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颇是气愤的将信扔在甘初瑶手里,赵平则是无言的跪倒在甘初瑶跟前,且身上酒气熏天,萧环不禁捂鼻后退两步。
甘初瑶展开信纸,只匆匆一眼便合上了,那后头还有探头探脑的,只可惜什么也没瞧见,随后便听见这位大小姐压抑的怒声:“将军何时起程的?你为何会在此?这封信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交给本小姐?”
那赵平似是醉的不轻,嘴里嘟嚷着,可就是说不清楚,众人不免着急的望着甘初瑶。
萧环靠近甘初瑶一步关心道:“可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姨母帮忙么?”
甘初瑶颇为无奈的望了眼萧环道:“劳世姨母担心了,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边城有些异动,家母着急,偏女皇身体微恙不能见外臣,便不等回了女皇就亲自前去了,临了修书一封派此家将转交与我,结果……”
甘初瑶抬抬下巴示意众人看向跪在地上打瞌睡的赵平,众人了然,醉成这样怕是什么事都给忘了,哪还记得送信啊!
女皇自那日回宫后便传出体力不支,已见不了外臣,朝中大小事务皆尽交与三皇女处置,这个众人也是知道的,但不知道的是,甘大将军这样的重臣亲信竟也见不到恒仁女皇,众人不禁都拿眼去看萧环,心中皆腹臆,前个不还见这萧大督统进宫么!说是请安来着。
萧环见众人眼光皆都望向自己,遂不自在的咳了声,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给耽误了,我看这家将不死也无用了。”
赵平一直跪在地上,闻听萧环如此说话也不见她有何反应,甘初瑶貌似心中忧虑的看向许诺,“许先生看着办吧!如此失职家将要来何用?”
许诺青着个脸不愈的看向赵平,耳听甘初瑶如此说,沉默了半晌方道:“必竟是大将军的贴身侍卫,依我看还是等大将军回来亲自处置吧!暂且先将她关进柴房如何?”
甘初瑶心口一松,颇似感激的回望着许诺,只是在别人看来却是怒视着的,“怎么?许先生眼里便只有家母么?本小姐的话就这么不管用?”
这边正僵持着,那头一脸喜色的吴华排开众人,走至甘初瑶身侧,“大小姐,时辰已到,是不是?”
话问出来方觉出气氛似有些不对,这才往场中望去,立时冷汗直冒,擦着额头上的汗便后退了两步,低头垂首一边再不敢多话。许诺看了她一眼,似强压下不快,也上前劝导着甘初瑶,“大小姐还是先主持四小姐的及笄礼吧!三少爷早就准备好了,正在后院等着呢!”
甘初瑶忍着心中不快,冷哼一声:“既然许先生为你求情了,你便自去柴房吧。”
接着似勉强才拉出个笑容似的转身对着一干看热闹的客人拱手道:“招待不周,叫诸位看笑话了,额……时辰已到,请大厅坐吧!”
说罢转身头一个便举步往前,那镇定的神情叫众人也不再疑惑于甘大将军为何也同她们一样见不着女皇陛下,萧环背着手跟在她身后闲闲的走着,脑中急速转动。
依尤贵君的意思,那甘岑应该是也喝了一碗参茶,那么,想必那位谢侍君的梨花白喂的很成功。
思绪放回前日的宸光殿中。
尤贵君一身大红锦衣高贵非常的坐于宸光殿主位,下首左位第一把椅子上则端坐着面目严肃的萧环。
只见尤贵君慢条思理的顺了顺并无褶皱的衣袖,抿了抿嫣红的嘴唇,最后才展开一抹甘甜的笑容,声若鹦歌似的启口道:“萧督统别来无恙,清湤有理了。”尤贵君的闺名,尤清湤。
萧环依旧一脸严肃,“贵君客气了,臣下不敢。”
尤贵君掩袖轻笑,“萧姐姐还是老样子,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真是一点没变,呵呵……不对,变了,萧姐姐变得更加稳重守礼了,而清湤……老了,不好看了。”话尾的落没如果忽略了眼里的精光或许会引人同情感怀,可惜萧环不是一般女子。
“贵君严重了,臣下一向如此,再说,臣下也老了,臣下的女儿再过不久也要娶夫纳侍了。”平平淡淡的叙述,将尤清湤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也才看清,眼前之人依旧对自己没有一点过多的关注,如同多年前一样。
尤清湤心中不快,可却没忘了唤她来的初衷,眼光连连闪烁,嘴角笑意连连,完全看不出也感觉不到他的一丝不愈,“咳,今日请督统前来,想必您也猜出来了,本宫也就不绕弯子了,萧督统还是自己进去看吧!”
