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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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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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我脱口而出,这个人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我无法拒绝,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世引起了我的共鸣吧。

他眼皮一跳,眸子里却迷雾萦绕,迟疑道:“这是真名吗?”

“噗;”我忍不住轻笑一声,道,“原来公子早就把我的小心思都看透哩。只可惜,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是真名,阿棠,你记住了。”

“阿棠……”他默念几声,遂即笑道:“我记住了,再不会忘。那日与姑娘错别,就深以为憾,不料缘分由天,你我又再度相逢。”

他这话已说的大有情意,我却是不能相信也没必要相信的。一见钟情?我从不相信这戏文里才会出现的情韵,更何况我心中有我自己的牵挂。

我保持着含蓄的笑容,悠然道:“有幸结识公子这样的兄长,也是阿棠的福分。”

他微微一愣,洒然道:“我不知姑娘为何会隐居于此,但我知道,凤凰非梧桐而不栖。不是寻常燕,何入山林间?”

“公子,”我不想与他做无谓的纠缠,便指着前方,道,“出口就在前方,恕小妹不能远送了。”

他淡然而笑,道:“天冷路难行,自然不能让阿棠跟着我受累。但请阿棠不要再叫我公子,叫我重八便好。”

我不置可否,淡淡道:“公子志在千里,我只是一无为村妇,想必相见无期,公子请。”

他的嘴角挂起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转身阔步而去,方行至阵口,他又霍然转身,眼神中竟闪现出一丝王者的霸气,他道:“从明日起,我每天都会上山来找你。记住,叫我重八,如今天下,再没有几人能叫我重八。”

我被他目中的威严所慑,愣了一下,目中也有了恼色,我冷然道:“请自便。”

说罢,便转身疾步离去。这个朱元璋,他以为他是谁?突然从天而降,我就必须要和他有瓜葛了吗?

越想越气,等我回屋里时脸色已不大好看,我一眼也不瞧刘基,气鼓鼓的坐下。

刘基觑着我的神色,笑道:“那位朱公子惹住你了?”

我冗自趴在桌子上,剔着烛台上的灯花,一时间,屋内忽明忽暗的。

“阿……赵棠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刘基凑到我身边,笑道。

我望着明媚跳跃的火烛,淡淡道:“刘伯温,你什么意思?”

他眯着眼笑,歪倒在座椅中,开口道:“君子有成人之美。”

我别了他一眼,气极反笑,道:“师兄当真是大方之家。”

他不看我,眼光深沉,端起酒杯仰首而尽,我才骤然发觉他脸上竟晕起点点绯红的桃花。他的酒量一向是极好的,可见这坛鹤觞酒性之烈,醉人之深。

有人曾说,酒不能醉人,醉人的总是人心。亦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摇晃着站起来,扶着床上的流苏,注目着窗外的冰雪,那一瞬间,他的眼光竟也萧然若雪。

我默默地望着他,心痛难忍,难道说他发现了什么?难道说他打算放弃我了?

静谧的夜空悄无声息,唯有灯花碾落时的声音,“嘶嘶”地犹如舔舐在人心口处的蛇信子。

良久,他清隽的面容上绽放出意味深长的笑靥,慨声而唱:

“深夜归来长酩酊,扶入流苏犹未醒。

醺醺酒气麝兰和。惊睡觉,笑呵呵。

长道人生能几何?”

那歌声空洞而苍茫,仿佛这山间寂静冰寒的夜色,几番婉转,几许豁达,一记悲怆,万年孤独。

第四卷,地之卷:战争风云 (十)凤求凰曲

清晨,旭日自山东缓缓升起,姣好嫣红得犹如一位含羞带嗔的姑娘。

难得正月初三的时节也能一片晴光潋滟,山上的积雪竟有开化的迹象。我于是携了竹筒,去采集松枝上新滚落的雪水。

我正小心翼翼地抖落松雪,却听山间有一人慨声高歌: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有一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由交结为鸳鸯……”

一连好几天了,这样的歌声都会从山间穿云破雾而来。我心惊之下,差点把竹筒抖落,这个朱元璋,居然日日临山而唱,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人!

“阿薇。”我正愤慨,身后却有人轻声唤我,我愕然回头,白衣翩翩飞入我的眼眸。

我脸颊发烫,却淡淡道:“先生何事?”

刘基大有深意地望着我,开口道:“你觉得那人如何?”

“谁?”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他叹了口气,目越重峦,道:“濠州来的朱公子。”

我气道:“他为人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

刘基不答我,只盯着山间的过雪青松,半晌,他意味深长地说:“阿薇,你不是寻常人,对不对?”

我眼皮蓦然一跳,接口道:“先生说笑了。”

刘基转向我,目光深沉,缓缓道:“打从师父叫你来投奔我,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后来兵荒马乱之际,一尘又来寻你,我更加肯定你身份非凡。如今师父又意会朱元璋来访,我就算再傻,也隐约能猜出你的身份。赵棠,赵宋江山的海棠花,是不该盛开在深谷中的。”

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局,但此刻它真的出现时,我依旧觉得天旋地转,我颓然道:“你都知道了?”

