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兰低下头,叹惜着道:“自古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从来男人说一不二,像我,父母老去,掌家的大哥就把我卖掉了,我没得怨怼,只得忍受。与男人吵嘴,是不能想象的事。”
“你现在的忍受能够给你带来快乐吗?”
“女人只能以丈夫为天,谈何个人的快乐!不忍受又能怎样?”吴玉兰忧愁地道。
“既然没有快乐,为什么要忍受?为什么不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吴玉兰苦笑道:“我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算有,也没有可能得以实现,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才十八岁,大好的青春,就如此认命,岂不是荒废了生命的真谛吗。”
“听说,王妃也是在十六岁时嫁给王爷,你会认为那是荒废生命吗?”
“所以,现在我后悔了,我想用我的努力争取自由。”
“可以吗?”吴玉兰轻柔地问,语气软弱。
程芳如刚要再说什么,忽然发现门边有人,转头望去想看清楚,那人却又匆匆逃离开去。程芳如以来人的背影判断,来人是个男人,似乎与殷寞寒有些相似。这么晚来,不是他还会有谁呢,但为何来了又走,是因看到她在此吗?他站在那里多久了,为什么看到她在这里不打声招呼就离去,是因不想看到自己,再被惹生气吗?想到殷寞寒是在避着她,她竟有一丝失落。刚提起的高昂情绪,徙然丢失了。
于是,也就没再交谈下去,谈然与吴玉兰告别,而吴玉兰也似乎在看到来人转身离去时暗然伤神,难道她弹奏的乐曲就是为吸引自己的丈夫到来,她盼星星盼月亮,终天盼来了,却因她的存在而破坏了她的计划吗?想着,心底更不是滋味,她似乎变成一个多余的人了。突然好想回到原来的时空,回到能容纳自己的那片天地,这里不是属于她的。
带着感伤,她出了吴玉兰的住处。
第二十三章 同榻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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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吴玉兰,程芳如并不想回起初居,沿着荷花池边,行至季艳姻的居处,今晚就到她那里过夜好了。如果现在回去,爬窗是不行的,因高度太高,得在外面放个凳子,才能够到窗框上。所以,她得待明天苏儿来到房中助她,她才能回去,更不想从正门让那些侍卫看到。
步履蹒跚,因着月色,边走边欣赏夜景。殷府里除与女人相处和睦外,环境也不错,到处是景致,花草树木,把整个府里点缀得雅致纯美!
到了莫过居,屋里的灯火已息,静悄无声,怕是都睡下去了吧。敲了三下门,屋里才燃了灯火,吱的一声,听到屋里的厅门开了,火光亮起。
开门的是季艳姻,她惊讶地望着程芳如,眼带惊悚,脸容清辉!表明了她还没有寝下。程芳如也不理她疑惑的表情,自己先走入厅里,坐在椅子上,程芳如自倒了一杯水喝完后才道:“我是从房子的窗口中跳出来的,所以今晚还不能回去,你这里得让我住一夜。”
“姐姐,为何在此时不睡觉,跳窗跑到我这儿来?有什么时候紧要的事吗,还穿这种怪异的衣裳。你不担心让王爷看到了又要发脾气?”
“我穿什么衣服,他也要干涉,那是他自讨无趣。”程芳如闷闷地说。不太愿去理会殷寞寒看到她这身衣服会有的反应,那天他好像也是因她衣着问题才大声吼她的。
“我想要他干涉我,却没有。”季艳姻低落地说。“有时,我挺嫉妒你,因为你可以让他跟你吵嘴,可以令他生你的气,把你困在起初居。”
“这都是因我的性格所至,我不能够忍受他的权威,而他又不能容忍我的反叛,以至起的争吵,惩罚性地处置我也是必然的。我认为这没有什么值得你来伤脾嫉妒的!”
