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的抽离,青玉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终于,终于,在耗尽所有力气的最后,孩子呱呱落地。
脸上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沉沉的睡去。太累了,她来不及去想刚才是谁在她耳边大叫她的名字,也来不及去看孩子到底长的什么模样。视线模糊前,她仿佛看见了多铎的脸,想必已经坠入梦里面了吧。
香软的小人抱在怀里,让多铎爱不释手。白玉般的肌肤透着可人的粉红,虽未睁开眼睛,可模模糊糊的已经能瞧见那眉眼间的清丽。这是他和青玉的第一个女儿,是他视若珍宝的唯一的女儿。
一片云雾模糊了视线,青玉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走着。远远的似乎能看见光亮,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走不到那个发光的地方。
四周高耸的宫墙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峻,耳畔似乎还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这是哪儿?青玉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双臂环胸。前面,似乎有人……
俊逸笔挺的背影,拖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子,那是多铎。可他身边,那个身姿妙曼的华服少女是谁?他为什么那么温柔的将她环入怀中?
“多铎……”青玉大喊着,试图想要上前拉住他,可脚下却踩了空,坠入一片黑暗中。
“多铎”梦魇中惊喜的青玉,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揽入怀中。
单单的幽香味道,是她所熟悉的,那一成不变的温暖也是非她莫属的。
“别怕,别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多铎忙不迭的安慰青玉,用尽了所有力气,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那个女人是谁,你为什么和她走了?我叫你的,你为什么不理我?”那画面太清晰,让青玉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推开多铎,一脸惊慌的瞪着他。声音拔高了不止一度,颤抖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多铎愣怔的看着青玉,嘴角抽搐,“青哥儿?你怎么了?你梦见了什么?”
离开多铎温暖的怀抱,一身的冷汗让青玉冷不防的打了冷战。意识似乎在这一刻才清晰,“我梦见你和别人走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我急着去追你,可却坠入了深渊。”
青玉看着多铎,眼神中依然有抹不去的慌乱。
多铎神色一滞,半晌将青玉紧紧揽入怀中。“我不会和别人走的,不会不管你的,更不会让你坠入深渊的。”
是不是,到现在为止,青玉才真正的属于他?她似乎总是很独立,不需要多铎,更不依赖多铎,然而今天这个梦境,是不是可以证明,她一直都是依赖于他存活的?
“你要是敢和别人走,坠入深渊的人一定是你”窝在多铎怀里的青玉,竟不是想象中的小鸟依人,而是恶毒的咬紧牙关。
“啊?”多铎一愣,随即松开手,不可置信的看着青玉。
“啊?啊什么?难道你本是想要抛弃我的?你要是敢,我就……”
“我怎么会呢。”多铎揉揉青玉的头,笑意浓浓的打断她的话。“我只求你,别抛弃我就好了。”
青玉得意的撇撇嘴,“孩子呢?我还没瞧见呢,是男孩儿女孩儿,取了名字没有?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可得了皇上什么赏赐?日后还要去打仗么?今年得留下过年吧?”
“青哥儿……虽然你三天没说话了,可也不该这么急着唠叨啊。”
“你……”一记绣拳打在多铎俊逸的脸上,随即便是一阵朗笑声……()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五十章 驾崩
第五十章 驾崩
多铎此次回朝,因立了战功而受封,为郡王,他们家那小不点的多尼,因为得了皇太极的喜爱而破天荒的被封了贝勒。豫王府上,阖府欢喜。
多铎能在家陪青玉的日子一年到头,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清楚。
或许正是因为没有柴米油盐的牵绊,所以两个人的感情才永远都保持着那份热恋时的热忱。
青玉抱着才出生不久的小女儿,摸了摸自己又渐渐隆起的小腹,不禁感慨万千。
多铎这个混蛋,在家的日子少之又少,可这播种的成功率总是高的令人咂舌。若青玉不整日缠着他,他不是心里眼里只装得下一个青玉,只怕这豫亲王府上已经开枝散叶,孩子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崇德七年,十一月,多铎大败吴三桂。青玉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头一紧。
原是该高兴的事儿,可她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热闹隆重的除夕,连多尔衮都从前线赶了回来,可多铎却不见人影。
多尔衮说,前方总是要有将领阵营把守的,而这个光荣的任务只能交给多铎。
青玉盯着多尔衮潭水般深邃的双眸看了好'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久,总觉得那里藏着什么东西,一直躲着她不想让她看的清楚。
崇德八年,正月初二,当宫里传出皇太极重病卧床的时候,青玉迎来了她的第三个孩子。
“姐夫的信里可给这小阿哥起了名字?”巴特玛抱着才睁开眼睛的多尔博,瞧着歪在床上的青玉。
“多尔博。”青玉接过阿特礼递上来的身汤,抿了抿。齐眉勒着的纯黑色镶玉抹额,衬得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柳眉微蹙,杏目含愁,就连吐出的字也那么不清晰。
巴特玛看着这样的青玉,怎么也提不出来在家斟酌良久的要求。
“姐,我听睿王爷说,姐夫就快回来了。听说你生了儿子,他高兴的什么似的。”巴特玛努力想找些话题,让一筹莫展的姐姐高兴起来。
可一切都是徒然,青玉怀孕时数次染上风寒,身体原就虚弱,生产时又几乎折腾出半条命去。多铎因故不能赶回盛京,陪在身边,这让她的心里结了一个不小的疙瘩。
巴特玛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逗青玉一笑,最后只得悻悻然的回府,给小玉儿上交一份空白的答卷。
多尔衮在二月的时候赶回家中,可却没有时间守在青玉身边。他忙什么,青玉不知道,可是她明白,自从去年进封开始,多铎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一天一天向权利的顶端攀岩。
她管不了,也没有能力去管。想阻止本就应该存在的争夺,那不是痴人说梦?