萧环不解他的意思,可他身后两名侍官已经掀起了纱帘,露出内帏一角,萧环只眼一扫,惊的差点跳将起来。
“这……你……”萧环指着尤自闲然的尤贵君,讷讷不能多言,只感觉浑身一股寒气自脚底蔓延至脑中,耳朵嗡嗡的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用惊慌,她没死,不过就是睡着了而已。”身后传来尤贵君凉凉的声音。
还没等萧环回过神来,耳中又听他说道:“今日请萧督统前来是有急事商量的,本宫在这宫里能只手遮天,但于宫外却有些无能为力,嘉儿又不堪重用,如今本宫便只能靠你了。”
肩膀处有一双柔嫩的手自身后攀上来,一具温软的身子贴上了自己的,萧环心跳加速,思维已不由自己,耳朵里又听他说道,“这死鬼陛下竟没将凤玉放在身上,本宫找了许久才知道那凤玉竟在甘岑之处,好在本宫早留了后手,却没曾想竟也无法得手,这才不得不用那非常手段,眼下便只能靠督统了,那甘岑也真是好本事,都毒入五肺了还能闯出宫外。”
轰的一声,萧环脑中彻底混成一团,接下来发生的事竟不在她的掌握中,软玉温香,热切缠绵,直到自己坐在自家书房内都还不能相信,自己竟当真做了那事,且还当着曾经的挚友,后来忠诚的主子,虽然她现在并无意识,可……萧环捂住了脑袋,暗恨自己的同时更加深恨尤贵君。
那个男人,美的如罂粟,少年时期便心机颇深,若不是当年自己定力足够,此刻怕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那个便是自己了,想到此萧环一阵后怕,接着便是极度后悔,后悔为了那所谓的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关系没有提醒恒仁女皇,提醒她防着他,如今……似乎一切都已经迟了。
事已至此似乎再无退路,萧环看着渐渐远去的甘初瑶,心里对甘岑的离开既报着希望她生的想法,又希望她果真如那个男人所说的那样毒发身亡。
内心的矛盾使得她的脸色变幻莫明,在旁人瞧来则是对甘大将军的不辞而别的说法深怀疑惑以及极度不信。
嗯,看来两位大人面和心不和的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众人心底腹诽。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尽量日更……
盘根错结辩忠奸
甘府今天出人意料的事是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甘家大小姐出面主持如此隆重的典礼,甘家家主却不现身。
接着便是那据说应该留府考察自家大小姐的甘大将军留书离京,此真假不提外,众人似乎已经接受。
可接下来甘大小姐的一习话都有点叫人不明所以的望着她,心中对她的淡定都有些不解,甚或是直接的问了出来。
“甘大小姐,恕于某无状,这话却是怎么说的?大小姐身为甘府嫡长女,这家族族长之位理应由您继承,纵是四小姐再天姿出色……怕也没那个资历能接那个位子吧?何况,大小姐的能力这一年来众人皆都有目共睹,家主之位非您莫属啊!”
说话之人乃是一名大掌柜,名叫于秋,甘初瑶举目望去,低叹一声,果然……早知道这个决定定会引起父亲一系的反弹,却没想到她们竟就这样当堂问了出来,全然不顾及她这个大小姐的面子,及第一次主持仪式想要立威的愿望,看来自己这个大小姐当的还是不太称职,竟这样震不住场。
甘初瑶抿嘴未作回答,那已束过冠的甘初情横眉一挑,“怎么?这位于先生看不起本小姐么?本小姐接任家主之位难到还要熬个资历才能有资格?这是谁规定的?”那样子像极了甘初瑶。
甘初瑶低头掩住笑容,虽那于先生也是真心为了她着想,可这个时候显然问的有些不合时宜,别人不用猜,就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妄为以及傻缺的女人,家主之位可是直接关乎她自己切身利益的呀!何况这中间还担了她整个父系家族,她这样不为父亲着想的女儿,在旁人看来也着实是个不孝女了。
甘初情问完话便转头看向长姐,却见她正低着头,似是思考事情,可已经充分了解她的品性的甘初情怎么会不知道她实际上在干什么,当下用在外人看来颇似生气的语气,但只有甘初瑶才能体会出来的撒娇口吻说道:“我大姐一向一诺千金,她既然已经将家主之位让我来当,便自然有她的考量,你一界外人何须如此激动,哼!你这样当众得罪本小姐,就不怕本小姐一怒之下收了你的铺子,叫你睡大街?”
众人哗然,这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嘛!看看那神态语气,这样的人能当担那么重要的责任?众人这才想起,这位小姐的天姿聪颖是聪颖在哪个地方,唉!武人一枚,全不用脑子的人。
甘初瑶正了正脸色,看着甘初情,又扫了眼那还等着她答话的于秋,“初情不可无礼,这些都是你的前辈,日后一定要以礼相待,还有,你的家主之位不是大姐让的,是母亲认为你有足够的能力与本事才托我转述及转交家主凭证的,母亲没能亲自为你主持及笄礼希望你不要太过难受,还有,若今天母亲亲自为你主持,相信有人即使有疑问也不会这样突兀的问出来。你,莫义气用事。”
语气渐厉,眼神渐冷,甘初瑶扫了眼下首处的于秋,于秋忽感浑身冰冷,膝盖发软,不自觉的便跪了下来,甘初瑶这才对着甘初情点了点头。
甘初情便敛了身上的傲慢无状,低头一弯腰,“于先生说的有理,初情确实资历渐薄,且论身份大姐似乎更加合适,不过,初情自认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