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平西王伸手抬起儿子的下巴,看到的是一张汗津津的小脸,不禁有些心疼,问道:“告诉本王你愿不愿意做平西王世子?”
逸飞的意识有些模糊,但听到父王的话,还是本能地摇了摇头,“不,逸飞不愿意。”
“还是不愿意”平西王颇有些无奈地上,“那就继续跪着吧,什么时候答应什么时候起来。”说完他躺在儿子的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其实平西王哪能睡得着,儿子的地下跪着,还带了一身的伤,做父亲的怎么能不心疼?但他却真的没有办法,让逸飞做世子,既出于对魏氏母子的补偿,更重要的是为大局考虑,现在的平西王府,王妃娘三和逸飞势如水火,双方你争我夺,势必分出上下,如果让次子韩逸平或三子韩逸祥做世子,那么逸飞万无生理,相反若让逸飞做世子,或许他们母子还有一线生机,因为他相信逸飞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不会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平西王哪个儿子也舍不得,两害权重取其轻,平西王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可大儿子不领他的情,一个不答应,百个不答应。实在让他无奈至极。
逸飞根本不明白父亲心中所想,他只知道不能踏着娘亲的尸骨上位,那样他寝食难安,一生都会活在愧疚里。
父子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认输,当然了受罪的还是逸飞,漫漫长夜,他不知如何才能熬到天亮,中途晕倒,父亲必会大怒,到时候又是一条大罪。
眩晕的次数一次比一次频繁,逸飞只能靠狠狠掐大腿内侧肌肉的方法来保持清醒,望着床上熟睡的父亲,他心里想,如果自己当爹该多好啊,至少不用这样被罚跪,可是当他坐上这个位置时才知道父亲此时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做儿子不易,做父亲的更难。
天尽子时,平西王装不下去了,坐起身对儿子说:“老子没有时间和你耗下去,给你两条路。一搬进主院,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平西王世子,二滚回北院做王府的下等奴才,两条路自己选吧。”
平西王自信满满,老子就不信治不了,放着荣华富贵不去享受,去做受人欺负,永远翻不了身的奴才,天下有这样傻的人吗? 但这次,他猜错了。
“逸飞愿做王府下奴”逸飞抬起头望着父王,眼里透着无比的坚定,逸飞可以受人欺负,可以活得没有尊严,但逸飞绝不能背叛自己的心。
“你要做王府的下奴,没出息的东西。”平西王怒火中烧,扬起手“啪”“啪”“啪”“啪”给了儿子四个耳光。
逸飞顿感脑袋轰鸣,双颊先是一麻,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鲜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染红了地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平西王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腰间肋骨上。
“啊”一声惨叫,逸飞的身子横飞出去,重重撞到对面的墙上才慢慢滑落下来,一口鲜血喷出唇外,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纠结的一起,挣扎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你给老子滚回北苑,老子没有你这样不争的儿子。从现在起,不许称呼本王为父王,滚!”平西王歇斯底里的吼道。这里既有对儿子的怒气,更多的却是失望。
逸飞手抠着墙,哆哆嗦嗦撑起身子,一步一步往外挪,自始至终平西王都没看他一眼。或许这次平西王真的伤心了。
一夜之间,韩逸飞由平西王准世子,成为任人践踏的下等奴才,对那些意欲讨好逸飞,进而想飞黄腾达的人来说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而对于王妃母子来说则是天大的喜讯。
“娘,儿子就说韩逸飞是一时的得宠,报应来了吧。从今以后,父王不会再看他一眼。”韩逸平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还是我儿子远见卓识。”柳如烟终于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他吩咐人做了一桌子的膳食,他们娘几个要庆贺一下。
与梅院的喜气洋洋相比,北院可就惨多了,平西王赶走大儿子之后,吩咐人撤掉北院的炭火,他倒要看看儿子能撑到何时?
