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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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珠帘-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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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句,都是不容置喙的压迫,重阳知道北辰夜的脸色必定是难看的,如今当着大厅广众的面,他若是不给吴全发一点惩罚,自然是不给自己脸面。

看了眼满面惊恐满头是汗的吴全发,他回过了头,冷笑的看向重阳:“既如此,这狗东西还当真该罚,不过凡事都要罪证确凿,皇后说他在你身上乱瞟,那也得拿出证据来。”

重阳就知道他会如此说,证据,这种事情怎么拿得出证据来,不过,既然北辰夜真的要玩,她倒无妨,陪他玩玩又如何。

“罢了,证据本宫也是拿不出来,既然皇上这么说,就当本宫误会了吴公公。来人呢,把吴公公抬上步撵,送回司晨府,当本宫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给他陪不是了。”

重阳的一双黑眸,波澜不惊,从容颜神态上,只看到一个优雅端庄得体的贵妇,然眼底深处的那抹狡黠和冷嘲,却让北辰夜黑眸一凌。

“不必了,吴全发还要留在殿里伺候本宫,吴全发,这几板子,可打紧?”那步撵上的玩意,北辰夜可是知晓的。

虽然很好奇重阳为何毫发无伤,但是他现在更在乎的是重阳对自己的挑衅。

重阳肯定是知道了步撵的机关所在,所以才会让吴全发坐上去,吴全发这一上去,千针扎臀,必定是痛不欲生,是以北辰夜赶紧给吴全发找了阶梯下。

吴全发也是聪明人,赶紧忍着剧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没事人一样跑到北辰夜身边,打千响亮道:“奴才自是不打紧。”

第十章 看不透她(一)

看着吴全发忍痛忍的满头冷汗的模样,重阳心里就想笑,嘴角甚至已经勾了一抹薄薄的冷笑:“哦,这样啊,没想到吴公公这么耐打,既如此,今日之事,本宫也既往不咎了,皇上,敢问您两次找臣妾过来,是为何事?”

重阳故意这的问的,北辰夜找自己来的目的,她能不清楚。

上午来找自己,无非是罚跪或者别的无聊把戏,下午来找自己,大概就是想用那步撵把自己扎成刺猬。

真的很抱歉让他失望了,他的那些个无聊把戏,通通宣布失效,而且他最忠诚的老太监,还挨了打受了罚吃了惊,这样,北辰夜算不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呢?

“没事了,就是听闻皇后双膝疼痛,所以请皇后过来让朕看看!”北辰夜说着关切的话,语气却满是冷漠和厌恶。

重阳并不在乎,虽然是夫妻,虽然夫妻多年了,但是她对他毫无感情,在她心里,他不过是她恩人的儿子,报完该报的恩情,他们就彻底的没了牵连。

北辰夜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或许这后宫里每一个女人都会为之癫狂心碎欣喜失落,只有她,只要他不过分了,只要他不辜负了太后的期望好好做这个皇帝,无论他要做什么,她都无所谓。

那云淡风轻的眼眸,看都没有看北辰夜一眼,只是福身给他跪了个安:“谢皇上关心,休息了大半日,膝盖已经缓了过来,既皇上没事,臣妾告退了。”

北辰夜的眼眸一黑,她这是什么态度?

她唆使太后杀了怜儿,不就是为了皇后的位置,为了得到他的宠爱吗?

以前太后在世的时候,他敢怒却不敢动她,动不了她,是以理都不去理会她。

不去理会她,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和她有过几次交集。

可以说以前的他们两,形同陌路,只在必要的几次家宴国宴上会面过几次,其余时间,从未接触过。

他以为她是幽怨的,像每个被丈夫冷落的深闺怨妇一样,日日倚门相待,遥遥寻望他的身影,甚至到处打探他的生活起居饮食习惯然后誊写成册日日背诵。

他真的一直以为,重阳肯定就是这么个怨妇。

但是当太后过世后,他开始肆无忌惮的报复她,常常找她的茬,天天都苛待她,她居然不闹不怒,不哭不闹。

第十一章 看不透她(二)

第一次,他假意翻了她的牌子,以为她肯定会欣喜若狂,描眉化妆衣着光鲜的等他前往,然后他好趁机羞辱她不要痴人做梦,他绝对不会宠她。只是没想到一过去,清灯冷窗,她托故生病,避而不见。

第二次,他让人在她酒水里下了腹痛药,原以为她会捧腹哭喊,泪落涟涟,却不料他去看她的时候,她满头冷汗,却是忍着腹痛奋笔疾书,似乎要以此缓解痛楚,虽然汗水湿透了衣背,却不见她落一滴眼泪。

第三次便是昨天,无端端罚她跪了一个半时辰,还送了她她最讨厌的菊花给她,满满当当的塞了她一个花园,她依然是不哭不闹,踉跄着都没叫步撵,自己走了回去,听说菊花送去后,她虽然皱了下眉头,脸色却依然平静无波。

今天是第四次,太后过世后,他第四次找她麻烦,她居然毫发无伤甚至将吴全发责打惊吓了一番,眼下依然是平淡无波的福身离开。

她是木偶吗?她没有喜怒哀乐吗?

