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轻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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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梦轻烟-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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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挑眉,等待下文。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十三跳下车,有人低声说了几句,他随即掀开帘子,一脸凝重的道:“宫中出事了,你先回去。等事情平息了,我自然来找你。这一次,不许再平白无故的消失。”
  心里没来由的害怕,我强自镇定的回道:“好。”
  也许,天蹋下来也该一起承担。心头的顾虑消失,我握了握他的手,道:“我在家等你。”
  
  




☆、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三生三世
冷风吹散了一季的梦
来来去去的我
红尘中浮浮沉沉的爱
而我在原处停留
寒风吹落了一地的秋
隐隐约约的痛
人群中起起落落的梦
有你在远处等我
任凭我的心走走又停停
你却从不曾放弃
用尽三生三世的真情
换来一世的美丽
任凭你的情从不曾忘记
而等待却是无期
用尽三生三世的真心
换来一世的回忆
                        
  月色如霜,微微沁出一丝寒凉,我抬头看着天空,思绪却飘散于外。竭力让自己冷静,如今不比多年前,即便死亡就横亘在前,我也该做到镇定如常。就算骗不了自己,也可以骗过他人。
  可十三,他是我唯一的不可控制。
  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石桌,一下又一下。一阵风夹杂着冷冽袭来,我蓦然震颤。
  天明,却没有等到他半点消息。正欲出门探听,却被迎面而来的小厮撞上。那小厮定了定神,压低声音道:“可是颖然姑娘?”
  我微一点头,一个激灵,欺前一步,问道:“你是哪个府的人?”
  他从袖口掏出一张字笺,轻道:“十三爷嘱咐小人务必要让姑娘安心,烦请姑娘一定不要冲动,倘若他有事,请姑娘去四爷府上寻求庇佑。”
  他恭了恭身子,转身离去。我展开纸笺,是他的字迹。“安好,勿念。”字迹潦草,看来是形势紧急时为了不让我担心匆忙间写下的。我忙叠好,放进怀里,进院子吩咐方叔备好马车,驱车赶往雍亲王府。
  至门口,却被告知四爷也是一夜未归。想探知宫中何等变故,却又问不出个究竟。眼看太阳升起,阳光炽烈,我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醒来,床头坐了一个清雅文秀的女子。虽已过三旬,岁月的历练却给她平添一份从容自若的气韵,我眨了眨眼睛,辨认清楚正是四福晋那拉氏。
  我正欲下床行礼,被她按住,淡笑道:“姑娘身子要紧,我们爷尚滞留宫中,姑娘且先静养,待爷回府,姑娘若有疑问,尽可向爷询问。”
  “福晋知道我的来意?”我静静的看她,这个女子气度沉静高华,极聪明,是极有分寸的聪明。
  “我不知道,也未必需要知道,能帮助姑娘达成心愿就够了。”她微微一笑,忽然想到什么,秀眉微蹙,“姑娘这晕厥的病症有多久了?”
  “四福晋不必掩饰,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四福晋有话旦说无妨。”我嘴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基本的医理是相通的,更何况这两年里我一直在学习中医,自然了解自己的病症。
  “原来如此。”她恍然,随即安抚的笑道,“姑娘也不必多虑,安心静养,未必没有解决的法子。”
  “我不担心自己。”我淡淡一笑,我只关心昨日宫中究竟发生何事,会不会牵连到他,“四福晋也请宽心。”
  她微笑着赞同的点头,眉宇间的忧虑淡去几分,我亦微笑,只是笑意难以到达眼底。跟聪明女子说话不费力,却不易交心。我现在所能做的惟有等待。
  
