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善会意,迅速追赶而去。
青玉的速度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快,出了那营帐便吩咐了阿特礼回自己的屋子拿好跑路的家伙,带乌克善追去的时候她早就带了财物逃之夭夭。
真没想到,苦思冥想一天都没想到出走的原因,阴差阳错的竟让她逮到了这样的机会。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耳边疾风呼啸而过,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上,虽然身后紧跟着阿特礼可青玉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害怕。
乌克善浑厚粗犷的呼喊划破黑夜的寂静,远远的从身后传来,骑术并不高明的青玉勒紧缰绳夹紧马度,大喝一声,加紧了步伐。
不知到底跑了多远,当天边泛起鱼肚白之时,人疲马乏之后,青玉决定停下来休息。依靠在一颗高大的不知名树下,青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终于摆脱了达哲的生活环境,无论前路怎样,终究她不用混迹于皇族之中,很多的血雨腥风她不需要亲眼目睹。多铎和豪格,她再不用费尽心思的去抉择。初来大清之时她想过的逃脱,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只是心中似乎还有隐隐不舍,心里似乎有只小手在慢慢一点一点的将她抓紧,可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牵绊住了她的心。
“格格,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紧随其后追上来的阿特礼跳下马,跪坐在青玉身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回去?回去做什么,我既然跑了出来就再不会回去。”青玉捂着自己越发红肿的脸颊,倒吸一口冷气。该死的寨桑,怎么下得去那样的重手,也不知道被她打了的杜勒马情况怎么样,那么小的孩子被气得直吐血还真是让人心疼。还有那病中的福晋,若要是知道了自己女儿出走不知会不会加重病情。呸呸呸,想这些做什么,这与她有何关系,现如今她可以安安全全的做她自己而不是达哲。
“可是格格,咱们离开科尔沁去哪呢?去找玉格格么?”
“找玉格格做什么?”青玉直起身,拉过阿特礼的手。“阿特礼你听我说,我不想再回科尔沁,也不想去盛京嫁给多铎,从现在起我们两个人一起浪迹天涯,可好?”
“浪迹天涯。”多么震撼人心的四个字,阿特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看着青玉乌黑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芒,她还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她是格格的奴婢,格格去哪她就跟着去哪。
“格格,格格。”
青玉才刚搞定了阿特礼,可是远远的却传来了吉尔格的声音。
老天啊,你不能放人一马么?
第一卷 从天而降 第十八章 收奴
“快走,一准儿是乌克善追来了!”青玉一跃而起,顾不得去拉扔跪坐在旁的阿特礼,顾自的奋力跳上马。
玉手扬鞭,毫不手软的狠命抽在早已经疲乏不堪的瘦马身上。那马大有工人罢工的势头,任凭青玉如何怒喝它都岿然不动。看着策马奔腾的吉尔格越来越近,青玉只得认命的跳下马,将手中鞭子一仍,愤然坐在地上,眼泪早已经忍不住肆意蔓延开来。
这叫什么事儿?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面临被抓回去的命运,寨桑给的那一鞭子算什么?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青玉越想越冤,越想越委屈,脸上的伤似乎是为了好事儿凑趣儿,竟然也跟着火辣辣的疼痛起来,想起莫名其妙的火灾,莫名其妙的穿越以及来到大清后种种恼人的事迹,青玉再也忍受不住,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格格,您别哭,乌克善贝勒没追来,只有吉尔格一个人。”四处张望良久,确认毫无危险后,阿特礼上前扶起青玉。
青玉一听,心中希望之火又蠢蠢欲动的重新燃烧起了。
翘首望去,果然,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只有吉尔格一人一骑。
真是的,哭什么,慌什么?冷静的青玉怎么越发的像那莽撞的达哲了?难到这个肉身也能影响灵魂不成?青玉狠命的抽了一下鼻子,擦干眼泪,但却依然有些哽咽。
“奴才给格格请安。”跳下马背的吉尔格,打千问安。
青玉清了清嗓子,故作傲慢的一挥手。“起吧。”
“谢格格。”吉尔格起身,向后欠身退了一步,正欲说些什么,却被青玉一扬手止住了。
“吉尔格,你不用浪费唇舌,本格格是不会回科尔沁的,当然,更不会回盛京。”最后一句话青玉说的尤为清晰,像是生怕吉尔格听不懂自己话中含义一般。
比起科尔沁,她更讨厌盛京。骄傲自负,处处与她作对的多铎,柔情蜜意却不敢与汗父抗争的豪格,一眼便能看穿青玉心思的孝庄和苏茉尔,还有那对让人猜不透心思的兄弟多尔衮和皇太极。每一个人都让青玉倍感压力,盛京,是个比科尔沁讨厌上百倍的地方。若说有什么可以留恋的,那就只有一个人,就是对她百般疼爱的哲哲。不过她的疼爱是给达哲的而不是青玉。
