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梨公子真是艳福不浅,”令狐敬迟面上有点不舍:“竟然看中了本世子最爱的小宠。不过谁让本世子与华梨公子一见如故呢,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淇澜很想吐,不过想到能够马上脱离这里,心里舒坦了很多。
“澜小姐很像华梨过去的一位宠妾。”华梨公子点点头:“多谢世子的馈赠。”
“能否让本世子最后跟小宠说句体己话?”令狐敬迟眯着眼,微翘的唇角天真无邪:“最是难过故人别离啊~”
华梨公子很大方的点点头,转过来看了眼淇澜:“我去马车上等你,好好跟世子告个别再来。”
华梨公子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淇澜觉得浑身的汗毛都重新竖了起来,摆成战斗的一级防备状态。
没办法,面对这个令狐敬迟,她没办法做到坦然相对。或许,她已经有阴影了。
令狐敬迟和方为交换了一记眼色,方为一个健步跨到淇澜身后反剪了她的双臂。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当口,他们要做什么?
令狐敬迟微笑的阳光灿烂:“小澜澜,想不到你这么有办法,不过一个晚上就勾搭上华梨公子了,难不成你有房中秘术?”
淇澜憎恶他的口出秽言,却又不得不忍着。
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涨红的小脸,令狐敬迟更加愉快,惋惜的捏着她的下巴:“若是换在几个月前,真想体会一下小澜澜是不是能让本世子…欲…仙…欲…死。”冰冷如蛇的手指一勾一挑,轻佻的拉开了淇澜的衣襟。
“你,你要干什么?”淇澜还是慌了,徒劳的想要挣脱方为的钳制。
“别担心,就是我想,也做不了。”令狐敬迟眉毛一挑,乐了:“还真的没了。”
方为松了手,重新站到令狐敬迟身边松了口气,那就好。
淇澜也只是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他找的是什么。
“啧啧,”令狐敬迟惋惜的抿了薄唇:“还真被吃了。倒让本世子有些意外……”
淇澜拉拢衣襟,冷冷的开口:“请问,我可以走了么?”
方为扬手,跟赶小狗似的不耐。
淇澜转身,迅速的赶在令狐敬迟又要开口之前快步离开。
“这个没良心的小宠,走的这般决绝……”身后令狐敬迟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淇澜踏出大门,抬头看见安静等待自己的马车,心里陡然一阵轻松。
这不堪的篇幅终于划上了终结的句点。
马车不大,干干净净,倒是没有富可敌国之人该有的奢华。
眼看着直奔城门而去,淇澜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我有位故人住在客来居,我能不能……”不知道萧然还在不在,即使离开,总要报个平安。
不知道为什么,华梨公子虽然还是淡如磐石的神色,可是今天身上却凝结着一股心情不佳的情绪:“不能。”
淇澜张了张嘴,赌气的侧过身子不说话。
华梨公子困倦的向后靠着,闭上了眼睛,半晌才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淇澜看着他,心里一动:“青溪。从今往后,华梨公子就叫我青溪好了。”就当她变相的代替在这世上青溪也活一回吧。
华梨公子没有睁开眼:“你要跟我走,就谁也不要见。如若不然,我现在就可以放你离开。”
离开?又能去哪里?
“华梨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淇澜心里有点不成形的想法。
“取道伦虞。”华梨公子沉沉的开口。
“青溪有个不情之请。”淇澜犹豫了一下。
“准了。”华梨公子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难得带了些许类似调笑的语气。
“你都不问我是什么请求?”淇澜讶然,不相信他就那么神机妙算,还能猜到自己想什么。
“八…九…不离十。”华梨公子睁开眼看着她:“若你有天分,我自会好好带你。”
淇澜心里涌上真真正正的狂喜,道谢的真心实意:“多谢华梨公子。”在这个时代有着自己的身家后盾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华梨公子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喜悦,轻轻哼了一声:“不知道谁昨晚上百般不愿意的。”
提起这个,淇澜脸上有点烧。或许,她是错怪了华梨。看刚刚的情形,说不定华梨也是不得已为之:“那个……”
华梨公子突然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我不会娶你的。”
虽然没什么感情,也不至于因为失了身就要赖定华梨的意思。可是听他这么说,淇澜心里还是忍不住窝火。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犯嫌呢?做事情全凭喜恶,也不管是非对错或是顾及他人的感受。
“这一点我很认同,”淇澜反击的很快:“我也没嫁给你的意思。”
“哦,”华梨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漂亮的眸子闪闪发光:“你有意中人了?”
“没有。”淇澜顿了顿:“可是我没看上你。”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华梨喟叹,话锋转的突兀:“青溪现在也算是华梨的人了,你还要看这张面具下的容貌吗?”
迟疑都没有,淇澜果断的摇了摇头:“不用了。”
轮到华梨好奇了:“为什么?”