  头很疼,欲炸裂开来的疼痛。隐隐约约有两个并肩而立的人影伫立床前,我似乎听到一沉稳的男声问道:“她的病情很严重吗?”
  一个温雅的女声回道:“大夫说了,怕是很难痊愈。这日子有一天没一天的,不确定哪天就……”声音忽然停了下来,长长的叹气,“还正年轻,又是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可人儿。”
  四周一下静默,良久,那男声才道:“你先着人照看她,尽量调养她的身子。总之,拖延她犯病的时间。”
  “我明白。”那女子轻柔的回答,“爷昨日也累了,还是先歇息。盈雷姑娘自由我来照顾,定会妥帖。”
  再次恢复了沉寂,我再度陷入漆黑的世界。至夜醒来,踱步走向外边,身体时好时坏,但来自三百年后的医学知识能让我多少明白自己的病果真无药可救。心中不是不怨恨的,既然来到了这里,既然下决心要把自己的一切和他紧紧相连,又为何要用这人力不可违之因素生生的断了我所有的念想?
  手掌不由紧握成拳,我已经逃避了两年,这一次,即便只有一天的性命,我都不许自己逃避,更不许自己倒下。
  即使,被判了死刑。
  夜似一泓深潭,幽暗寂寥。如水的风划过寂寞的心,缠绕成挥之不去的思绪,由远及近,由模糊至清晰。
  远处一阵脚步声,我惘然的转头,果见四爷淡漠的脸正对着我,眼底深不可测。“看来,你的病完全是自己作践来的。”
  他语气里透着不悦,不是平日里常见的青衫,反是一袭黑袍,如此轻易的与夜色相融。如山岳般巍峨的身躯却也种下如山岳般的寂寥。
  “四爷说话定要如此刻薄么?”这个人,永远都把自己隔离在正常人之外,好似别人一点出格的举动便会遭来他的讽刺,可他又岂是一常人?
  他微微转过身子,没有再正对我,眼光远远的注视前方,我正欲开口询问,他却抢先道:“太子再度被废黜,十三弟因此而受牵连,已经被送往养蜂夹道了。”语声镇定,再不是记忆里多年前会慌乱的他了。
  我后退一步,眼前刹那间漆黑,我定了定神,忙抓住关键问道:“皇上曾答应我,对十三,永不圈禁。一国之君,岂能言而无信?”
  “永不圈禁?”他目光微微闪烁,“这个条件早就拿来换取你的平安了!十三弟答应皇阿玛,一旦太子出事,他责无旁贷,将一同领罪。两个条件才向皇阿玛换取了你的自由,偏偏你却整整消失两年来做报答!废太子的病在两年前出现反复,皇阿玛也着人四处秘密寻找你,望你能缓解他的病情。只可惜,你下落不明。说到底,出现这种情况似乎与你脱不得干系。”他嘴角微微带讽,那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霎时让我清醒万分。
  心里似乎有许多虫子在啃蚀,我咬住下唇,直到压下心头的疼痛。“四爷可否帮盈雷一个忙?”已经发生的事我无力扭转,亦无力与他争论孰是孰非。我只知道,此刻的他需要我,不论是健康的还是抱病的我,我都不容许自己让他一个人对抗寂寞,这般蚀骨的寂寞,这三年,我与他都尝够了。
  他转过身,眼中射出一丝冷冽的光。“可以,就拿你的棋子来换。”
  忽然间意识到他不再是曾经在乾清宫为十三整夜下跪的四阿哥,他冷静的让我害怕。这种冷静是对未来走势金石般笃定的冷静,即使他的心里未尝没有痛心,我却已然无法从外表窥探一二。
  “四爷在说笑,四爷应该比谁都明白那颗棋子的下落。”因他的冷静,我似乎也格外冷静,还不甚明白他的意思,我绝对不能让自己乱了方寸。
  “那姑娘也应该明白我给你的答案。”他甩一甩袖袍,“你应该很清楚你自己的身体情况,与其让十三弟一时快乐后再度失去,我宁愿让他就此和你永不相见!”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上前拦住他,“这是我和十三的事情,要如何选择是我和十三的事。”
  “可你似乎正在求我。”他不咸不淡的抛过来这句,倒让我面色一沉,“之前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躲着十三弟三年,现在我却希望你坚持你最初的做法。你不能给他一生,就到此为止吧。”
  “四爷!”我咽下心头的疼痛,定定的看他,“我和四爷一样,一直认为这么做对他才是公平,以为这样可以把伤害减轻。可现在,我很清楚的明白一点,他有权利知道真相,有权利做出他自己想做的选择,而不是由我来代替他做所谓最好的决定。”
  我和他隔着浓重的夜色互相盯凝,我明白,他待十三的心,明白他是不愿那注定的结局伤到十三的心。只是我们都不是十三。
  一心一意跑远,自以为待他最是公平,却忘记设身处地的想,倘若今日我是他,决不愿意他就此隐瞒,倘若真相大白那刻,情何以堪?
  将心比心,又何必因此而疏远?
  更勿论此刻的他前途未卜,我决不能容许自己就此放开他的手,决不!
  对峙良久,四爷淡淡扯了扯唇角,不是淡讽却也不是安心,倒像是几分遗恨几分苦涩。“说的很动人,只是,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你——死心吧。”他竟将我扯开,兀自往前。
  我在背后唤道:“四爷!”眼前却一黑,栽倒在地。
  
  醒转,床头是一位面容清丽、体态袅娜的女子。纤巧的瓜子脸近似苍白的白皙,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清澈,好似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你是?”我端详她的装扮,必然是四爷的哪位福晋或格格。
  她恬静的笑笑,回道:“我姓年,年茉瑶。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昨晚你晕倒后,爷把你送往我这,我已为你针灸,希望能暂时减轻你的症状。”
  我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你会针灸?”
  她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答道:“久病成医。”
  从前不明白这句话的无奈,直到这两年,才真正体会得到。“多谢。”我微笑着道谢,却突然意识到她姓年,年茉瑶,那跟年羹尧不知是何关联。
  犹豫着想问,却仍是停住了。年羹尧的下场连我这个不甚懂历史的人都有所耳闻,眼前清丽柔婉的女子若真与他有血脉之缘,我怕自己又是一阵怜惜。可如今,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心神为他人叹息。
  “无妨。你是爷的客人,更何况,多少知道一些你的故事,也钦佩你的为人,举手之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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