反正她不回去,随便吉尔格做什么她都不会动摇。
“可是格格……”
“没什么可是。”青玉根本不给吉尔格说话的机会,“要么你回京去找你的主子,要么你就回自己的家,我放了你,从此你不再为奴为婢的侍候别人。”
吉尔格沉吟半晌,为难的看着青玉。“格格明鉴,吉尔格原是十五爷送给格格的,从此奴才的主子就只有一个,就是格格您。盛京奴才是回不去的,即便是回去十五爷也不肯要奴才,一准儿会以为奴才侍候不周被格格撵了回去,到时候一定会重重责罚奴才的。”
“那么你就只有一条路了,回家去吧。”吉尔格一口一个奴才说的青玉头疼,不耐烦的回着。
“格格有所不知,奴才自小就没了双亲,阿巴亥大福晋在世时怜悯奴才带回汗宫中,跟随十五爷,自然也是没有家的。”
真是个可怜的人,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竟然这样无依无靠。青玉看着眼神悲切,言辞恳切的吉尔格心里一软,顾不得什么得失,拍着吉尔格单薄瘦弱的肩膀。“那你就跟着我吧。我去哪,你去哪。只不过日子怕是没有从前舒坦了。”
“多谢格格。奴才什么苦都不怕,只要能跟着格格,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吉尔格双膝跪地,连连叩头。
青玉上前拉他起身,心中却不明所以的怅惘起来。吉尔格自小跟在多铎身边,又蒙阿巴亥恩泽,一定对多铎忠心耿耿,如今对自己一副尽忠尽孝的模样,必定别有用心,刚才她不该一时心软留下她。可是,看他的模样,她也根本狠不下心啊。
哎,罢了,罢了,有他也算是个照应。毕竟凭她一个来自遥远未来的穿越者和阿特礼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肯定是混不下去的。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小心谨慎些就是了。
广袤的草原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虽是初夏,可烈日当空的正午还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已经走了四天五夜,他们依然处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上,带出来的少量食物已经在早上被吃了个精光,现在真的是弹尽粮绝,前路迷茫。
火热的太阳,以青玉承受不起的热情将阳光毫无保留的投洒在他们身上,汗水浸透衣襟,那轻薄的衣料黏在身上,让人好生难受。三个人垂头丧气的伏在马背上,都紧抿着干涸的嘴唇一言不发。
青玉望着他们一直延其流向行走的河流,十分渴望投身其中,痛痛快快的洗个澡,可是她接受不了那种沐浴方式,只得一忍再忍。
再忍忍吧,一定快到河的上游了,他们应该快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了。
“吉尔格,你知道这是什么河么?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青玉回头,看向同样伏在马背上汗流浃背的吉尔格,有气无力的询问着。
“回格格,这是大凌河,前面不远应该是大凌河城。”吉尔格也同样力不从心的回答着,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让人看着都觉得可怜。
那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好像从未听说过?算了,管不了那么多,是个城,能安身就好。
青玉又转过身,看向虚弱的阿特礼。她面如纸色,唇若死灰的样子让青玉看了心中大为不忍,忙扬声安慰。
“阿特礼,再忍忍,我们就要到了。”
“格格,不碍事儿的,奴婢还能撑得住。”阿特礼逞强的挺直身子,冲青玉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
她把行囊中自己的那份事物都省下来给了青玉,一整天没吃东西的她早就已经奄奄一息。
“你们瞧,前面好像有个小村庄。”吉尔格忽然兴奋的叫了起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青玉的脸上也浮现了欣喜的笑容。
第一卷 从天而降 第十九章 锦州城
那不是什么小村庄,是一座修建坚固的城池。
青玉提起精神,扬鞭疾奔,一刻都不能等了,到了前面她就可以好好休息啦。
当夕阳的余晖洒向大地时,青玉已经置身于那座雄伟城池的大门下,仰首张望。
“锦州城”三个大字,安静却略带张扬的跳入青玉的视线。
“明明是锦州城,你为何说是大凌河城?”青玉跳下马,转头看向有气无力牵着马紧随其后的吉尔格。
“奴才愚钝。”吉尔格不好意思的垂了头,看见大凌河他便想当然的认为前面的城池便是大明正在修建的大凌河城。
“是愚蠢。”青玉撇撇嘴,前方守城的士兵穿着与后金士兵不同,顶着盔帽的头也明显不是半秃,是明军。
这城是明朝的,青玉已经走出了后金的统辖范围,这里住着的都是汉人。虽然没有民族歧视的心里,可是到了汉人聚居的地方,青玉还是不明所以的欢喜起来。
“格格,我们怕是进不去的。”青玉正满心欢喜的阔步向前,可吉尔格一句话却迫使她不的不停下脚步。
“为什么?”
眼看到了能驻足的地方,吉尔格为何这样说?难道有什么她不懂得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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