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陛下的事,这才一直耽搁到了今日。”
墨惜颜回忆了一下,记得那日出宫时确实见到了青冥,眸光一转,她问:“这几日,你们可曾暗中调查过母皇薨逝的事?可有查到些什么?”
“属下们确实有暗中查过。”玄鹊回道,“但是,属下们并未找到任何确凿有力的证据证明三公主与陛下的薨逝有关,不过,属下们查到另一件事,那便是女使的家人被人抓走了,属下们怀疑,这件事与三公主有关,大概正因如此,女使才会为三公主卖命。”
“哦?”墨惜颜扬了扬眉,“确实有这种可能。夺位之事,墨燃玉显然筹谋已久,女使,大概只是她计谋中的一部分,控制了女使的家人,她便彻底控制了女使。
就是不知道,女使的家人是何时被她控制起来的,如果是从很早以前,那女使手中极有可能握有她谋害母皇的所有罪证,如果只是最近,那我们倘若想要扳倒墨燃玉,将她的罪行公之于众,只怕就得另辟蹊径了。”
目光扫过几人,墨惜颜问:“你们可有查到什么线索?知道女使的家人可能被墨燃玉关在什么地方吗?”
回答她的,是几人的静默,她无需细想,便知道了结果。眸里波光流转,须臾过后,她道:“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吧,平时行动时你们尽量小心一些,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以墨燃玉的狠绝程度,只怕她会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到时,我们再想找到如铁一般的证据指证她,就更难了。”
几人点了点头表示心中明白,墨惜颜随即又道:“好了,你们现在便将皇家护卫的具体情况告诉我吧,我想了解一下。”
“是!”
是夜,夜色幽寂,畅园内红烛高燃细语连连,墨惜颜从青冥和玄鹊的口中了解到皇家护卫的基本情况。
皇家护卫自昭阳开国以来由第一任女皇创立,第一批人,乃是当时推翻旧帝暴政的开国将军。
后来,这批人齐齐退离朝堂,远离人们的视线,但实则,她们接受了女皇的密令,负责暗中保护女皇的安危,保护由她们一同打来的昭阳江山传承万世,不让昭阳的江山落入小人手里。
到如今,皇家护卫乃是开国先烈们的后人,多数隐姓埋名,有的为了掩人耳目,甚至连姓氏都改了,好比青冥和玄鹊。
现在,皇家护卫只有少数几十人活跃于宫廷之内,其余两百余人,则是隐秘入世,唯有朝堂动荡时才会露面现身,像如今墨燃玉的谋朝篡逆,是所有皇家护卫坚决抵制的事,所以,原本大隐于市的那批人,已经在秘密向着天竺城靠拢,在周边区域活动。
鉴于眼下还有很多事尚未安排妥当,一行人聊至深夜后,墨惜颜便让几人先行离去,暂时按兵不动,等她的进一步通知。
翌日清晨,一条劲爆消息打破了天竺城的平静安宁。
距离天竺城一百里外的五台山,奉旨剿匪的礼亲王所带领的军队在剿匪时遭受匪贼的围攻,全军覆没,其遗体,如今正被山匪高高挂在山寨门外。
剿匪何以猖狂至此?百姓们沸腾了,也怒了,心里不安了!
第一卷 304 夺权艰辛路
进宫的路上,听着车外百姓们的议论声,墨惜颜扬了扬眉。
这一日,终于来了,墨燃玉的时机,把握得可谓相当好。
昨日新帝登基,第二日便发生这种藐视皇权让人发指的惨烈案件,接下来,墨燃玉只要真正的派兵镇压,而不是像派遣墨紫萱出京时那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么,墨燃玉的威名,很快便会传遍大江南北,在百姓的心中扎根发芽。
想着墨燃玉的如意算盘,墨惜颜心中一片冷沉。
时间拖得越久,想要扳倒墨燃玉只怕就越难,墨燃玉不是傻子,绝对会抓紧时机让自己的势力渗透到整个朝野,届时,满朝都是墨燃玉的幕僚和心腹,要找到那些个效忠她们的人就更难了,看来,她们得加紧谋事的步伐了……
朝上,收到五台山送来的急报后,墨燃玉雷霆震怒,痛声厉斥匪贼的灭绝人性和嚣张狂妄,她还扬言,势必要让五台山的那群匪贼尝到苦果,要让朝廷军队踏平五台山。
有群臣附和:“那群恶贼当真太过猖狂,的确不能再轻视以待之,必定要用铁血手腕让那群恶贼俯首认罪,否则其他地区的山匪以之作为榜样,大肆效仿,昭阳国威难安!”
墨惜颜听着,面色淡淡,心道,这回,墨燃玉该不会派她前去剿匪吧?如果墨燃玉让她去,她还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下所有的事情才刚起步,断不能因为这样的突发事件打断,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她心中正盘算着倘若墨燃玉点中了她,她该以怎样的借口推脱,却听龙椅上的墨燃玉道:“这群恶贼太过狂肆,德亲王性情温和,也未曾有过带兵的经历,德亲王前去剿匪自然是不成的。”
随即听那人话锋一转,语声锐利道:“大将军,孤令你点兵一万,午后便出发前往五台山,势必要将这群猖狂至极的贼子悉数捉拿,羁押回京,再将……礼亲王的尸首带回来,孤要将她风光大葬。”
“臣领旨!”
