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曾经的挚友封了睿王,成了如今要铲除的逆臣。不过不管怎么说,白羽轩想杀却杀不掉的人,总是足以让他重视起来的。
“制造混乱,让太子出任监军,随大军远征。”最终,他定夺道。
只是这个混乱还没来得及制造,前方战线传来消息,康帅仅以三千兵马,凭借诡异的用兵速度,大破靖州,卢州,收复律州。捷报传来,举国欢庆。
丰祥二十四年秋,九月十一日。古银国将军康泰,用兵神速,震惊六国。康泰的名字,也因为这场无法被后人参透的用兵之法,彻底名扬六国。
东方澈合上手中的折子,笑了笑:“还是晚了她一步。”
白羽轩半睡半醒间,眯着双眼听着苏言跑过来询问兵法:“你说这个康泰是怎么做到的?三千步兵?怎么就能夹击了一代名将常贵?常贵手上可是三十万大军呢。更何况只用了四个月,四个月啊,行军速度怎么会这么快?从律州到靖州来回还要两个半月呢。他三千步兵是什么样的速度,四个月收复了这么多地方?”
白羽轩被他烦的睡不着,挑了挑凤眼淡淡的回道:“你这么好奇,不如亲自率兵去会会她如何?”
苏言闻言甩了甩脑袋:“听说康泰早年毁了容,上战场带面具的。万一我不小心挑下他的面具,他真跟我飙了怎么办?那可是个少年天才。听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
“天才吗?”白羽轩想了想,“确实十三岁就有这样的手段,本王十三岁的时候,也没她这般来势汹汹。”
苏言上下打量他一番:“六哥你就省省吧,瞧你这身子骨儿,还是歇着的好。”
白羽轩眯了眯眼睛,懒懒的笑了笑并不答话。
不过站在靖州城墙上的云初,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再过不到一个月,林向南和张煦就要领大部队跟她汇合了。到时候必然面临着谁守城,谁去前线的问题。按照打仗的惯例,此时他们应该乘胜追击,继续收复其他失地。毕竟你只有了三千兵马,还有三十万兵马养着呢,皇帝不可能不急的。正如大家所想的那般,皇帝的犒赏和催促出兵的诏书,一并到了云初手上。
不过此时云初有一个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麻烦的问题要解决,可以说是最痛苦的难言之隐:卓云飞被敌军绑去了!
打了胜仗的王起不明白康将军为何每日站在城楼上吹风,不过每次看到她薄弱的背影,他总觉得这将军应该多吃点。他至今也想不通,他明明记得当初康泰坐在马上要他们绕过卢安直取律州。怎么听靖州原来被困的官兵说,他们的将领也是康泰呢?莫非这康将军真的会分身术?
一阵风吹来,王起打了个喷嚏,他决定想不通的事情不再想。转身拉了几个新认识的张家军士兵就喝酒去了。
云初遥遥的望着三十里外的敌军,其实也看不清样子,她只是很想知道,卓云飞是不是还活着。这三地收复的如此之快,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卓云飞不负当年天才将军之名,确实用兵狠辣稳健。另一个原因么,事情就有点诡异了。她记得那天律州城门之上,常贵的三十万大军不打反逃,一路南撤,跟卢安猴一样的敌将李强互为犄角,夹击卓云飞。然后,最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卓云飞被挑下马之后,他们竟然神速扯了兵。云初恐怕敌军使诈,并没有命人追击,这也就错过了救卓云飞的机会。而风菱认为是云初过河拆桥,意图借敌军的手铲除她亲哥,已经有十几日不跟云初说话了。
云初担忧的是,一旦大军都到了,风菱为了救她亲哥,把自己卖了怎么办?
第30章 十九
这夜从城墙上吹了一夜凉风的云初缓步踱向了冯之的住处。一路上此起彼伏的“将军”声,已经让在写密信的冯之有了充足的时间销毁一切证据。云初自然也是没客气,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冯之镇定的撩起袖子,起身要拜。云初点了点头,算是让他免礼。她缓缓走向书桌前,打量起这书房的摆设,也不见说什么。
冯之皱了皱眉,拱手拜道:“恭喜将军旗开得胜。”
云初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抚摸冯之刚刚换好的宣纸,冯之自然是有自信,写给东方澈的密信不可能被云初发现,只是不知怎的,看她抚过这纸面,心中却是莫名的心虚了起来。
“不知将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他又问道。
云初抬了抬眼,沉默了半晌道:“信写完了么?”
冯之神色严肃了两分:“在下不知将军所知为何。”
云初也没有再理他,坐在书桌旁,取了一只狼毫,蘸了蘸他刚刚才用过的墨汁,提笔便要写字。
“将军……”冯之上前一步,正巧看到她写下“东方”二字。云初闻声停了停笔,问道:“还有什么事?”
