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们也来了。”香帅轻轻道,将目光放至仙凉谷不远处。
果然,一道墨蓝色的潮水涌出了地平线,从那滚滚黄沙之中慢慢进入了两人的眼帘。
这一次领军前来的是御兰国的定南将军许寇。他跟随兰借香征战南北多年,为御兰国立过汗马功劳。兰借香知他是有勇有谋之人,所以将这次的探路任务交付于他。许寇自知身负重任,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许寇带领的探路军一共五千人,气势汹汹排山倒海而来,可谁知到了仙凉谷外三百米处,他却挥手令大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魏宴,你过来。”许寇唤来身边一个副将。
“将军有何吩咐?”魏宴道。
“你看前方,为何一个人都没有?”许寇把眼神带向仙凉谷。
魏宴闻言便走上前几步去查探,果然是一个人影都不见。
“将军,可能有埋伏。”魏宴严肃道。
“可是这么看过去,整个仙凉谷全都一目了然,根本看不出他们的埋伏设在哪儿。”许寇环视了前方一周。
“这……”魏宴自己也觉得奇 怪{炫;书;网}。仙凉谷内确实是一目了然,除了谷中几棵枯树干,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可知道这次守城的是谁?”许寇问道。
“回将军,听兰世子说守城的是琉璃国银绮上将花自香。”魏宴道。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寇又问。
“据说他是个武林高手,属下也只是知道这么多而已。”魏宴低头道。
“武林高手?”许寇冷笑一声,道:“行军打仗讲究的是策略兵力,他武功再高顶个屁用!哼!”
“将军,我们还是小心为妙。”魏宴看了看那几棵树,心里总有怪怪的感觉。
“本将军还会怕他不成?”许寇再次冷笑,“等我攻下了仙凉谷,让他这个武林高手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带兵打仗!”
魏宴在一旁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心里有些担忧。
“全军听令!”许寇一声威震四方,“现在全军随我攻入仙凉谷!杀!”
许寇说完,带头策马前行。身后五千士兵听得他一声令下,顿时士气大涨军心大振,立刻横枪追随而去。
“杀!”那如雄狮怒吼般的叫声划破仙凉谷宁静的上空。
许寇率先冲入了仙凉谷,却未见有任何前来迎战的人。于是他暗暗地轻蔑一笑,继续策马往城门处冲去。身后的五千士兵也一点一点的进入了仙凉谷。
忽然,城楼之上战鼓擂响,原本宁静的仙凉谷竟然有了一丝异动。而更让许寇吃惊的是,旁边的树干居然自己移动,树干之后隐隐有人影显现。
“杀!”这出乎意料的呼喊声竟然从树干之后传出。
待许寇试着定神之时,发现树干之后竟有人源源不断地冲出来。一眨眼间便杀入了许寇的军队之中,出其不意地将许寇的军队从中生生断开两截。
不可能!不可能!刚才明明没有看到树干后面藏有人!
许寇是死都不能相信如此事实。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分析破解树干之谜。因为在他的前面,城门顷刻打开,另一队人马从城中涌出,气势汹汹地朝着军队杀来。
由于许寇的大意,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下便想攻占仙凉谷,所以一时之间他便乱了方阵。而他的军队,居然再次被从城门冲杀出来的另一批敌军从中又冲散成两截。
此时,御兰军已经被冲散成了四大块,而这四块亦全都被结结实实地围了起来。随着刀剑相击的声音,那墨蓝色的潮水在许寇的眼前一点一点的减少,而围堵着许寇的军队也拢得越来越紧。
“将军!我们要怎么办?!”魏宴在许寇身边,一边与身旁的人厮杀一边急急地吼。
“杀出去!”许寇的双眼变得血红,杀得更奋力了。
城楼之上,婳玉已经身在城楼另一端,面无表情地观看着底下的战势。此时的婳玉,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柔情笑意,有的只是那份面对敌人时的冷厉和城楼下的刀光剑影。在她的身后,五百箭手肃穆而立,手上握着长弓,背上悬着长箭,在婳玉身后一字排开,严肃待命。
片晌,静立已久的婳玉开口道:“备战!”
此言一下,身后五百箭手立刻张弓搭箭,目标对准城楼下。
“射!”
