋荣轩终于被涌进来的冷风,激的打了一个喷嚏。
不觉站了起来。
迟池回头。
宋荣轩慌忙重新做回桶里。
水花哗啦一声,动荡了水面。
看着他恼怒成羞的脸,迟池叹气。
青春期的孩子真的什么好看的。
☆、精怪
迟池只低头抱着自己的水盆到外面泼了,她又不是小孩,自然知道得了便宜,就别占乖了。
太阴的光晖透过枝儿投在她的身上,更是给她添了一层柔光,虽那样的灰衣灰裳,却仿若全身的肌肤都上了一层珠光,煞是动人。
里屋的宋荣轩缩回了木桶里。
隔了一扇的窗,迟池在外头喊他起来。昏暗的光打在她的头发上,因为这一层昏黄,她的脸看起来格外的温暖。
宋荣轩犹豫了一会就起来。
木桶旁边的椅子上搭了一套衣裳。
穿在他的身上有点小。
听着她的声音夹着北风细细的从耳边擦过。“要快些起身。水一会就冷了。”
象寻常人家一样,数落又理所当然。
他从前没有遇到这样的人。
在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地方里,还会有人把他当成小孩疼。
上弦月幽蓝的光穿透了窗照在他不知所措的脸上。
因为这样傻傻的样子,引得泼完水的迟池拿着空盆弯着腰进来。
“真是坏孩子,真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她说着话,放下了盆,拿干布替他擦拭着身子。
没有害羞的表情。
她的脸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空气触手可及。
感觉自己好像在偷看似的,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贴身的里衣。张开手。”
宋荣轩的双手有些不听使唤的张了起来。
一件一件的套上。
象小树一样,慢慢长了枝芽,覆上了厚厚的树皮。
不好看,却能遮风挡雨。
他坐在椅子上,回味着她刚刚指尖的温度。
哪怕是妖精,也是一个最令人感到温暖的精怪。
比上许多人好上许多。
案头摆着一碗汤,微黄的姜汤就盛在粗大的碗里。
粗厚壁让人觉得那是一个小缸。
因为大,所以看起来是很多,有些象宋荣轩小时候病了时候装药的大盏。
那时候皇帝和皇后为了哄他吃药,喂他一口,自己也喝一口。
碗盏的晕色从里面透出来,就象隔着陈年回忆有些模糊的景像。
“这是姜汤?”
“是加了糖的姜水。”
宋荣轩原本只是顺口一说,“你也喝一碗?”
“是。”
迟池把大碗的一半倒在一个碗里,这次却是放在一只托盘里,端给他,又将原来的大碗端起一口喝尽。
宋荣轩随口问:“孤的放了糖,你的没有。”
“是,糖放在碗底。”
宋荣轩拿碗的手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这才喝了下去。
迟池心里嘀咕——小破孩,喝碗姜汤都这么磨磨叽叽的。
屋里静淡淡的,却不令人感到孤寂。
宋荣轩把姜水喝完后才放下碗。
“以前孤喝这些的时候,也是有人先喝。”
迟池恍然大悟!
哦,从前电视上演皇子吃饭的时候,都有专人先试吃。
怪不得他这么磨叽。
迟池应了一声:“没事。”
宋荣轩问:“没什么事?你想说什么?”
迟池想了想千年的代沟在里头,可能他觉得自己先试吃是天经地义的事。
“奴婢是想说,今天能救回殿下,是奴婢无上荣光的事。”
宋荣轩摇头:“没什么荣光的,如果不是你这里僻静。往来的人少,假如他的同党在附近,瞧见你了,想必是要灭口了。”
迟池的胸口窒闷了起来。
尽管她觉得附近刚刚没有什么人来着。
。。。。。。。。。可是纸包不住火。
她揉了揉他的脸,一点也不尊重人。“谢谢你提醒哈!”