这两个字写的实在是让冯之心中不安,最震惊的莫过于“东方”二字,字体结构紧劲内擫,跟东方家长公子,东方霄的隶书颇有几分神似。这才想起那时大马寨上,她曾说起自己与东方家有过交集,从这字上看,只看交情匪浅。
“本帅想写封信给故人。”云初放下笔,示意冯之磨墨,冯之心中还百般不定,下意识的就走到书桌旁,研磨了起来,“想到你也要给东方家回报军中诸事,不如就一起寄了吧。”
冯之手一抖,却仍是试探道:“将军莫要开这样的玩笑。这可是要杀头的。”
云初抬了抬眼,看了看他:“东方家做的哪件事不是该去杀头的。”说罢又提起笔,继续写,一炷香的时间,一篇写给东方澈的书信已经大体完成。冯之起先还是偷偷看一眼,见云初没说什么,也就壮了胆子毫不避讳的看了下去。
其笔法未脱隶意,但险劲沉着。通篇字体保持了“隶欲精而密”的特点。且不论内容,单看书法都是十分上乘的。
“将军写得一手好字。”冯之脱口赞道。
屋外风起,猛然吹开了窗户,纸张被吹的沙沙作响,乱了视线。
“本帅的信,送与不送,全在你。”说罢起身要走。
冯之不解,扬声问道:“将军要二公子请命做监军,是要与东方家示好?”
云初推开门的手顿了顿:“这就要看他怎么想了。”
“刚刚得胜就要太子去捡便宜,东方家脑子是不是坏了?”苏言拿着帝京来的密报,摔在白羽轩的桌子上。
白羽轩折了一枝桃花,正摆弄在兴头上,看了一眼密函,命身后的婢女拿个花瓶来插花。
“东方霄的脑子没坏,就看事情能不能如他所愿了。”插好了花,见苏言一副你不说我不走的模样,白羽轩才淡淡的开了口。
“怎么会?”苏言使了个眼色,跟他进来的侍卫地上桌子上的密函。他一把夺了过去,举在白羽轩面前:“看见没,他们都坐不住了!六哥,你可要想想办法,要是让那个小太子真的立了军功。到时候可别说我苏家的兵不拥你。”
白羽轩摆了摆花瓶的角度:“他想立功,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苏言伸了跟手指,摇了摇道:“别说我没告诉你,小太子厉害着呢。满朝文武都收了大半了。”
白羽轩不置可否的笑笑:“那另一半呢?”
“自然还是在观望。”苏言脱口而出。“皇后的六皇子,虽说不是长子,却是嫡出。今年也有十岁了。反正皇帝一两年也死不了。还不知道皇位会落在谁手上呢。”
白羽轩闲闲的笑叹了一声,向桃花林中走去。
帝京东方府。东方霄看着密函之中还夹着的那封书信,微微皱了皱眉,问了声影卫:“澈儿呢?”
“回大公子,二公子在紫艳楼。”身后的影卫略略有些提心吊胆,毕竟大公子是从不去那种地方的……万一要责骂二公子,自己岂不是会被二公子虐死?谁知东方霄只是点了点头,想了片刻道:“把这封信送去。”
紫艳楼的春莺姑娘好不容易等到了东方澈,肚兜还没脱,一个大男人就落进了屋子,绕是青楼女子,也不禁变了脸色,慌慌张张的去扯外衫。眉梢还抛着惹人怜爱的泪水,求助似的望着东方澈。
东方澈看了她一眼,只是笑了笑,浅浅的酒窝荡漾开来,并未让那影卫退出去,反倒是敞着不整的衣衫,看起信来。
“阿影。”东方澈笑了笑,手上的信扬起,又是一个黑影站在了他床边。这下春莺已经欲哭无泪了,要是她知道,刚刚是当着这么多人在调情,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咬了咬牙,背过身去默默穿起了裙襦。
“阿初想我了呢。”东方澈将信塞给床边的阿影,倚在床头上不知在想些什么。阿影接过信,看完了道:“她要公子去做监军,莫非是已经知道太子要去大营了吗?”
东方澈笑了笑:“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阿影揉了揉眉心,表示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公子有什么打算?”
“是呢~怎么打算好呢?”东方澈佯作苦恼的叹了口气,“听说夜帝到了上潭。本公子倒是颇为想念他呢。”
阿影神色凝重:“上潭?那岂不是若金将领驻军之处?云初下一仗是要对上夜帝?”
东方澈眸中闪了闪:“是呢。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那公子的意思是?”
“本公子没意思。”东方澈颇为无奈的说,“但也只能意思意思。”说着蹬掉了靴子,躺在床上就要睡觉。
丰祥二十四年秋,十一月二日子时。若金突然发动火攻突袭。靖州城外火光飞舞。满天星辰也被夺了光辉。
云初站在城墙上,问身后的将领王木林:“普通夜袭不该是摸黑速战速决么?”
王木林望向城外的火光,微微皱了皱眉,其实他也摸不着头脑,只能沉声附和道:“康帅说的极是。”
云初抬了抬下巴,刚要开口,忽而流矢飞过,擦过她的发梢,耳边还嗡嗡作响,直到身后有人喊道:“将军,您受伤了!”云初这才感觉到耳垂火辣辣的疼,顺手去摸,一手的血迹顺着指缝滴了下去。
此时她已经有些反应不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不远处,一名年轻的少年锦衣华发,眉宇之间有两份傲气,三分狠辣。还有几分文人特有的柔和,不得不说是个极为吸引人的男儿。他哈哈一笑,将弓箭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