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聪明人,明白有些事纵然摆在桌面上讨论一万遍,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莫不如干脆不提。
“但是,我想要你先行回襄都。”思量再三,纵然心中有千般不舍,但兀旭烈没那么残忍,要暮曦眼睁睁地看着骆睿败亡。
经过上次大捷,战场上的局势瞬间扭转,此消彼长。
北国渐渐掌握了主动,并且在积极谋划着全力的出击,欲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击败南国大军。
“可我。。。。。”暮曦不想离开,除了对兀旭烈的眷恋,还有对身在南**营的骆睿的担忧。
这些日子,她早已下定了决心,要在两军对垒之际,以一己之力救下骆睿的性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答应我,回去吧,好吗?”兀旭烈以恳切的口吻央求,幽深的鹰眸中满是真诚,“我的心不是铁石。。。。。尤其对你。。。。。。我已是愧疚无极了。。。。。难不成我还有你眼睁睁看着他倒下?”
“烈。。。。。”暮曦反握住了他宽厚的大掌,慎重地提出了要求,“决战的号角一响起,我就走。。。。。”
“好。”兀旭烈从没有这样为难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暮曦做些什么。
将她柔软的素手紧紧地贴于自己的面颊,痛苦的呢喃自齿间逸出:“当初你我成婚的当晚,我曾暗自许愿。。。。。。要让你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可如今呢?你的痛,都是我带给你的。而最让人挫败的是。。。。。明知会让你痛不欲生,我却停不了手。。。。。”
“我爱上了这世间最出色的男子,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而骆睿是我唯一的至亲。。。。。是全心全意爱我呵护我的兄长,这是命中注定的缘。。。。。。我也改变不了。”暮曦轻轻地抚摸着他冷峻不羁的脸庞,感性地叹道,“只能说。。。。。我们对抗不了命运。”
三日后
响彻天际的战鼓声响起,兀旭烈身披战甲,傲然地伫立在城楼之上,睇望着那聚集在城下,整齐威仪的几十万雄兵。
此时,暮曦则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在多格等人的护送下,踏上了出城返回襄都的车辇。
指尖挑起窗帘,她仰望着那澄澈如水洗过般的蓝天,眼前不断地浮现出过往与樊落相处的一幕幕。
骆睿的面容与樊落叔叔的样子不禁交叠重合,晶莹透亮的泪滴毫无预警地夺眶而出,咸湿的滋味在唇瓣上蔓延。
暮曦急促地叩响了青铜小窗,“停。。。。。。”
“太子妃?有何事吩咐?”多格策马来到车边,恭敬地问。
“多格,调转车头,回安邑城。”暮曦面色沉静地吩咐。
“太子妃。。。。。请恕罪,属下不能从命。”多格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了她,“殿下早有命令,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折返。”
“我的命令,你到底听还是不听?”掀开眼帘,宛如碧波的眸子中绽放出凌厉的光芒,暮曦已然将手伸向了袖口中。
从未见过暮曦这般阴沉的面色,多格自觉怪异,“太子妃,属下不能违抗殿下的命令。”
“那。。。。。。”暮曦故意拖长了这个字音,猛地扬起袖口,一阵白烟飘洒在空中,侵入了多格的口鼻之中。
“咳咳。。。。。咳咳。。。。。”追随在多格身后的两名暗卫也被这诡异的香气所扰,咳喘不止。
暮曦推开了车门,迅速地跳下了马车,牵住缰绳,将坐在马背上的暗卫硬生生地拉下来,而后轻盈地翻身而上。。。。。。
☆、第九十四章 最后决战
见暗卫被重重地摔落在地,多格惊讶地望着那翩然远去的背影,大声呼喊:“太子妃。。。。。”
扬起手中的缰绳,刚欲策马追她而去,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多格顿感浑身无力,高大的身子在马背上摇晃不止。
暮曦满含愧意地回望了他们一眼,手中的缰绳却甩得更高,狂奔着向安邑城奔去。。。。。。
安邑城
负手而立在城墙之上,兀旭烈居高临下地望着不远处战场上两军对垒的战局情况。
“殿下,南国的军队似乎孤注一掷,这一波攻击地很猛,我们要不要增派兵力?”塔木邪快步奔上城楼,低声地问道。
“暂时不必,看看战局的变化再说。”兀旭烈气定神闲地摆了摆手,倏然,幽深的鹰眸中拂过一丝担忧,“骆睿他。。。。。”
“我已派探子查过了,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虽然并未做先锋,但此役,他仍是坐镇军中。”塔木邪据实相告,不敢隐瞒。
“哎。。。。。”兀旭烈无奈地逸出一缕长叹,面色深沉地蹙拢了飞扬的剑眉,“既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为何他还是那么固执?”
“殿下,骆睿对你的私仇,南国对北国的国仇,是解不开了。。。。。早晚要有个彻底的了结,你多次饶过他,纵然当年之事,因你无心之失而间接地害了他父亲了,但这么多次的出手相救也足以抵偿了,你不再欠他什么。”事到如今,塔木邪竟也不知该如何开解兀旭烈。
沉痛的神色在那张刚毅的脸庞上闪过,兀旭烈沉声下令:“是,你说的没错。准备吧,待到战事胶着,我亲自领兵上阵,做最后一击!”
