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这个行业,知道什么是对她最好的,他劝她留下。
她是跟云尙签订了合同才回国办毕业手续的,本来电话里已经说好了两个人一起回国再见面,可是事到临头他那边却遇了事情,迟迟回不来。毕业的事情全部处理好,她回家陪父母住了一段时间,法国那边就开始询问她什么时候能去上班,可是凌宇尘这边的消息又总是回不来,最后他在电话里跟她说:“你先走吧,我回去以后有机会,到那边去看你。”
她拿着电话就掉眼泪,其实并不是委屈或者非要见他一面才行,她只是被一种焦灼附了身,情绪好像一触即发,想念是真的,可她好像从来都没勇气在电话里撒娇一样对他说:“学长,我想你了。”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却连这个都不敢说?她不清楚,只是觉得好像说了这种话,有些东西就要改变了。
她回国两个月,没能见他一面就又回到了法国,有时候想想她觉得这大概也就是命运了,命运不让他们再见面。她回到法国没多久他就回了国,然后和她切断了联系,再没两天,她就听说了凌氏前所未有的危机。生意场上的事情她不懂,只是听人说是多年漏洞的一夕爆发,凌宇尘的父亲也一病不起,股价低得直接面临破产,现任董事长的儿子凌宇尘临危受命回到公司,外界却没人看好。
那段时间她给手机买了一块备用电池,任何时候都不敢让手机没电,更不敢关机,睡觉的时候怕错过电话,都是紧紧抓在手里的,可是他,一点音讯都没给过她,哪怕是响过一声再挂断的电话,都没有。她想凌宇尘和自己断了联系,和这件事一定是有关系的,可是能有什么关系呢?他爸爸生病了,他家里的企业有危险,又不是他自己要死了,为什么就影响到他们的交往?再说就算他自己要死了,她也愿意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她那时候甚至有马上回国去跟他讲清楚的冲动,可是讲清楚什么呢?他从未说过爱她,也没有向别人介绍过她是女朋友,想到这个她就心虚了。
与此同时她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正式进了云尙,她就成了玛格丽特老奶奶的助理之一,同时也见识到了什么叫脾气不好。从生活上来说,根本就没有能把她伺候满意了的时候,任何情况下她都能挑出毛病来,但是这些她只是板着脸傲慢指出来,不会发脾气。可是做设计就不一样了,几乎是不管给她什么样的设计,她都是要破口大骂的,不骂到自尊伤透不会罢休。开始几次米小青真的不适应,回回都抱着设计图回去哭,后来习惯了,也还是难免每次挨完骂情绪恹恹。
这时候安慰她的人都是杨思汉,杨思汉十岁上跟着父母移民到这边,小时候叫杨思翰,出了国为了让他不忘故土就改了这个名字。出国晚,他中文没有问题,虽然口音跟她不一样,听起来还是亲切到不行,加上他这个人就是会搞怪逗人开心,每次他出现不过十分钟,她就能开怀大笑出来,把不开心的事情抛到脑后,重整旗鼓做出新的设计。她心里清楚并不是她的设计差劲才会挨骂,如果真的差劲老奶奶不会让她到公司里来,这就是一种工作方式,用这种重压来提炼出设计师最大的潜力,从而得到最好的设计。所以再苦再难,她没想过撂挑子不干,只是心里面忍不住管她叫玛格丽特老妖婆。
凌宇尘从来就没有QQ或者MSN这类东西,他的电话号码换掉之后,她手里面连他的邮箱都没有。实在是太不注意了解他了!话说回来,其实要联系上他也不是难事,毕竟他是回国了,她随便找个人去打听就能打听出他的电话,实在不行直接往凌氏打电话最后也能找到他,可是她不想那样做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的成长,当年她义无反顾缠着他,上他的大学,把自己给他,却从没问过他愿不愿意。他的愿意是用行动来说的,他的不愿意也用行动说,既然是他主动断了联系,她实在已经没有力气再贴过去了。就算她找到他,追问他,最后得到的不也就是冰冷的拒绝吗?她不想让自己听到那些话,也不想为难他讲出来。她有的时候胡思乱想,觉得可能公司的事情并不是主因,主要是他以前并没遇到过特别喜欢的女孩,要了她以后就对她好,现在遇到了他真爱的姑娘,自然不再来理她。
她和阮茉香在网上聊这些事,阮茉香当时是知道陆若言和女朋友一起出国了,也是情绪很坏的时候,跟她说断了也好,凭什么青春就要陷在一个人的手里面?失去了这种无望的可能性,也许可以迎来新生活。豪言壮语谁都会说,真的做起来,很难。
她也试着接受过杨思汉,闲暇的时候跟他去喝杯咖啡吃点东西。只是跟他说话,本来是很开心的事情,可是不行,她和凌宇尘在这个城市里过过一个寒假,如果要记起,这城市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从前她一个人匆匆行走,还没什么,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些记忆忽然变得清晰得无法忍受,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声音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是说新的恋情会拯救旧的伤心吗?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失效了?她,真是痛恨自己这个个性,可也完全没办法。所幸杨思汉倒是没表现出过介意,只是当好朋友一样处着。