随着婳玉一声令下,顿时万箭齐下有如骤雨。箭快而准地击中城下目标,一片凄厉惨叫,城下顿时血透黄沙。
许寇抬起头,狠狠地看了城楼上的婳玉一眼。
“再射!”婳玉与他无情对视,又冷漠下令。
“咻!”再次万箭穿风,如雨急下。城楼下的惨叫声渐渐减弱,那四块墨蓝色几乎已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红。
“停!”婳玉一挥手,五百人整齐收弓。
“拿箭来!”婳玉伸出右手,一副弓箭立马被摆了上去。
婳玉将弓横张眼前,箭身对准了城下正在厮杀的许寇。她的手微微随着目标而动,那冷漠的双眼看不到一丝仁慈。
城楼下的御兰军已经被全数歼灭,只剩下许寇和魏宴两人仍然在包围之中拼命杀着。
“咻!”婳玉两指一松,长箭便朝着许寇撕风而去。
“将军小心!”魏宴一声惊呼,立马飞身上前。
箭射入了魏宴的前胸,却听不到他发出一声惨叫。他努力忍着,即便是痛得揪心,他也不愿失了气节。
“魏宴!”许寇一声痛吼,伸手扶住了魏宴将倒的身体。
“将军……杀出去……”魏宴伤得太重,已经气力全失。
“你不准死!本将军命你不准死!”许寇绝望地吼着,另一只手却仍与周围的敌兵厮杀着。
“箭!”婳玉再伸右手,一声令道。随后一支长箭便摆上了手。
婳玉再次拉弓,将箭头指向许寇。这一次,定要叫他葬身箭下不可!
“咻!”箭脱弓,无情地朝着许寇而去。
许寇听到了风声,回头一望。眼中的杀气顿时凝固了,只剩下一抹绝望。没想到,他定南将军今日竟然要死于一个女子之手。许寇冷笑,继而又仰天狂笑起来。
眼看箭即将射入许寇的心口,眼看最后一个敌人将被消灭。城楼上的婳玉低低地松下一口气。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箭即将进入许寇身体的刹那,一道白烟一闪而过,箭便瞬间在许寇眼前消失。
待众人定目而看时,只见香帅已经抄箭在手,笑吟吟地落在了城门前面。
“放他走。”香帅淡淡说道,根本不去看那些士兵们震惊的眼神。
“要杀便杀,我不领你的情!”许寇目有怒意地看着香帅,他的臂弯之中还躺着奄奄一息的魏宴。
“撤。”香帅不理会许寇,挥手示意其他人撤退。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违抗香帅的命令。于是大家都缓缓把兵器收起,随着言统帅和冯允天撤回了城。
“哼!”许寇抱起了魏宴,冷漠地看了香帅一眼,策马急驰而去。
“夫君为何要这么做?”婳玉已经从城楼上下来,从城门之中慢慢走出。
“这样一个将军,杀了,不可惜吗?”香帅笑着转过身子,走到婳玉面前,将手中的箭放到她的手上。
“夫君这么做,岂不是放虎归山吗?”婳玉看着手中的箭道。
“夫人,我们不必赶尽杀绝。”香帅仍是面带笑意。
“我懂了。”婳玉将目光从箭上移开,微笑道:“夫君是念在与兰借香一夜把酒言欢的情义才放走他的吧。”
香帅笑而不语。
“夫君,战场之上,切不可对敌人心慈手软。”婳玉郑重说道。
“这一战我们已经赢了,不是么?”香帅笑道。
婳玉亦笑而不答。
“夫人辛苦了,今天早些休息吧。”香帅说完独自离去。
寒风之中,婳玉看着他的背影,眼中若藏心事。
仙凉谷外,御兰军营。
“扶魏宴下去,好好救治。”兰借香看着气若丝游的魏宴,脸上却无半点表情。
“世子,末将有负使命,请世子下令处罚末将!”许寇跪在地上,痛言道。
“为何会输?”兰借香淡淡看向许寇。
“因为末将一时疏忽,没有将形势勘察清楚便冒然前进,中了他们的埋伏。”许寇惭愧道。
“埋伏?”兰借香眼中有微光一闪。
“他们用树干作为掩护,让末将误以为谷中无人看守,其实树干之后藏了千军万马!”许寇此时自己才觉得不对劲起来。
“树干?”兰借香有些疑惑,也有些惊讶。
“这些树干都很奇 怪{炫;书;网},看来普普通通,其实能藏很多人!”许寇回忆道,“他们就是靠着树干藏兵,将末将等分截几段,再射杀歼灭!若不是魏宴挺身相救,末将定已死于那女人的箭下!”
“行了,许将军也劳累了,先下去休息吧。”兰借香挥了挥手。
“谢世子不罚之恩,末将告退。”许寇退去。
“静夜先生。”兰借香唤了一声旁边的军师。
“世子,老臣在此。”走上前的,是一个穿着打扮好似西域喇嘛的人,他有一些年纪了,手中还握着一把葵花扇。
“你对许寇所说的那些树干,有何看法?”兰借香问道。
“世子,那些树干既能如此遮人眼目,藏得下千军万马,依老臣所见,可能是玄幻之术所为。”静夜先生道。
“玄幻之术?”兰借香有些来了兴趣。
“世子,他们也许有高人相助,世子日后出兵还要多加小心为妙。”静夜先生劝道。
“先生不是也通晓玄幻之术?可知有何破解的方法?”兰借香又问道。
“回世子,老臣未能亲眼所见,所以不敢妄下定论。”静夜先生回道。
兰借香微微颔首,叹道:“花不败,果然是个没有让我失望的对手。”
“他放了许寇,也是因为世子的原因吧。”静夜先生摇了摇葵花扇。
“可是那女人是谁呢?”兰借香沉思着。
“如果老臣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花不败的夫人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