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奶奶冷然盯着面前母子,她们的卑微求饶、磕头自罚,却反倒让她更加恶毒了眼,她从堂中走出大门,立于台阶上,居高临下,好不可一世,“我代表族中长老发问,凤昭竹必须从实招来,今日之事,可是你们家事先计划好的?当年凤玉颜之祸,本就出自你们这一脉,你们被她连累心生不甘,所以你蛮横的女儿才受你指使,趁大禹三皇子来凤族治疗,就行报复之举?”
砰砰砰……
“没有,不是,全是意外,是意外啊……呜……”凤昭竹个个响头磕得砰声作响,血……已挂在了她的眉眼上……受尽苦痛磨难的往昔,确实全拜她亲姑母凤玉颜所赐!
听闻柳二奶奶这番指责,周围族人立即交头接耳,人人面上露出释然,原来究竟根源在这里,那么,被迫嫁于外族的凤昭竹会心生不甘,却也算是说得过去……只是,唉……围观好事的人中,难免也有心肠软弱的,只觉他们这一脉中的女子,莫非都如凤玉颜一样,专是个理所当然、为一己之私、自私自利的危险人物?
而凤昭竹的老父乍一听族人再起旧事重提,此次大祸全安在无辜女儿身上……是一口气上不来,就气昏死了过去。“老头子啊……”凤母两鬓灰白,皱褶满布的面上,是大祸临头的悲泣……
如此凄凉的凤家人,却未得到上位者一丝同情,只听冷漠无情的女音再起,“证据确凿,由不得你不认罪,哼,如此嘴硬,看来不施大刑,你定不会招认。”柳二奶奶手一抬,气势凌然,“来人,把凤昭竹押下,大刑伺候!”
早就候在一旁的打手壮汉,立即有两人朝凤昭竹走来,长鞭被强劲的臂力拉扯之下,发出骇然的震响声声。
柳二奶奶昂头挺胸,吓得缩成一团的母女,此时的她看起来,竟是冷酷得几乎残忍。沉重的恐惧袭上秦鹿心头,族中施刑,她没看过,却也听过,娘她……因自己送掉娘亲的性命?不,不要!
“二奶奶,求你饶命……”
柳二奶奶不查之下,竟被秦鹿肮脏污黑的双手抓住了裙摆,“滚开……”怒起!“二奶奶,都是秦鹿错了,对三皇子不恭的人是我,伤他的人也是我,你不要伤害我母亲,她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了,我母亲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几番撕扯下来,反是弄了她一手的污,而因秦鹿突然抱紧柳二奶奶阿兰珠,故,本要施行的打手也一时怔在当场。凤昭竹从未敢想,鹿儿会这般大胆!顿时呆滞一时,撕扯和怒骂声,让她又猛得回过神,倾身向女儿爬去。“鹿儿不要……鹿儿……”
而阿兰珠随侍的婆子已然出手,凌起一脚就踹开了秦鹿。
砰咚……
好大一声巨响,秦鹿撞到左后方的门槛上,再摔倒在台阶下……“啊,鹿……鹿……啊……”凤昭竹骇然撕痛的声音,竟不能完整,单音中的凄怆,终于惊扰到大堂里,三位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长老。此三人均为女子,是凤族中侍神者,族长也要犹敬三分。
长老示意身后一位女侍者,上前说了几句,女侍者来到漠然而立的柳二奶奶处,禀,“长老吩咐,大禹皇上、皇后,晋国蝶妃娘娘均临凤族,阿兰珠手下留情,休要闹出人命,失我凤族颜面。”
第7章欲加之罪2
“鹿……鹿……”母亲的撕哑痛吼声,震醒了适才被摔昏过去的秦鹿,“痛……”脏污的小脸无法忍受莫大的痛处,似从骨子里一阵涌过一阵的传来,“娘……娘……”用力抬起的小手摸上娘亲的脸,眼前太过晕厥,双眼一时难以睁开。
其实娘亲比她还痛,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娘……娘……”我错了,鹿儿错了……尊卑有别,我堪是一团任人践踏的烂泥巴呀!
长老侍者禀完话便再退下去,柳二奶奶一闪不愉的目光,示意一眼身旁垂头的婆子,“恭婆,帮我请她们跪好,如此大呼小叫,让人听见还以为出了何事,成何体统。”
恭婆虚眼冷笑,“是”了一声,就临近尤在悲痛中的凤昭竹与秦鹿,狗仗人势的道:“你母女二人还未搞明白吗,现下已不是凤玉颜风光的时候了,你们这一脉早就没落如泥,与我等浊物无异,即然是卑身奴命,就要认清现实,主子训示审罚之时,岂由得你等大呼小叫,不论尊卑拉拉扯扯!”
秦鹿本是虚弱的眉眼,乍闻此言,方是睁得明亮坚利,盯住面前的恭婆。却立即遭到恭婆一声啐,“狗杂种,还敢不服!”扬手就要扇来,凤昭竹身子一急迫压下,连带着秦鹿双双跪在当场,“主子教训的是,昭竹所犯之错,堪当受罚处置,由听主子令下!”若不认罪又如何,生生被这些人打死吗?