“也许,”他神情复杂地望着我,“你可知朱元璋为何会钟情于你?”

我摇头,心中却想,莫不是他也知晓了我的身份?

刘基叹道:“若我没有猜错,他必是师父选中的天命之人。师父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不知,但他显然知道你是谁,并且明说暗指地透漏给了朱元璋。朱元璋此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旨在一举双得。这曲凤求凰,倒也真是应景,韩林儿年幼无识,谁娶了你,就等于收拢了北方的半壁江山。”

我沉默不语,伯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知道林儿难当大任,就要寻一有识之士取而代之?

刘基定定地望着我,道:“你还不愿意对我说实话吗?“

我凄然而笑,缓缓道:“你猜的不错,我就是韩山童的女儿,原本该死在两年前的战乱中的韩宛棠,也是你侄子刘玢的未婚妻。而你的师父正是我的伯父,韩山彦。”

他的目光冷寂下来,面上有难掩的痛色,叹道:“我早该想到,这就是你一直不愿启齿的秘密,但我却总告诉自己这是杞人忧天。”

我不忍道:“基……”

“基,”他喃喃自语,“你终于不叫我先生了,可惜……”

我轻轻拉住他的衣袖,踟蹰道:“可惜什么?你要放弃我了对不对?”

刘基不敢看我,只是缓缓道:“去吧,那是师父给你找的归宿,于你,于赵宋江山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惊道:“你说什么!”

他目似柔光,神却哀戚,缓缓道:“赵宋幼主既无兼济天下之德,能有一德才出众之人与你结合,先助赵宋王族打下江山,稳住山河。他日 你诞下麟儿,天下就依旧是你们赵家的。这是师父的良苦用心,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心如刀绞,开口道:“我明白,但我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来左右。我不会嫁给朱元璋。”

他面上有喜色一闪而过,转而又黯然道:“你放得下心中的包袱?”

“放不下。”我轻叹一声,望着山间飘渺的云烟,这朦朦胧胧的烟雾,就像我眼下的路途一般迷蒙不清。

他忽然笑道:“不然你打算如何,以你一介女子之躯,剑指天下吗?”

我回头凝视与他,道:“有何不可?”

他愕然地望着我,遂即叹道:“你可知那意味着什么?战争,不是你月下舞剑的闲情逸致,而是马革裹尸还!”

我心中对命运的不屈和逆反心理瞬间上升至峰顶,我慨然道:“我知道,但我没有退路,从我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退路。要么作为一个女人,用婚姻为亲族网住贤才;要么作为一个男人,用血肉为祖先收复山河。我虽是一个女人,但女人不只是政治的工具,她一样可以像男人一样驰骋疆场,拼打天下。不是我妄自菲薄,也许我的能力的确不值一提,但我不怕,因为我有我的信仰,那就是我的国仇家恨,我的荣辱使命。有人曾对我说,信仰是让自己长出粗壮的树干,是生生不息山河一样宽广的力量,而不是攀援依附于别人的枝繁叶茂。我只有这一辈子,我会为我心中的信仰而活,再不愿当任何人的棋子。”

他疼惜的望着我,目光犹如三月的春风,他的手缓缓伸过来,本欲抚摸我被寒露沁湿的发髻,却在触手的那一瞬间顿住,他怅然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是一把最锋利的剑。”

我极力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忽而悲声笑道:“是啊,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从一开始,伯父叫我来找你,就为我安排好了这条路。可是你呢,你甘愿只做一竿顺水推舟的船橹吗?”

他默然将手收回,叹道:“你我之间,若不揭开这层纸,也许能清澈如水,明皎如月。可一旦揭开了,就是水中月,镜中花,终究是隔了千重万重。”

我怔怔地后退一步,幽幽道:“是啊,是啊。世俗不容你我,情理灭去相思。一重又一重,隔去人生多少梦,却也终是痴人说梦。”

可不是痴人说梦吗?他有他的家庭,我有我的恩仇,他于我实是长辈,我又曾是刘玢的未婚妻。再往前一层,他还有乌兰,有沁娴,我亦有陈友谅,有林儿。我们且避且逃,终究还要面对这一切,只因他是正人君子,不能侮小,更不能违背师命;而我呢,我是坠于灰烬的金枝玉叶,不得不抛却自我,重整山河。山高水远,前重万重,我终于明白是何等的落寞萧凉。

他神色凄楚,低吟道:“水底有明月,水上明月浮;水流月不去,月去水还流。”

我痛心地望着他,冷然道:“你是高山流水,我却不是天上的明月。”

说罢,我拂袖而去,极目向前,已是疮痍漫天,山河翩翩空寂寥,又如何能慰藉我的寸寸肝肠!

第四卷,地之卷:战争风云 (十一)何去何从

我默然地坐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任刺骨的冰寒顺着我潮湿的衣衫丝丝沁入。

冷静,我现在必须冷静,唯有这样才能让我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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