“是。”塔木邪欣慰地看了兀旭烈一眼,继而转身步下了城楼。。。。。。
匆匆地折返回至安邑城外的茂林黄总,暮曦震撼地望着不远处的场景,惊恐的情绪窜入心口。
为了防止南国的军队攻城,护城河上的吊桥已经被升起。
两军在距离安邑城不足十里的旷野上厮杀着,兵戈摩擦的声响,伴随着威猛的,痛苦的嘶嚎声不绝于耳。
一具具怆然倒下的尸体还散发着生命的温热,然而,他们却逃不过最终走向死亡的厄运。
暮曦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中的紫云鞭,望着前方的情况,她知道自己无法入城,遂策马反向而行,直奔战场。。。。。。
一望无际的广阔原野上,数十万两国的军队相向着冲向对方,绽开了一拨又一波凶狠的搏杀,他们都明白,此役便是决战,便是可以决定战事胜负,决定两国命运的最后一战。
南军的营垒一方,骆睿虽然重伤未愈,不能做先锋,亲自率领将士们迎敌,但为了振奋军心,他还是来了。
习惯了骑马统领大军的他,不得不坐在一张木椅之上,在层层大军的护卫下,看着自己的将士上阵拼杀。
破虏则守在他身旁,认真地听从他的指令,时刻调转大军的阵型,做最恰当的调整。
“大将军。。。。。情况不妙,我军摆出了八卦阵已经被北军破了。。。。。。”破虏面色凝重地望向陷入沉思中的骆睿,轻声地问,“大将军以为,此时是否可先行撤退?”
“不能!”伏在木椅上的大掌蓦地曲起,骆睿心焦如焚,负气地在自己的胸膛上垂落了重拳。
原本正在愈合的伤口因为他的捶打而开始重新撕裂,血色渗出了白纱,在那青色的长衫上绽出了妖艳的血花。
“大将军!”破虏惊骇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不忍看他这般折磨自己,心痛地低呼:“这是做什么!伤口会裂开的!”
“你我都清楚,此战有多重要。。。。。。若是输了。。。。。便是一败涂地!”血丝一点一滴地自唇角滴下,骆睿只觉五内俱焚,为南国的未来而忧虑。
“殿下,有些事,我们尽力就好;何苦强求?”破虏并非不想为国尽忠,他也想赢,只不过许多事是不能随人愿的。
“咳咳。。。。。咳咳。。。。。。不强求?”骆睿蓦地伸出手揪住了破虏的衣襟,以凄冷的口吻反问,“你可知兀旭烈是何等人 ?'…87book'我们联合北国二太子算计于他,夺了河套之地,他岂会不记恨?若我们输了。。。。。苦的是南国边疆的百姓。。。。。。”
“大将军。。。。。这千斤重担,又岂能让你一人独独扛着?”破虏不觉眼眶泛红,低声地劝慰道。
骆睿猛地扬起手掌,示意他不要多说,强自撑起了伤势未愈的身子,冷声下令:“我的佩剑。。。。。弓弩。。。。。拿来。”
“大将军,万万不可!”见他强行要上阵杀敌,守在周围的参军校尉们亦纷纷跪下,恳请他不要冲动。
“拿来!!”对于他们的规劝,骆睿充耳不闻,摊开了大掌,厉声催促。
周围的属下们实在不好违逆他的意思,他们不得不捧过了骆睿平日里所用的青铜配件和弯月弓弩,将之放到了骆睿的手中。
“大将军!”破虏见他心意已决,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执意如此,那破虏愿随行。”
“好!”骆睿欣慰地微微颔首,大掌抚上了破虏的肩头,“走!我们走!”
终于,在两军对峙的阵营中,兀旭烈见到了久违的骆睿。
他确实伤重,甚至都未来得及披上战甲,那青色的长衫中甚至还渗出了淡淡的血色。
兀旭烈眯起了阴鹜的黑眸,最后一丝怜悯与不忍自眼底抽离,他转过头,对塔木邪吩咐了几句。
塔木邪点点头,恭敬地转身离开。
果然,骆睿的出现极大地振奋了颓丧的南国大军士气。
虽说他并未出战,只是安坐在青铜战车之上,即便如此,南国的兵士们因为大将军的上阵而气势高涨。
“四太子,你我之间的恩怨,南国与北国的仇怨,都在今日。。。。。做个了结。”骆睿强忍着身上各处
伤口的痛楚,洪亮的嗓音隔空清晰地传向了对方的阵营中。
“纵然你我仇敌,此生无解。。。。。但有一事,我必须言明。”兀旭烈上前几步,越过了北国队列齐整的骑兵队伍。
“好啊,殿下请讲。”骆睿倒想听一听兀旭烈对于当年之事究竟有何种托词。
“你父亲之死。。。。。绝非我所愿。那封亲笔信虽出自我手,却是在我不明前因后果的情形下仓促落笔。。。。。我跟本无法预料,当日的无心所为,竟成为南宫澈治罪你父的铁证。。。。。”幽深的鹰眸中闪动着缕缕愧意,兀旭烈一字一句地向他解释。
“四太子,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将往昔罪责推脱的一干二净吗?”骆睿神色黯然地望着那伟岸的男子,想到父亲一生忠烈,最终含冤受辱而死,他总归是义愤难平。
“当然不是,我只是认为,欠你一个交待。我没想过为自己推脱,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敛起了复杂的情绪,凛然的神色覆上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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