墨惜颜看了看大将军,又抬眸扫了扫台上那人,她不明白,那人是因为顾忌礼亲王刚刚剿匪丢了性命,倘若在此时再派她前往,害她性命,必定会引来天下有眼之人的议论,皇权难安,所以才暂时饶她一命,还是因为那人看在他们的生父是同胞兄弟,她们算是同根生的份上,所以才没有相煎何太急?
她想了想,也许两种可能性皆有,所以墨燃玉才决定暂时不取她性命,但她知道,这样的安然只是暂时的,总有那么一天,墨燃玉会神经质大发,除去所有她认为可能会危及她的皇权稳固的人。毕竟,篡逆得来的皇位,拿在手里怎么都是烫手的,心里难安。
散朝后,墨惜颜一如往常那般命人驱车赶往“六角楼”,去到她惯常去的那间雅间,做她近段时日每日到这里后都要做的事,点茶,点曲。
不动声色地扫了扫对面的雅间里几乎她们前脚刚到,后脚便跟着到的人,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叶护卫,把门关上。”她轻描淡写地丢出一句。
“是。”
房门关上后,因为少了外面的窃窃细语声和对面之人的贼眉鼠眼探头探脑,整个雅间立时幽静起来,因着房里的布置,让人由心到身的放松。
须臾,门开了,是六角楼的小厮,“客官,您要的茶来了。”
“嗯。”墨惜颜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抬手将小厮打发了出去,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房中。
她在等,等不知何时会突然冒出来的陌玉檀,等之前送信给她的那人的第二封信件或者那人的亲临造访,也在等,宫蓝锦的出现。
她估摸着,时隔多日,再加上今早的劲爆消息,陌玉檀大概会来见她一面,和她说说近来的状况。而此前送信给她的那人,如果是苏颜歌,应该会给她来第二封信,她想借着今日弄清到底是不是他。至于宫蓝锦,算是她今日的首要任务。
昨日夜里,她仔细想了想宫蓝锦的反复无常变幻莫测,总觉得那人时而冷傲时而温和的态度,似乎,是在刻意告诉外人一件事,他没有将她放在眼中,但又在告诉她,他本人对她,并无多大的反感。
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她的错觉,抑或是人在濒临困境时总爱往好的方面想,但她就是觉得,宫蓝锦的态度很反常,让人捉摸不透。
一壶清茶几许香,往杯子里添了一杯,放在鼻息下闻了闻,耳听窗户边忽然传来轻微的动静,墨惜颜抬眸看去,见陌玉檀翻窗而入,她扬了扬眉。
“来得倒是时候,不过,杯子只有一个,要想喝茶,你恐怕得等回府后再喝了。”
陌玉檀弹了弹衣袍上沾着的灰,尔后抬头看她,随即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杯子来,笑得狡黠:“有劳王爷费心了,我自己带了个杯子。”
连杯子都带了?墨惜颜心里讶然,但随即便释然。神奇之人随时随地都能让人感到神奇,一个思绪周全的人,能想到这些小事很正常。
不做多言,她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陌玉檀心领神会地来到她对面坐下,主人似的自己倒了杯茶,开门见山道:“我来,是想向王爷汇报一下我这几日的招兵买马进度。”
墨惜颜幽幽地瞅着那只被某人随身携带,不知道有没有被某人带去某个人类解决三急之一的地方的杯子,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上面可能沾染着的会致病的细菌种类。
某人觉察到她别样的眼神,放下茶壶的动作一顿,随即莞尔笑道:“王爷不必担心,我这个杯子很干净,我是用这方手帕包着放在袖袋里带来的。”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手帕很干净,某人特意将那张手帕拿出来抖了抖,还在她眼前晃了晃,道:“看,一点灰也没有,我昨儿个洗的,今早才拿来用的。”
墨惜颜若无其事地别开眼光,心道本王以为你很爱干净,至少会将那杯子用茶水涮一涮再拿来喝水,却没想到你直接用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宰相家的千金竟然这般不拘小节。
不想和某人讨论现代细菌学,墨惜颜岔开话题道:“好了,说正事吧,那些大臣,你联络得怎么样了?她们的态度如何?”
“王爷以为呢?”陌玉檀反问,一脸的不正经。“若是没有说动一个人,我还有脸来见你吗?”
墨惜颜挑挑眉,不语,示意陌玉檀继续说下去。
“那些大臣,都不是傻子。”陌玉檀嗅了嗅杯中的茶,大大地饮了一口,然后舒爽地吐了口热气。“她们心里和很多人一样,都是有怀疑的,只是没人挑破时,她们还能隐忍,一旦有人挑破,她们心中的愤怒,便如那蓄势待发的洪涝,只等某日冲破河床,湮灭某人的江山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