“因为,”淇澜的语调变冷,如锐不可当的利箭:“你不是他,我不需要再确认。”
华梨沉默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这么肯定?”
“是,”淇澜抬起眼与他对视:“亓樗不会这样对我。”
这回华梨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久到淇澜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
“或许,人都会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人都是会变的……
☆、不做丞相
“真的不再考虑吗?”偌大的议政殿内,令狐谦坐在放满卷宗奏折的桌案后,一桌之隔是有着赐座殊荣的秦王骏白。
不过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可是两个人之间又何止是这短短的几步之遥。
骏白淡然以对:“承蒙皇上器重,只是微臣不才,不敢当此重任。”
令狐谦定定的看着他,想要从那双平静无波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半晌却是徒劳:“文可安邦,武可定国。朕觉得天下一统后,最合适丞相这个位置的只有骏白。”
“骏白只是一介武夫,代皇上开疆辟土尚有些用处,”骏白温和却是绝不退避:“丞相之责,非微臣之所能。”
这些年的配合默契,令狐谦最是知道秦骏白是什么样的人。
话到如此,多说无益。
“骏白,”令狐谦声音里有着难言的漠漠寂寥:“朕的身边,只有你了。”
“皇上忧思了,”骏白淡然的双眸中极快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之色:“愿意为君分忧的臣子又何止骏白一个。”
“可是只有骏白,让朕觉得亲近。”令狐谦低了声音,萧瑟的语气里有着罕见的认真:“像是朕的手足。”
慌乱?泰山崩于面前不变色的秦骏白,脸上闪逝的那种表情,是慌乱吗?
令狐谦亲眼所见,心生不悦:“骏白就这么不愿意听见朕的真心话?”
真心话。
骏白苦笑,轻了声音:“皇上,您的手足,只有南陵王。”
令狐谦身子一震,仿佛笼罩在眼前的海市蜃楼瞬间崩塌。他还是那个铁血无情高高在上的孤寡帝王。
可笑这世间,什么都是他令狐谦可以信手拈来的,唯有感情。
不管是兄弟之情朋友之情还是男女之情,在帝王这里,都是带了算计蒙了尘霾的不纯之谊。这就是……代价。
突如其来的怪异之感,像是悲伤。
“朕累了,秦王退下吧。”这一刻,他是君,他是臣。君臣之间,隔着光年的距离。
是下午接近黄昏的时间,议政殿里尚未掌灯。这一时刻,外面尚有太阳的余光,丝丝缕缕的映进来,整个大殿的基调却是慢慢暗沉了下去。那些辉煌高贵的金黄,蒙了雾霭之光,也变得失了颜色,郁郁寡欢的样子。
“皇上。”是连珏,生怕打扰而略带犹豫的声音。
“进来。”令狐谦揉揉眉心,闭了下疲惫的双眸,再睁开时又是冷静果断的那个南楚帝王。
“风城有信。”连珏沉声禀报:“连玉已经找到方为的落脚点,是在世子府。”
意料之中。令狐谦一点都不吃惊:“还有呢?”
连珏的迟疑太过明显:“还有……大义公主……”
令狐谦眉心一跳,整个人身子就绷起来了:“她也在风城?”
“连玉今天发来的飞鸽传书,大义公主已经离开风城了。”连珏好纠结啊,要不要把那段惨虐的事情告诉主子啊~令狐敬迟死不足惜,可是万一皇上大发雷霆,连玉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啊啊啊。谁能告诉他做个影卫怎么就那么痛苦万状哪……
“连珏。”令狐谦浓密纤长的眉毛斜斜向上一挑,眼底的威压重了三分。
连珏很无奈,声音又低又快:“连玉发现方为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情况,大义公主也在,看样子应该是被胁迫去世子府的。大义公主在府上的时候,受了……受了一点苦……”
“知道你和连城的差距在哪里吗?”令狐谦突然开口打断了连珏,如雪的冰冷语气:“连珏你太妇人之仁。”
连珏心中一凛,肃起全部的精神,一五一十的把所知情况全部说了出来。其实那是连玉觉得八卦,写了满满一长串篇幅仔细描绘后,连珏才能知晓的这般详细。
连玉再也想不到,这样的一时兴起竟是害了自己。
令狐谦的拳头越攥越紧,脸上沉积的暴戾让人心惊。连珏说完,大气都不敢喘,敛了气息将自己缩至没有存在感。
“让连玉撤回来见朕,连珏你也不用跟了。”令狐谦声音冷的没有人气:“这件事朕会转给连城。”
连珏打个寒噤,却只是极快的应了声不再多话。
“大义公主现在去了哪里?”
“被华梨公子带走,应该是往伦虞方向去了。”
令狐谦霍的转过身,两道厉芒直直的看向连珏:“连珏,朕命你跟去伦虞,要是沭淇澜再有什么闪失,你就提头来见朕!”
从风城赶到伦虞的原京都甘南,一路上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