恭婆本要再嚣张行事,却被凤昭竹承认罪责而躲过这一击,方是脸上不愉,恶毒的目光瞪了跪在当场的母女一眼。
这时,柳二奶奶闲闲冷笑,“早知如此,何必事前死不认罪呢?”哼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两个打手上前押人,而她便面对集在院中的所有族人说道:“凤昭竹教唆幼女施以蛮力打伤大禹皇三子,缘于当年凤玉颜被斩杀大禹之故,故而她这一脉早生报复之心,乍闻大禹皇三王子来此医治旧疾,闻信而回凤族,计划周密的安排……”
条条罪状,纷纷由她的口中流蹿而出,众人无不惊呼,“当年一个凤玉颜,已是死不足惜,今日她这一脉又出现这么个女人,差点又为凤族招来祸患,唉……杀之也不为过呀……”
“对对,杀杀……”
“杀了她,柳二奶奶……”
“当年杀凤玉颜的时候,就应该把她这一族都除却干净,留下这种恶毒的血缘种子,终是个祸患呀,杀了干净……杀了他们……”
围观的族人群起而攻之,迷信又自私的他们,无一例外的按照柳二奶奶阿兰珠的解释走,随着两个大汗手抓皮鞭临近,秦鹿又哭又喊的摇起母亲,“娘,不能认呀……娘,不要啊……”
本来就要我的命,不认又如何……又如何……
凤昭竹如死水一般的眼潭,呆滞的看着哭喊惊骇的女儿,又一点一点的对上面前正拖她起来的大汗,由听着女儿追赶哭喊,凄痛死然的目光冲破水雾,她方才看向柳岩。
柳岩端正坐在堂下,双手全抓在了两膝上,手指死死的扣在了肉里。在感觉到一束柔弱凄苦的目光临来时,他似才徒然惊醒,撇头盯着正被拖走的凤昭竹。
“嗯哼!”柳老太爷面无表情的一个咳嗽,惊得柳岩蓦然回首,因为凤昭竹……他已被父亲严厉训斥过,若不是阿兰珠为他求情,怕是早就与凤昭竹一起被打成奸夫淫妇……那就意味着死啊,在礼教族规面前,任何人也无一丝私情可言……
第8章欲加之罪3
柳岩转过头后,就再未回过去看一眼,双手发冷,想着族规的残忍,连心也在冷,颤抖的手端上暖热的茶盏,以为可以吸取温暖,却不想被他失手打落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清脆坚亮的声音,犹如凤昭竹此时,凄然的心呵……
“娘……我娘没有教唆我,你们放了我娘啊……娘啊……”唯有女儿的撕声呼喊,让她渐渐回神,而此时她已被人绑紧了双手,反吊在了院里搭起的横木上,脚腕被粗大的麻绳牵制,手臂上拉扯的大痛,似已钻进了她的心……
凤昭竹麻木漠然的闭上了双眼……
凤母哭喊着女儿,放平怀中昏死过去的凤父,反身就朝堂中三位族老磕碰,尤是一位纯朴老实的妇人,哪擅言辞,唯有用自己卑微的举动、满客放流的鲜血,乞求世人的怜悯……
秦鹿又哭又闹,专是用完所有力气往凤昭竹身边奔来,可是她上来,却又被恭婆推了出去,连续数次后,柳二奶奶恼的一把掐起她的下腭,恐吓道:“再乱来,休怪我连一起惩治!”
“啐……”一口唾沫猩子,伴着刺目的血红,由秦鹿嘴中吐出来,恰好喷得柳二奶奶一脸,怒火中烧的柳二奶奶,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把她捆了,给我捆了……”
“捆我算什么,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刺耳的皮鞭声已然凌空响起,一声声由母亲嘴里传来的闷痛声,迫使秦鹿活出去了一切。
母亲在她眼前被人活活打死……死又有何怕,要死也同行!
“反了天了,吊上她,把她捆了吊起来……”柳二奶奶一把掀了为她擦拭的恭婆,恶狠狠的直冲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秦鹿下令道。恭婆立即听令行事,偏把适才被她推这一记,全记在了秦鹿身上,出手哪有柔软得了。
揣使着另外两个打手,也不管孩子细胳膊嫩腿儿受不受得住,专是绑得比凤昭竹还要用力,勒得手脚都泛青紫了,这才使人反吊起来,与正受鞭笞之弄的凤昭竹倒挂在一块儿。
“娘……娘,你醒醒……娘……”秦鹿反吊上了,因是太过稚嫩的孩子,却也不能如凤昭竹这般施刑,柳二奶奶故然想,但人言可谓,总不能给族人专是留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印象吧。把二人都施上了刑了,柳二奶奶扭腰摆殿的回大堂回禀案情。
秦鹿混身使劲的挣扎着,只想再近娘亲一分,而皮开肉绽的娘亲就在眼前,双手双脚被困的她,如何再用力,却也不能为娘亲受一皮鞭,早先又被人狠踢过一脚,激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娘……娘亲……”但为娘亲委曲的她,怎么能停止呼唤,“娘呀……娘……”
摄人残忍的鞭打施行,已够让人骇然不忍,耳边再冲斥着孩子的声声凄唤,院里围观的这些妇女、孩子,谁再敢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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