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阳光沿着高高的账本往上看,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人竟然是——添。
“添,这是谁的?算得这么快?”种阳光刚刚之所以那么自信,就是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练家子,一般人不可能这么快算完的。她随意的打开一本,发现每一页都算得清清楚楚,毫无偏差。看来这个人还真是非同一般呢。
添摇头,当着大家的面,很大声的说:“是我算的。”
蔡田听到这话,惊得对添刮目相看,这个添长得五官周正,笑得很狐狸,给人一种摸不清看不明的感觉。放到现在,估计就是一个腹黑男吧。
门外,蒲谷站在人群中,看见蔡田坐在那里,眉头皱地紧紧的。好一会,高大的身躯才消失在人群中……
茫茫人海
茫茫人海
“什么,你说这账本是你算的?”
“是。”添那俊美无边的脸上,笑容遍布。
种阳光斜着眼看着添,不可置信的说:“骗人也要有个限度吧?到底是谁算的?”
“是我。”添依旧保持着适度的笑容,连声音也是那么的轻柔。
门外看热闹的人听到了种阳光和添的对话,都纷纷附和道:“既然人家都过了关,那就嫁给他。”
“嫁给他!嫁给他!”这样的声音一声高出一声,热切的,高扬的话,甚至要将润泽轩给掀翻。
见情况不妙,种阳光忙向蔡田和繁锦救助。繁锦哭着一张脸摇头,晕,她只不过是来看热闹的,其他的都在行,要我怎么帮你啊……
在这个人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人的情况下,蔡田也没什么办法了。她摇头,给种阳光又一记重大打击。也就是直到这个时候,种阳光才好好的打量这样叫添的男人。
当年事她从昪州到扬州的路上捡到他的,他当时全身是伤,昏迷不醒。她当时一时心软就救了他,后来见他聪明过人,有礼有节,就放在了自己身边。时间久了,她有什么事也会找这个男人商量。可是现在,她即使是瞪破了眼珠子,都看不清这个一脸笑容的男子。
低声,种阳光要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添掩嘴低笑:“我哪有什么目的,不过是刚好大小姐出的题,小的会而已。至于要娶你的事嘛,这个我还没想好呢。”
看添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样子,种阳光气的牙痒痒,她种阳光什么时候由香饽饽变成人见人厌的女人了?第一个是严继,现在竟然是个男仆,哼,真是气死她了。
添看着种阳光气急败坏的样子,双凤眼眯了眯,呵呵,看来这激将法对她真是很管用呢。
“哼,你不想娶,我还非要嫁呢!”种阳光转身,对蔡田和繁锦说,“田田,繁锦,你们两个给我做证婚人!”
蔡田和繁锦干笑,互相看着对方。最终还是蔡田说:“姐姐,这样草率不好吧,不管怎么说,都是终身大事啊……”
“是啊,阳光,你应该慎重一些。”繁锦拽着种阳光的衣角说。
一个时辰以后,蔡田和繁锦当着众人的面,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种阳光和添,一起说道:“盖闻宝树延辉,异彩耀玉台之镜,早梅布馥,华楣迓翟之车。两姓联欢,一堂结约。兹者添与种阳光,举行结婚礼于润泽轩,良辰吉日,六礼告成,瑟好琴耽,双心默契。所愿宗熙三径,论协十篇。喜今兹约指铃章,用证鸳鸯之牒。卜他日齐眉益算,覃敷鸾凤之祥。蔡田、繁锦等忝作证人,乐观嘉礼,爰缀吉语,藉贡欢忱,是为证。”
掌声过后,蔡田和繁锦吩咐大家进来吃酒。忙里偷闲的时候,蔡田忍不住想,如果让种阳光的母亲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晕过去?唉……
一个“朗日”的客栈房间内,蒲谷坐在椅子上,提笔给耶律阿保机写信。之前因为见耶律阿保机思人成疾,蒲谷才忍不住把蔡田还没死的消息告诉了耶律阿保机。而因为刚刚建国,耶律阿保机不仅生病还公务繁忙,所以暂时没有时间过来,只能派蒲谷过来。但因为先前蒲谷的欺骗,耶律阿保机派了两队人马来,一队是蒲谷率领的十几个人,另一队是暗卫,只在私下找蔡田,还要监视蒲谷的一举一动。
蒲谷叹了口气,将蔡田在扬州润泽轩的事告诉给了耶律阿保机。
远在契丹的耶律阿保机一听说找到了蔡田,病也好了大半,然后又起来处理政事,现在终于放下手中的事,南下往江南赶来。他说不清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只是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定数,让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
另一方面,徐知诰也已经和吴越国签好协定,出发往扬州赶来。
相见不如不见(一)
相见不如不见(一)
既然种阳光已经稀里糊涂的成亲,虽然母亲那边不同意,但闹出那么大的风波来,也是无可奈何。至于添,表面上是种家的上门女婿,但私下里还是那个男仆。种阳光当日也没和添圆方,而是被叫回昪州,在种家祠堂,跪了好几个晚上。等到过了近一个月回来的时候,添还是像个男仆似的跟在种阳光的后面,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现在不管种阳光成亲是真是假,蔡田都决定离开。可是虽然说要走,还有许多事要做。蔡田先是向种阳光借了些银两,而后打算宴请自己的几个朋友。
这天,在“益阳”书肆的后院内,蔡田亲自掌厨,做了几道小菜, 邀请种阳光,芳草,还有繁锦一同前来。
芳草是带着琉璃来到,一进门,芳草还没发话呢,小琉璃瘪着小嘴,用低低的委屈的嗓音说:“姨姨要走吗?不和琉璃玩了?”