荒凉的北苑没有一丝的温暖,有的只是彻骨的寒冷,逸飞蜷缩在自己四面透风的小屋里,冻得瑟瑟发抖,身上更是没有一处不疼的,后背的鞭伤,腰间的踢伤,还有前胸的撞伤,没动一下都会出一身的冷汗,他想喝口水缓解一下干渴的喉咙,结果一滴水都没有。
逸飞过惯了苦日子,从小就在严酷的家法下讨生活,身上带伤早已是家常便饭,然而今晚却格外的难熬,父王的冷酷无情,父王的百般刁难让他看不到希望,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原以为父王疼爱自己在乎自己,前一刻还在对自己笑,温柔的给自己上药,下一刻,父王就对自己怒目而视甚至是拳打脚踢,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知不觉间,窗纸泛白,天亮了,不知今天又会怎样?其实一切都无所谓,自己存在这世间唯一的价值就是报父恩,雷霆雨露莫非君恩,无论父亲怎样对待自己都是应该,自己没有理由抱怨。
作者有话要说:O(∩_∩)O~不是很虐吧,大家可以接受吗?后面还有呢?(*^__^*) 嘻嘻……
23
23、家庭战争 。。。
“王府不养闲人,王爷有令命你去劈柴。”
意料之中的刁难,逸飞没有多大的反应,路是自己选的,没有什么后悔的,既然选择做王府的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可以忽略掉身上的疼痛,逸飞随着传话的侍卫出门开始他为奴的第一天。
劈柴绝对是个体力活,尤其对满身是伤的逸飞来说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胳膊没轮动一下,后背就会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连同腰间的踢伤也格外的难忍,逸飞用手捂着腰间,头深深地埋在胸前,黄豆粒大的汗珠颗颗滴落,疼,铺天盖地的疼,像毒蛇一样蚕食着他仅有的意识。
“哗啦”一盆冰水兜头而下,冰冷刺骨,逸飞的身子本能地蜷缩在一起,单薄的身躯不停地颤抖。带着冰碴的水珠滴落唇瓣,滴落颈间,慢慢渗进伤口里,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痛入骨髓,此时的逸飞都体验到了。
“死奴才,滚起来,还以为自己是尊贵的主子爷吗?你只不过是连物件都不如的下等奴才,不许停下,更不许休息,今天必须把这些柴劈完,还有把大缸水全部装满,否则就没有饭吃。”外院总管林远山凶神恶煞般出现在逸飞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根带倒刺的鞭子,一大清早他就得到王妃的命令,让他“好好照顾”落魄的大王子韩逸飞。
逸飞手捂着胸口,咳得惊天动地,这是龙虎鞭留下的病根,本应好好调养的他,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意外错过了,这样他的身子越来越差,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受不得一点寒,何况是迎面而来的冷水呢?
“果然是个不中用的奴才。”说话间二王子韩逸平,三王子韩逸祥走了过来,他们大清早过来就是为了看这出好戏。
“咦,这不是咱们大哥吗?”韩逸祥望着躺在地上的韩逸飞故作惊讶地问。
“怎么可能?”韩逸平一脸的不置信,“大哥可是嫡长子,父王的心头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可能成为下奴呢?三弟你看错了。”
韩逸祥围着逸飞转了三圈,点了点头道:“果然不是咱大哥,不过很像呢?真可怜!看他的身上,啧啧,鞭痕遍布,有的地方已经渗出血珠,还有冻伤,都化脓了,多疼啊!”
“一个奴才有什么可怜的。”二王子盯着逸飞惨白的脸笑道:“说不准也是个野种呢?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三弟,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韩逸祥歪着头问。
“前些日子,娘亲院里你一个丫鬟,有几分姿色,竟敢色诱父王,听说还怀了孽种。”
“有这等事,小弟还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韩逸祥饶有兴趣地问。
“死了,死之前都没看到父王,夜深人静,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那叫一个惨啊。可惜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个男婴呢?要是生下来,咱们还有个便宜弟弟呢?”
“想着等不知廉耻的贱妇,死了干净。”韩逸祥愤愤地说着,眼神却直往逸飞身上瞟。
明眼人都明白,韩逸平韩逸祥口中的贱妇就是魏氏,他们就是折磨逸飞出气的。
逸飞不是听不到,字字句句像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里,辱骂他可以,但侮辱他的娘,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努力撑起身子,无奈身上没有一丝的力气,根本起不来,甚至连说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听之任之。
“韩逸平,韩逸祥,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逸飞死死攥着拳头,仇恨的种子就在这一刻种下。
韩逸平和韩逸祥以为逸飞会起来和他们拼命,这样正好可以揍他一顿,结果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两人觉得无趣,看了一会走了。
有了主子撑腰,林远山的腰板更硬了。
“本总管说的话,没有听到吗?在地上装什么死?”林远山可没那个耐心,抡起鞭子对着逸飞的身子狠狠抽下去。
血光乍现,鞭子上的倒刺撕扯着逸飞的皮肉,一串串刺目的血珠蜿蜒而行,洒落尘埃,留下残红点点。
“啊——嗯~~”伴随着低沉而悠远的呻吟声,逸飞的身子猛地一停,之后迅速缩成一个团,扑腾了几下不动了。
“还敢在地下装死”林远山再次抡起鞭子,刚想落下,手腕被人抓住了,抓他的人正是杨家四少爷杨弘辰。
“杨少爷,你。。。。。。。”林远山感觉手腕折了一样,疼得钻心。
“你想要了逸飞小王爷的命是不是?”杨弘辰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好兄弟眼睛都红了,他抢过鞭子对着林远山劈头盖脸的抽下去,林远山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疼得他就地翻滚,鬼哭狼嚎,杨弘辰抽了几下后将他一脚踹飞。
“逸飞小王爷”“逸飞小王爷”杨弘辰抱着逸飞急切地呼唤着,叫了半天,逸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