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就站在不远处,一副冷冷的、事不关己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孟晓看她的眼光已经有了些先入为主的意味,总觉得她就是那个背后告密的人。
不过,孟晓很快即告诫自己,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不要妄下结论。冬梅虽然不愿服侍自己,对自己也没什么好脸色,可也没有生过什么是非,不一定就是她。自己千万要冷静,别乱了方寸。
可是,眼下该怎么办?既然这第二封“密信”里面都提到了“枯鹰涧”三个字,那么,贺清风是应该怀疑自己的,而且,他只能怀疑自己。因为收服枯鹰涧的事情,整个王府里面,没几个人知道。而对这件事情最清楚的,除了贺清风本人以外,就是她孟晓了。
贺清风看着一言不发的孟晓,冷笑道:“怎么,没话说了?”
孟晓不知道贺清风这次会怎样处置自己。上一次,中秋家宴,是谨太妃及时出现就了自己一命,这一次,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吧。
景蓝比孟晓更加着急想知道结果:“王爷,证据确凿,孟晓依旧在与朝廷私下往来。”又对孟晓斥责道,“王爷对你已经是宽宏大量了,你不仅不知悔改报答王爷对你的不杀之恩,反而恩将仇报,继续做这种伤害王爷的事情,你良心何在啊?”
孟晓没有理睬景蓝,只是平静地看向贺清风:“王爷,我只能告诉你一点,对于这封信,我毫不知情。”
“那么,这封信里面提到的一些事情,你该怎么解释?”贺清风收回了信纸,反问道。
“我只能说,这件事请与我无关。”
“那你如何证明与你无关呢?”贺清风步步紧逼。
“我无法证明,我只能怀疑,前面我向你解释第一封信的时候,有人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并且藉此大做文章。”
贺清风气急反笑:“你倒真会找借口啊。坏事都是别人做的,而你,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景蓝对贺清风说:“是啊王爷,这个女人惯会巧言狡辩,您可千万不能再被她蛊惑了。王爷,妾身以为,应该立刻将这个可恶的奸细碎尸万段,以免王府再次受到她的伤害!”
贺清风摇摇头:“不,本王现在还不能立刻杀了她。”
“为什么?”景蓝焦急地问道。
“本王答应过太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王爷……”
“你不要再说了。”贺清风粗暴地打断了景蓝的话,“本王已经决定了。”
景蓝简直要气疯了。孟晓这个女人怎么命就这么大,好几次了,眼看着就要命丧黄泉,可就因为她怀了未来的世子,居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脱厄运。
贺清风定了定神,吩咐道:“立刻派二十名侍卫,十人一组,日夜换班,严密看守这个院子,还有,换掉这里所有的下人。”
早就闻讯赶来的吴管家颤抖着答应了一个“是”,然后弓着腰,目送贺清风大步离去。
贺清风刚刚走远,十名全副武装的侍卫就已经一路小跑而来,将这座小小的院子围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吴管家吩咐冬梅、春柳和两名小厮赶紧从这里离开。
春柳紧紧抓着孟晓的胳膊,哀求吴管家:“吴管家,您就行行好吧,让我留在这里服侍孟姑娘,孟姑娘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离开人呢?”
吴管家急得直跺脚:“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哟,你就别跟着添乱了。遣走了你们,王爷自然会调过来新的人服侍孟姑娘的。你再这样闹下去,孟姑娘反而会被你连累得更厉害呀!”
一句话提醒了春柳。她抽泣着,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孟晓的胳膊。
孟晓强笑道:“春柳,听姐姐的话,王爷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吧。我这里不要紧的。”
冬梅则是冷哼一声,回自己屋里,拿了一个小包袱出来,狠狠剜了一眼显得十分落魄的孟晓,跟着吴管家走了。
接下来,孟晓就不仅仅是被禁足了,而是名副其实地被囚禁起来了。想想看吧,一个手无寸铁还怀着五个月身孕的女子,居然要二十名侍卫看守,这不是囚禁,又能是什么呢?
孟晓呆呆地走回了自己房间,感觉十分疲惫。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两封黎雨萍所书的亲笔密信,究竟从何而来。尤其是第二封信,竟然对枯鹰涧的事情知道得那么详细,可是,在这府里,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谨太妃、贺清风和自己。可是,贺清风和谨太妃是不可能自己揭发自己的,那么,难道真的是冬梅?