凌宇尘的父亲最终没能战胜病魔,在半年之后去世了,但是凌氏的危机奇迹般缓和了,并不是说彻底解决问题,但运作情况一点点恢复正常,股价也缓缓回升,一年以后,原本马上就要不行了的公司,看起来又正常了。虽然许多问题都没有解决,凌氏也没恢复到危机前的高度,但是已经脱离了破产的危险,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凌宇尘也因此成为了商界响当当的人物。
这些米小青陆陆续续从网络上得知,她想他确实是很出色的,她爱的人怎么会不出色?可她更多是心疼他,虽然他从前都不太跟他提自己的家人,但是父亲去世一定是很伤心的事情,这个时候,在他身边陪他安慰他是她最想做的,可是他不要她了,那么陪他的人现在又是谁呢?后来她又听说凌氏要带着这一季新品到巴黎来做一个发布展,本来凌宇尘是要来的,后来临时又有事来不了了。她不知道他不来跟自己有没有关系,但是她明白如果他是想见到她,那么就会来,这无外乎是说明他并不想见她。只是那个发布展她还是去看了,那些珠宝,在她当时的水平看来,已经是乏善可陈,她想要回去帮他,可是他已经推开了她,她没有立场了。
她在云尙的第二年,仍然是做设计师助理,也仍然是挨骂,但是偶尔的会有一些单子给她做,她也因此挣到不少额外的收入,让她在这个奢侈品之都过着近乎小资的生活。看起来不错,真是不错,只是内心已经一片荒凉。
她以为她这辈子可能爱不上别人了,每每在街头看到拥吻的情侣心头都是一番涌动,可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她一辈子见不到凌宇尘,可能也还是爱不上别人的。可是她这样想了没多久,他们竟然又见面了。
傻子
不跟凌宇尘见面的时候,米小青是个很独立很有自己见解的女人,可是只要见到他,她就马上能变成一个,这一点已经经过了反复验证,用不着再怀疑了。
米小青盯着凌宇尘的背影走进登机口,又自己呆呆站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想明白自己应该回家,出去开上车一路都恍恍惚惚的,差点闯红灯。好不容易回到家,一下子扑在床上,抱着巨大的熊,喃喃:“摇摇,我好高兴!”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想要做点家务,可是水池里中午吃饭的碗碟已经被凌宇尘洗干净了,她转了两圈,决定/炫/书/网/整理衣柜。衣柜才一打开,她瞬间呆住,几件穿过的衣服叠放在一起,最上面放了一张字条:“有空的时候帮我送去洗了,谢谢!”这个男人……这是算给她惊喜吗?
仿佛是久旱的大地上下了场暴雨,对于突变她还适应不过来,觉得自己急需要发泄,最后忍不住还是给阮茉香打了电话,让她叫上花晓和姚美意,她请客吃晚饭。
约的地方是个很不错的私房菜馆,以汤煲得好而闻名,确实是到了四个人,姚美意却没到,阮茉香带了她儿子前来。
她一向是喜欢阮茉香这个儿子,抱起来亲了亲赶紧给他要了一客冰激凌,才问:“姚美意怎么没来?”
阮茉香撇撇嘴:“你这样临时起意,她怎么会有档期?她的时间早就安排开和各种男人约会了!”
呃,果然是个强人!她还在心里暗叹,就听花晓说:“你别这个腔调,你要是肯跟她约会,她怎么可能还往外跑?她不想来不过是因为你对小青太好了!”
这个……姚美意和阮茉香?太吓人了吧?她望着花晓看看,花晓给她的眼神说明着她的猜测没有错,这真是……怪不得她总觉得姚美意对自己态度不太好,原来是这个,原本她还想过既然认识就努力好好相处,现在看来是希望不大了!
“算我什么都没说!”阮茉香举手投降,转移目标,“小青,你这是,想跟我们分享一下和你的旧情郎春风一度的感受?”
“不是春风一度!”她马上否认,想要解释。
“那怎么着?一夜N次啊?我可看不出来那个凌总有这个能力啊!”阮茉香耍不正经,转向花晓,“跟你说,我昨天见到她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渣了,倒是个仪表堂堂的样子,可惜就是不会笑,从头到尾没咧过嘴,那个脸板得,我都替他累!你说他大周末跑过来,害得所有人都跟着加班,然后他还把价格压得那么低,让不让人赚钱了?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他不仅是个人渣,还是个奸商!大大的奸商!”
“行了,别一提钱就激动成这样!当着孩子口不择言的!”花晓白了阮茉香一眼,“小青,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本来不想带出太多倾向性来,到最后却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