他宠她她不喜,他罚她她不怒,他害她她不气,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和毫无涟漪的眼眸,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见识过她唆使太后害死怜儿的手段,他真想送她八个字:“清心寡欲,宠辱不惊”。

只可惜,他是看过她阴狠的一面的,当日怜儿死在了他的面前,他的怀中,他连一句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现在想来,他不但恨自己的懦弱,更恨的,是重阳的狠毒。

如若不是重阳要皇后这个位置,如若不是重阳要他的宠爱,怜儿或许就不会死。

北辰夜站在宫门口,看着重阳娉婷的身姿渐行渐远,眼底的黑气汇聚的越发的拢,身侧的拳头,也捏的更加的紧实,他身体里的每一条血管,又开始叫嚣了:杀了她,杀了她替怜儿报仇。

第十二章 赛马大会(一)

凤栖宫中,重阳闲来无聊,便坐在窗口练字。

皖苏过来看了茶给她,看到她在纸上不断的复写同一个字,不由轻笑了一声:“娘娘莫不是爱上这个‘鸳’字了?”

“呵呵,不过是写着无聊吧了!”将狼毫沾满墨汁,她抽去写满了鸳字的宣纸,露出了下面干净的一张。

皖苏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心疼,看来,是想家的厉害了。

鸳字,怨下心,心上鸟,本该是翱翔在西蒙天际上的雄鹰,却收了羽翼锋芒,圈困在这皇城之中,生了怨,生了想念,生了落寞。

皖苏是极懂重阳的,她知道重阳在京城里可谓是举目无亲,太后过世后,重阳便更是寂寞。

重阳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太后救过她父亲一命,待她也不薄,是以她已经将太后当作了半个母亲。

太后一去,这半个母亲的身份也随之埋入了黄土,连带着重阳对太后的那份眷恋和依赖。

至于大将军重宽,毕竟只是太后安排给重阳的父亲,假的亲人,没有丝毫感情,只有共同目标而已,怎生的能当作真的亲人了。

“娘娘,明日有秋季赛马会,你去吗?”懂重阳的皖苏,自然也清楚,重阳对赛马会的喜爱。

草原上的女子,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入宫数年,贵为皇后,处处要行的端庄,母仪天下,别说骑马,就是看马都不行,只有每年的春秋两季赛马会,才可以做在高台上,看低下的王爷藩王们策马奔腾。

就算重阳介于身份是不能下场参与的,但就光是看人家策马飞驰,她也有种痛快爽落的感觉。

自然——“要去的!”

重阳的嘴角,收敛了落寞,露出了一丝向往。

秋季赛马会,一般设在立秋,但是今年立秋,太后的头七还没过完,是以不能举行这么欢腾庆贺的节日,赛马会推了又推,便安排到了明日。

九月初九,是个好日子,九九是双九节日,上午举行了赛马会后,晚上刚好有双九节宫宴,一日都安排的十分的充盈,也是太后过世后,第一个喜庆的节日。

第十三章 赛马大会(二)

一早起来,重阳就带着两双宫女和两双太监,外加皖苏一行十人,浩浩汤汤的去了赛马场。

平素里,重阳出宫的排场可并不这么隆重和盛大,但是今天是双节,是以礼数排场上,是要做体面的。

也算是让各个藩王王爷看看,皇城里各个主子的尊贵。

到了赛马场,北辰夜已经到了,和几个藩王王爷在一处说笑,今天的北辰夜,自然也是做足了排场,一袭龙袍显然是新赶制的,头上的冠冕也垂了九琉,均是浑圆均匀的珍珠窜成。

金袍玉冠的他,做在一群王爷藩王之间,看上去金光灿灿,皇者之气盖压群雄,那一张俊美的容颜上,挂着疏离的笑容,和每个人都展笑,笑意却都不达眼底,只停留在嘴角。

间或哪个王爷说了好笑的笑话,他就会陪着哈哈大笑一番,一样的不达眼底的笑意。

重阳的座位被安排在女眷席的首位,一如往年,她一到,女眷们就纷纷给她行礼问安,然后都讨好着她,巴结着她,送礼讲笑话卖弄才情的,比比皆是。

她安坐其上,莞尔浅笑,端庄优雅。

半来个时辰后,太卜开始唱诺:“吉时已到,请皇上致词。”

北辰夜大步起身,蹋自高台前方,寥寥说了几句,便看了吴全发一眼,而后回了座位。

吴全发会意北辰夜的意思,扯了尖嗓子高唱一句:“马栏开放,群马跑舞。”

所有人的目光,如今都落在了太卜身后的马栏上,包括北辰夜和重阳的。

重阳的心底,有种尘封的东西,在听到铮铮作响的马蹄声的时候,几欲破茧而出。

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容颜上,也是落了兴奋之色,虽然眼前的赛马场小了点,但是如果能让她下去酣畅淋漓的跑几圈,即便是在一个小猪圈里,她都跑的乐意。

可惜她只是个看客。

她许是不知道,自己眼底不经意显露的毫不掩饰的光芒,如今尽数落在了一个男人的眼底。

北辰夜是无意间撇过来的,却见着了重阳脸上奇异兴奋的色彩,他似乎在第一时间便笃定,这女人爱马,极爱。

会如此断定,不仅仅是因为重阳的眼神和神色,更多的,是他知道,重阳十五岁之前,都在西蒙长大。

西蒙儿女,有哪个不爱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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