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多罗斯停了停,看着克莉奥佩特拉华丽的衣衫和娇美的神态,继续说:“历史上的特洛伊战争打了十年,希腊联军死伤惨重却一无所获;而俄底修斯的一条木马妙计,竟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城池。王后陛下,恺撒的住处不会比特洛伊城更坚固吧?”
“先生是说……”
“我也用它一个地毯计,请王后睡在地毯里,我扛着地毯径直送给恺撒。恺撒向来喜欢艺术品、画、地毯、珍珠宝玩等等,他是这方面的鉴赏家,送给他地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他住的王宫把守再严,也不会想到这地毯里藏了我们埃及的王后!”
克莉奥佩特拉又惊又喜:“只要让我见着恺撒,我会倾全力说服他支持我的,至少也让他帮助我和托勒密十三世握手言和。我如果能重新执政,我一定要让埃及王国强大起来,重现昔日的辉煌,让埃及不再受内忧外患的辛酸和屈辱……”克莉奥佩特拉眼含泪水,望着远方。阿波罗多罗斯听了,眼睛也湿润了。
就这样,克莉奥佩特拉化了装,没带一兵一卒,在勇敢的阿波罗多罗斯的护卫下,摇着一只小船,颠簸了三天三夜,绕过层层的检查,经历了重重惊涛骇浪的生死考验,终于来到了亚历山大。又趁着夜幕的掩护,像鱼一样,悄无声息地游进了亚历山大茫茫的夜色之中。
当克莉奥佩特拉又一次踏上亚历山大港坚实的土地时,真是百感交集。举目四望,一片寂静、凄凉,浓浓的血腥味伴着海风一阵阵扑入她的鼻孔,使她想呕吐,这就是生她养她的亚历山大吗?这就是她一直为之骄傲的亚历山大吗?往日的清新、安宁、祥和哪里去了?往日的欢乐、鲜花、富饶哪里去了?走在街上,克莉奥佩特拉有一种物去人非的悲切。
他们径直朝恺撒下榻的王宫走去。街上,时时走过一队巡逻士兵,他们只好躲躲闪闪,走走停停,凭着熟悉的地形,很快到达恺撒的驻地附近。
王宫的四周站满了埃及士兵,举着火把。拿着刀枪,戒备森严,真是亏了阿波罗多罗斯的精妙计策,不然的话,这儿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
阿波罗多罗斯准备停当,克莉奥佩特拉钻进了一只大口袋,阿波罗多罗斯把王后放在地毯上,在地下三卷两卷,就不见了人影,毫无破绽。强健的阿波罗多罗斯扛着巨大的地毯,轻松自在地走向王宫大门。
站岗的士兵奉了大将军阿基拉斯的命令,严格盘查所有进出恺撒驻地的人,只要有丝毫差错,他们的脑袋就要搬家。这些埃及士兵不敢大意,站岗时连哈欠也不敢随便打一个,一个个瞪大眼睛前前后后巡视。大门的卫兵远远看见过来一个奇怪的影子,连忙大声问:“谁?干什么的?”
“我!给恺撒将军送地毯的。”阿波罗多罗斯不慌不忙走到大门前,左手扶住肩上的地毯,右手一摊,脑袋偏了一下,用眼睛示意肩上的华美地毯:“呶,两条地毯。伟大的恺撒将军是一位艺术鉴赏家,而我是一个地毯经营者。为了表示我们埃及人对他的敬意,我特地给他送来这两条精美无比的地毯,让他了解我们埃及灿烂的艺术。如果他看喜欢的话,我将源源不断地送华丽的地毯给他。”
说话的时候,他正了正肩上的长筒卷。士兵们上下打量了一下阿波罗多罗斯,看他是一副诚实厚道的神情,又看了看他肩上扛着那卷地毯,用手拍了拍像行家一样说了一句:“嗯,确实是上好的毯子,纯丝的。”
另外一个则说:“伟大的恺撒将军功盖日月,接受这样的馈赠,还不是应该的吗?”
“好,放行!”
“噢,请问兄弟,恺撒的房间在哪里?”阿波罗多罗斯顺势问。
“就是最当中的那间,灯光还闪亮着,恺撒将军还不曾休息呢!”一个士兵给阿波罗多罗斯指了路径。
“谢谢。阿芒神会给您带来好运气!”阿波罗多罗斯很虔诚地说,开始向里走去。
恺撒的住处灯光通明,他正倚在雕花的躺床上读着书呢!身边站着两个忠实的奴隶,正在为他按摩发达的肌肉,这时,进来一个罗马士兵:“将军,外面有人给您送来了一条巨大的地毯,他正候在门外呢!”
恺撒放下书,抬起身子:“哦,那就请他进来吧!”
两个奴隶停止按摩,退出了房间。阿波罗多罗斯走进来,把毯子轻轻放在大厅的地毯上。“伟大的将军,为了表示我对您的崇高敬意,我给您送来您喜欢的艺术品,请您仔细欣赏!”说着,慢慢打开了地毯,顺势退出了大门。
恺撒还在疑惑当中,地毯打开了,从里面的缎子口袋里,突然站起一个人来,令恺撒吃了一惊:“你?”