孟晓觉得挺纳闷儿,这一次,自己分明是得罪了郑欣韵,可为什么出手对付自己的,反而是景蓝?当然了,景蓝也一直都没有放弃对付自己想法,这次是个好机会,或者说,有人制造了这个机会。
孟晓踱到窗前,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突然眼前一亮。对了,自己,景蓝,还有黎雨萍。都是太后派到潞州来的,而照黎雨萍目前的凄凉处境和细作身份,王府里不会有人去理会她,那么,只有景蓝了。只有景蓝,这个昔日的好姐妹,才有可能说服重病之中的黎雨萍写这么两封所谓的密信。而且,景蓝之所以知道枯鹰涧的事,十有是冬梅告诉她的。冬梅一直都想做景蓝的侍女,而且之前景蓝来看自己笑话的时候,冬梅对她表现出过异常的热情。
对了,一定是这两个人,要置自己于死地。
第七十三章 远客
第七十三章 远客 贺清风下了囚禁孟晓的命令,沉郁的心情却并没有丝毫的好转,烦闷之下,忽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立刻处理,于是来到书房。
刚刚走到门口,一名小厮来报:“王爷,孙公子前来拜访。”
“孙公子?”贺清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以前来过的那位孙子曦孙公子啊。”小厮又补充道。
“原来是子曦老弟啊。”贺清风立刻满面春风,“他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前厅。”
“快,将他请到书房来!”贺清风显得十分激动。
不一会儿,小厮引着一个身材颀长、面色白净、神采俊逸的白衣公子来到书房门口。
白衣公子一拱手:“王爷,别来无恙啊!”
贺清风抢步上前,握住他的双手:“子曦老弟,你还想得到来看我,我还以为,你都将我忘个干干净净了呢!”
孙子曦笑了:“怎么会呢?小弟就是忘了别人,也绝对不敢忘记王爷啊!”
贺清风也是开怀大笑,似乎暂时忘却了孟晓给他带来的伤痛:“多日不见,子曦老弟还是这么会说话。我说啊,你不应该是个男子,而应该是个女人,你想啊,像你这样巧嘴巴的女人,一定会上得公婆欢心,下得夫君疼爱的。哈哈哈——”
孙子曦做出一副不满的样子说:“又说这个话。我说王爷啊,我们多日不见,我大老远来看你一趟,你就不能说点儿让小弟我高兴的吗,为什么每次都要说我像个女人 ?'…87book'难道我很像个女人吗?”一面说一面左右转转,自己看着自己,“我哪一点儿像个女人了?”一指那个小厮,“你告诉我,我哪个地方像女人 ?'…87book'”
小厮吓得乱摇双手:“孙公子,小人眼拙,看不出来。”
贺清风对小厮挥挥手:“行了行了,孙公子和你开玩笑呢,你先下去吧。”又对孙子曦说,“开个玩笑么,就这么当真。走吧,我们好好叙叙旧。”
孙子曦一拱手:“王爷,请。”
两人在书房落座,等侍女端上茶来,贺清风说:“子曦老弟啊,这两年,你又云游了些什么好地方啊,快说说,让本王好好羡慕一番。”
孙子曦说:“我整天奔波,鞋都磨破了好几双,有什么好羡慕的。倒是王爷您啊,守着这块封地,不用案牍之劳形,只闻丝竹之悦耳,又有娇妻美妾,这日子过得,要多滋润又多滋润啊!”
贺清风看上去十分愉快:“对了子曦老弟,这一次,打算在我这里住多久啊?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说好了住满一个月的,可是还不到半个月,你就不辞而别了。害的本王被太妃她老人家说了好几天,硬说是本王招待不周,才弄得你不高兴走了。”
孙子曦连连抱歉:“王爷您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哪,闲散惯了,四海为家。住在你这里,什么都要按规矩来,真真是繁琐死小弟我了。我一想啊,要是在你这里住上一个月,还不得要捂得浑身长毛了,所以才不得已不辞而别的。对了,太妃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吧,回头啊,我去拜望拜望她,给她好好解释一下,上一次,不关你的事。对了,这一次,我从西域给她带了几件玛瑙和翡翠,我知道,她老人家一直都很喜欢翡翠,也不知道,我挑的这几件能不能入的她老人家的法眼。”
“只要是你带来的东西,太妃都喜欢的什么似的。”贺清风故意做出嫉妒的样子,“上一次你不知从哪儿淘来的几件黄桃木的小头像,她喜欢得不得了,就连我这个亲儿子想跟她要一个给柔儿,她都不肯。”
“那是太妃她老人家一向待人宽厚罢了。”孙子曦笑了笑,“对了,王妃好吧。”
“很好。已经有了身孕了。”贺清风喜滋滋地说,“再过半年多,你就要有一个小侄女儿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喝满月酒,这贺礼么——”故意拉长了声调,“你这做叔叔的就看着办吧。”
孙子曦也惊喜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真没想到,这一次我来,竟然遇到这么一个天大的喜讯啊。我得好好想一想,给未来的侄女儿送什么礼物好呢?不能太俗,也不能寒酸,还得适合女孩儿家。哎呀,这可真是难煞我这个当叔叔的了!”
忽然发现贺清风一脸喜庆之色增添了几分忧戚,问道:“王爷,有这样的喜事,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啊?”
贺清风刚才因为提到孩子,就想起了孟晓,所以破坏了好心情。见孙子曦关切,掩饰道:“哦,没什么,这几天有些累。子曦老弟啊,这次来,多住几天吧,你天生喜欢说笑,多陪陪太妃。她总说我太沉闷,不会陪她说笑。可本王天生就是这个样子,改也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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