听到琉璃这话,蔡田鼻子一酸,眼睛都红了。可是还是将琉璃抱进怀里,逗着琉璃说:“姨姨出一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的,而且还会给琉璃带礼物哟。”
“咦?真的吗?那好吧,姨姨去吧。”
“哼,你这个小丫头。”说着,蔡田还用自己的鼻尖顶了顶琉璃的小小鼻尖,逗得琉璃咯咯直笑。
繁锦是跟着种阳光一块来的,种阳光身后,还跟着小跟屁虫种时光。繁锦因为没有找的自己的爱人,心里本就有些郁闷,现在又听说蔡田要离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见那个男人一面,即便是他变心了,她也要知道理由才肯甘心回契丹!
见到大家都来,徐知训显然是以男主人的身份照顾大家,让大家随便坐,还将准备好的西瓜葡萄给端了上来。
等到饭菜上齐,蔡田和徐知训还没说话的时候,种时光站了起来说:“姐姐,我给你跳支舞吧,算是给姐姐送行。”
蔡田点头,这个以舞为痴的女孩,终究是越来越美丽了。她的舞,也跳得美轮美奂,让人过目不忘。人美舞美,可真是个可人。
次日,蔡田和徐知训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种阳光等人已经带等候,将蔡田和徐知训送到城门口……
看着面带忧伤的大家,蔡田勉强带着微笑说:“芳草,你是我们姐妹当中最幸福的,希望和你刁彦能好好的,永远快乐。繁锦,你我也算是患难姐妹,这些时日来多靠你帮助,我才能顺利逃离契丹。姐姐,我们俩相处的最久,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你和严继,怎么说呢,希望你好好的,不要那么强势,有时候软弱一点也并非是件坏事。”
繁锦一直很豪爽,也是个直线条的人,哪受得了这样的场面,她一拳头打在蔡田肩上:“田田,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是如此罗嗦的一个人。”
至于芳草,此刻已经哭得像个泪人,抽抽噎噎的,连琉璃都抱不住了:“田……田田……你早点……早点回来。”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哭个什么劲,又不是生离死别,真是晦气!”种阳光瞪着芳草,真不应该叫她过来送行。
“呵呵,姐妹们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蔡田说得潇洒,但实则心里也很难受。她这次走,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站在蔡田身后的徐知训,搂住蔡田的腰身说:“大家放心,我会照顾好田田的。”
这些人当中,算是种阳光和徐知训交情最深的了,她撇嘴,不想打击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可是话在空中她又不得不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若让我知道你不老实,我定饶不了你。”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徐知训对种阳光的敬畏和害怕之情已经渐渐消失,他知道种阳光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是极为关心蔡田的。于是,他笑了,说:“好姐姐,我当然会听命的,您就放心吧。”
见天色不早,蔡田一一和姐妹们拥抱,倒是漏了小琉璃,琉璃嚷嚷道:“姨姨,我也要,我也要。”
蔡田弯身,将琉璃抱在怀里,点着她的鼻尖说:“呵呵,姨姨怎么会忘了我们家的琉璃呢。”
然而,就在这时,一队人马从远处赶来,马匹铁骑的声响,轰隆隆一片,像是惊雷响起,传遍整个大地。蔡田一行人往远处看去,看到为首的战旗上,赫然写着“徐”字。顿时,蔡田吓得花容失色,就连抱着琉璃的手臂都有些颤抖。她想要躲避,可是这城门外一片荒凉,哪有什么躲避的地方?
相见不如不见(二)
相见不如不见(二)
一直在府中等待徐知诰回来的宋福金,听说徐知诰这几日就要回来,高兴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她穿着宽松的衣服,坐在矮榻上,抚摸着已经很大的肚子,忍不住畅想未来。再过一两个月孩子就好出世,等徐知诰做了父亲,心思一定回了来的。
因为城外荒凉,徐知诰远远见到城门口站着五六个人,但是他一门心思想着见到蔡田,倒是没有仔细看那几个人的面容。
蔡田因为惧怕徐知诰会认出自己,她侧身蹲在一边,一副呕吐的样子。
马蹄声越来越近,蔡田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已经无法比拟。她已经知道他成为统帅千军万马的淮南节度使副使,以他现在的权利和能力,怕是徐温都要忌惮他几分。如若他还是如同在契丹那般执意要带自己走,她便毫无退路了。不仅是她,还有已死的徐知训,都会成为他的眼中钉。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