“不,姐姐,我嫁与王爷十年了,他的脾性,喜好,我比你清楚。他看孩子们的眼神是溺爱的,看母妃的时,是关爱的眼神,对我,是冷淡的神色,而对你,则是双眼发光,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王爷,只有在那种眼神里我才感觉到王爷的血是流动的!”季艳姻悠悠地阐述着。
“不对,你错了。”程芳如听完她的话感到不安,她想要的结果不是让季艳姻对她心起疙瘩。“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穿着,说话,思想都在变,你是不是被我的见解深深地吸引着。不仅是你,思思,燕敏,她们都被我的见解折服了,不是吗?王爷也是人,他也会被我新奇的意识困惑着。我的新奇见闻,就是他的发光源。”
“不,你不要试着说服我。其实,那天我们喝醉时,我并不糊涂,人说酒醉三分醒,我们四个人都坐在一个桌子里醉眼眩晕。他责问了苏儿几句话后,只让人把我们一个个送回屋里来,却抱着昏睡不醒的你到房里去……。”季艳姻双眼因薄凉的回忆,而双眼发红。
接着道:“本来,王爷一个堂堂皇家之人,妻妾成群是福气。作为王妃的我,还因没为他多纳妾而感到羞惭。但是,王爷对着你格外关注时,我却并不如想象中的冷静,能够淡然处之,我甚至对你心生嫉恨!我觉得自己不配,不配做王爷的妻,因为生了妒意,没有宽怀之心与你们相处。”
程芳如望着她凄婉的表情,心底堪是不忍。一个有三个儿子的母亲,温雅贤淑,本该得到平和温馨的家,却因三妻四妾的权贵制度,令其终日不得安宁。
于是,安慰着说:“你并没有做错,你的反应是正常心理,在这个世上,谁也没有宽宏大量去容纳自己的爱人爱上另一个人。不管是你或我,都没有去容纳的义务。你对我生妒意也是对的,只不过,你妒错了对象。我身为边国的联婚公主,受到王爷保护,也就是受到殷国的蔽护,在这里,我是不能有任何错差。王爷身为一个护国驸马,无论愿意是否,他都得保障我的安危!这是他的职责,他必须那样做。你应该体凉他,关切他,不应该对他有所质疑。”
季艳姻听了程芳如的话,本是顾影自怜。思索了一会,觉得程芳如话中有理,转而脸色一变,擦去眼角的泪珠,羞惭不岂。因说道:“我是犯湖涂了,姐姐不提起这身份,我还记不起来了,你是也是可怜的女人,从大老远的边国来,没得到好的姻缘,还背负着国家的命运。守候了十年,结果连情爱、郎君都失去了。女人的容颜不常,十年又能有几个!”
看到季艳姻从伤怀到对自己的感慨,程芳如在心底发笑,这么单纯的人,心地善良,善解人意!是应得到幸福的。“对啊,十年没有几个!你的前十年都为生养三个孩子而过了,现在该为爱情打算了。王爷是你的男人,你得跟他谈场恋爱,才不枉这十年的青春。”
“青春,我都二十六岁了,那来的青春,比起思思,玉兰她们,我已是徐娘半老了。”
“就因徐娘半老才得抓紧时间呀,在玉兰与思思的年龄段你就已经错过了,还要连二十六岁的时期也错过吗。况且,你的半老,也没王爷老吧。”程芳如开玩笑着说。弄得季艳姻也喜形于色。
“你怎可以说王爷老呢,他是个男人,男人三十是最旺盛的岁月,四十,五十都是人中之龙!”季艳姻爱慕着说。
“他在你眼中是如此罢了,等再过十年,南中南容长成个帅小子,万千女子忠爱。到时王爷已变成个老头儿了。”
“不会的,王爷在我心中是永远的英雄,即使他变成了老头儿,也是个帅气的男人。”季艳姻羞怯笑着说。
而程芳如被深深地感动着。季艳姻对殷寞寒的爱是单纯的,是发自内心的。用着浓厚的爱!死心塌地的爱!即使他一辈子都会分身去倦宠其他女人,她也不会退缩,还是默默地去爱。但是,程芳如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她没有宽宏的肚量,没有过多体贴的心!她会计较他有几个女人。
想着,因殷寞寒的冷对,也就没感到太过落寞了。他与她本是平行线上的人,是不应有所相交的。不应有相交,那么就没有必要再为心底的失落添置任何色彩。
在程芳如开解着自己的同时,季艳姻也因一席谈话,把心中的纽结打开,脸带笑容。
各怀心思的两人,谈话也就没有继续下去,而此时,月色已无,外面漆黑一团,昆虫鸣笛。季艳姻本想叫人弄间客房让她睡,程芳如不愿,不想半夜把丫头们吵醒。要跟季艳姻挤一张床,按她的说词是,已经单身睡一张床睡了二十多年,今个儿有伴,没理由不同寝一晚。季艳姻也由着她,没有反对,两人一人一个枕头睡下了。
“这十年来,我也是一个人睡。”季艳姻睡不着。
程芳如则过身,望着她。
“王爷从来不会与我同寝过整晚,孩子出生后,也是由着奶娘带着。所以一直一个人睡一张床到天亮。”季艳姻闷闷地说。
“那你会感到寂寞吗?”
“你会吗?”季艳姻反问。
“我?不会,我有太多事忙了,一个人睡比较自在。”程芳如说着原来的空间生活。
“一开始时还会有不快,但这么多年来也就习惯了,再加上后来有孩子,半夜听到孩子的哭声,也会起床与奶娘照料一翻。孩子生了三个,闲情也就没有。偶然也会对王爷的冷淡感到难堪,不过也不会过多,因为有孩子的温润。”
“王爷的妻妾中,你算是最幸运的一个了,至少你生三个孩子!”程芳如感叹地说。
“我也这么认为,在王爷的女人中,我何其幸运,得到上天赐予我三个孩子。但是,我很贪心,心中还是落寞!”说到孩子,季艳姻很显激动,为孩子而感到高傲!
“人都是有上进心,都有贪念的,只要懂得节制,也没什么不好。”程芳如说。
“而你,则像我的指路灯,总能为我解心结。我很奇怪,为什么十年来,我们竟没能走在一起?”
程芳如在笑。“因为十年前你都只顾着为王爷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