可是宋荣轩没着生气。
倒是脸火辣辣的热了起来。
“有孤在,你倒不必担心。对了你现在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仿佛在和人分享一个小秘密。
有后台的感觉不错。
可是迟池看着他青涩的脸。
不由讪讪然。
还是算了。
叫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小孩做自己的后台,羞也羞死了。
“你以后就来伺候孤吧!”他很认真。
迟池却笑道。“好!不过迟些吧!”
迟些?这话表示她有些不以为然。
宋荣轩莫名其妙。
“你还小呢。等你大了再说。”语气像是在打发一个踮着脚尖冒充大人的小孩。“大人自然有大人的方法。”她抿着嘴笑。
他的脸涨得通红。“孤三天后来接你便是了。” 语气十分的肯定。没有让人反驳的余地。
迟池突然想起他的身份是皇子,不是自己从小教训到大的弟弟。
她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揽了他的肩膀:“好,好,奴婢等你哈!”嬉皮笑脸的,没有一丝正经。如果真是正经的奴婢,早就不知被人打了多少次的杀威棒。
“你要记得,”他脸色绯红,神色带了一点点的窘,“一定要等到孤来。”
迟池眼睛一闪一闪的,把头靠他的肩上,嘴里咕嚷了一句。
很小声,但是宋荣轩听得分明。“总算没有白疼你。”
他放了心。转身接过她手中的伞,掀帘撑起后挡住了满天的雪。
不过等到宋荣轩三天后再来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呆了许久。
身后伺候的子房上前问他。“殿下来这里是。。。。。。。?”
宋荣轩摇头。
他想了一会,终于明白了。她大概又换了一具身体,不知哪里去了。
想和子房说,他曾经认识了一位善良的画皮精。
但是再善良也不是人类。
所以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知她又去哪里了。
如果不在宫里,她会不会拿着所谓的午餐肉再塞进别人的嘴里。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变得抑郁。
大抵精怪都喜(87book…提供下载)欢游戏人间。
如果她是狐狸精就好了,能留在宫里,哪怕是祸害他也好。
☆、隔年时
她那时的微微一笑,竟然就让人觉得倾城的温暖。
此去不知何时再见!
想起这话时,宋荣轩的喉头一下子抽紧。
有什么不该的东西渐渐有滑上了心头。
然后到了第二年。
窗外,一朵轻云微微地挪动,本来晦涩的阳光终于清晰地洒落下来。
如洗的蓝天,澄净透明,雨后的心情,云淡风轻。
太子妃的人选迟迟不下来,可是宋荣轩却到了十五岁的年纪。
在前朝随着父皇下了朝,回到东宫,除去大裘正捧着茶喝。虽到了春,可是春寒依旧。
“殿下,许娘娘给你新做了一件新的狐裘。”子房提醒他宫里还有那么一个人在。
其实宋荣轩不喜(87book…提供下载)欢狐裘,想是那名奇(提供下载…87book)怪女子的缘故,担心是她的族类,或者是她不小心回归了,那张包裹在自己身上的皮,就是自她血肉身上剥下来的。
心事自然不能和任何人说,否则别人会质疑他的脑袋会否清晰。能不能担任帝国的太子。“父皇呢?”他把茶杯放在桌上,窗外,树枝上由嫩绿转为蜜色的旧芽满蕴着惆怅,引人看着隔夜的雨。
“在皇后娘娘那里。”自从安喜公主回归后,皇后把她养在膝下,皇帝留在皇后宫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子房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许侧妃也在皇后娘娘那里。
“那就去吧!”宋荣轩站了起来,随侍的人捧来盆与他净面,重新帮他系上大裘。
其实他不想去皇后那里。但是他要见父皇。所以不得不去。
难怪世人常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弃了辇,子房在劝他。“殿下,昨天下了雨,地上滑,摔了跤怎么办?”
“那里就那么滑了?!”宋荣轩紧了紧身上的大裘。
所经之处,像往常一样,看见他的人都垂手避让。
如果是前几年,他必然是以为理所当然的事,但是这两年,他才领悟,这只是附属在父皇的荣光。
如果不是投胎做了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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