爱情,对于男人来说,也许永远都不能排在事业的前面吧。
烛光摇曳中,青玉哄着怀中的多尔博。这个孩子打生下来就总是哭闹不止,乳母嬷嬷根本拿他没有办法,青玉只能日夜将他抱在怀里。
也许是青玉身上有多尔博所熟悉的温度或者是味道,每当青玉出现的时候无论他哭闹的多么藏狂,看见青玉的那一瞬间,他都能收住哭声,抽泣着挥着胖乎乎的小手去拉青玉。
“格格,皇上召您进宫。”阿特礼一个矮身穿过珠帘,压低声音。
青玉惊异的抬眼看了一眼阿特礼,转头小心翼翼的将熟睡的多尔博放在摇篮中。小心翼翼的踱步出门。
“皇上身边的公公亲自来府上带的信儿,说是皇上口谕。”阿特礼沉了脸,明显有些担忧。
“王爷呢?”青玉一面套上外衣,一面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儿要皇太极这么急着见自己。
“王爷还没回府。”
没回来?多铎现在神出鬼没,即便留在盛京的时候也跟少呆在府上。
崇德八年,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年的大清将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多铎在忙着颠覆天地?
青玉心中一凛,匆匆的跨上马车,向皇宫驶去。
当老态尽显的皇太极在清宁宫的东暖阁处,语重心长的拉住青玉双手时,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在抽搐。
“青哥儿……”摇椅中的皇太极,眼神飘忽不定。虽然久病初愈,神色看起来不错,可是浑浊的眼睛却并不能容人乐观。“朕,能信得过你么?”
这样无力的询问,让青玉心头一紧。双腿跟着一软,噗通跪地,“臣妾惶恐。”
“起来,这儿没有皇上和福晋,有的只是一个姑父和侄女儿。”皇太极拉起青玉,示意她在自己身边的矮凳上坐下。“近些日子来,朕时常会梦见兰儿。曾经朕与她说过,不管我们谁先离开,都要在奈何桥边等候对方一年。如今算算日子,一年的时间只多不少。打年初的那场大病下来,朕的身子骨已经一天不如一天。朕不说,是不想造成惶恐。可是却没有必要瞒着你。”
说到这皇太极顿了顿,挥手让守在身边的贴身太监退了出去。青玉双手搅着手帕规规矩矩的坐在矮凳上,盯着皇太极,心里说不上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只感觉空气中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再向她袭来,压的她喘不上气。
当门帘落下,最终盖住小太监的身影时,皇太极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握住了青玉的双手。“朕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
“……”听到多铎二字,青玉原本垂着的头猛然抬起,一瞬不瞬的盯着皇太极。似乎想要看透他眼底最深处的讳莫。
“别紧张,朕不会夺了他们的兵权,更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皇太极拍了拍青玉的手,“朕只是希望你,能守住多铎。”
“守住?”青玉有些不解,如何守住多铎?像看囚犯那样的?如果他跳起来和皇太极的儿子抢皇位,她就比他跳的更高去阻止他?
怎么可能?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在这大清朝唯一的真实和追求,她怎么舍得让他放弃自己的追求。皇太极枉担一生英明,竟说了这么糊涂的话。
“多铎打小最受父汗宠爱,性子傲慢。又在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失去双亲,让他变得更加放荡不羁。可是,朕知道,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些年,朕想尽办法去打压他,只是想搓搓他的锐气,想让他变得更为沉稳有担当。可是显然,他并没有领悟朕的一番苦心。”
皇太极看着青玉,眼底竟流露出无法掩藏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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