“咯咯咯,伟大的将军,您想不到会是这样见面吧!怎么?受惊了?”笑声柔和甜润,像风中的银铃,又像山间夜莺的鸣啼。
恺撒立即被那美妙悦耳的声音打动了,他定睛一看,从地毯里跳出来的是个妙龄女郎,一头棕色的长发瀑布般地披下来,直到腰间,像波浪在流淌。身着粉红色的软缎紧身衣,已经皱得像搁久的苹果,但它廓出的优美曲线却十分诱人。衣服的胸口开得很低,露出钟乳一般光滑柔软的浅棕色皮肤,高耸的乳峰向前挺起,起伏不定,展示了挡不住的青春活力。那双棕色的眼睛正紧盯着自己,像两汪山泉,顾盼有情,熠熠生辉,令人感到它们蕴藏着无数的奥秘;挺拔的鼻子下那张小嘴挂着迷人的笑漾,唇上残留的口红更显出了丰满和红润,似乎在渴望亲吻。在闪亮的灯光下,这女人像一尊女神的雕像,傲慢、优雅、沉静、娇美、亭亭玉立,透出青春的气息和神女般的圣洁。
恺撒看呆了,半晌没有出声,脸上带着无限的惊喜和欣赏之情,心怦然乱跳。他走南闯北,见的女人多如牛毛,但从来没有看到眼前这样的女人,娇俏玲珑,风情万种,又是这般神奇妩媚。他的血液在沸腾,莫名的激动像闪电般地传遍全身,让多日来的躁动之身热烫无比。他那傲然的心胸让这尊美丽的雕像折服了。“多美的女人啊,她会让天下的男人发疯的!”
克莉奥佩特拉静静地站在大厅中央。她刚才一从地毯里出来,面对通明的灯光,一时还不适应。她逐渐适应了灯光,才得以仔细看面前这个男人:他大约五十来岁,身材高大健壮,腰杆挺直,两肩宽阔,一身肌肉隆起,似乎释放着无穷的力量。那双大手骨胳突出,显示出苍劲和有力,似乎能挽住滚动的狂澜,搅起大海的巨波。头发稀疏卷曲着,划出优雅的波浪。脸上的皱纹如同木雕一般刻写着岁月的风露。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辨,但那双明亮的眼睛依然闪耀着动人的智慧和毅力,具有一种特有的威慑力。轮廓分明的嘴唇显示着执拗和威严。
“这就是那个令全世界都震颤的恺撒?”克莉奥佩特拉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那种沉稳、刚毅和威严,是她从他人身上不曾看到的。这种伟岸的男人的气质和魄力让她看着舒畅感觉到了一种安稳和力量。她的心激烈地跳动起来,胸脯一起一伏,似乎在诉说着长久等待的渴求。
“我是克莉奥佩特拉七世,托勒密十二世的女儿。”克莉奥佩特拉轻轻地自我介绍,声音就像是黄莺在唱歌。
听到迷人的嗓音从那女人的小嘴中流淌出来,恺撒才美梦初醒般地站直了身子。“噢,这就是托勒密那个闻名遐迩的美貌女儿!早就听说她的美丽和魅力了,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恺撒心里想着,早已放弃了警惕的戒心,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哦!你就是现在埃及的王后?为什么这个样子来到我的住处走进我的王宫?”
“不!将军大人,确切说是我的王宫!怎么?将军对我的到来感到奇怪吗?”克莉奥佩特拉显示出桀骜不驯的神情。
“不,不,我正佩服王后的胆识呢!”恺撒微笑着说,“托勒密国王先前已在我面前提过你,说你纠集党羽,企图谋反,篡夺王权,他正在到处抓你,还希望我能助他一臂之力。你怎么敢如此大胆?不怕我把你交给托勒密国王?”恺撒优雅地做了一个姿势,声音浑厚有力,带着笑意。他觉得这位王后非常可爱,跟他印象中的贵族女人截然不同,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之举,他喜欢这种既桀骜不驯又纯情自然的女人。
“您不会的,亲爱的将军,我知道您是一位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罗马英雄,您是不会干出那种卖友求荣的事的!我坚信这一点。”
“噢?王后陛下,您就这么自信?”听到克莉奥佩特拉的称颂,恺撒又微笑了。这种奉承话他听得太多了,但从这位让人心动目的王后嘴里说出,他听来感到特别舒服。
“这是肯定的,我的将军”,克莉奥佩特拉的称呼又变了一下,似乎恺撒已经是她亲密的朋友了。“我来见将军,就是为了说明事情的真相的。在我心里,伟大的恺撒嫉恶如仇,大仁大义,像特洛伊王赫克托尔一样,是一位让全世界称赞的英雄,怎么会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情,把一个不幸而柔弱的,来向他请求庇护的人推进火坑呢?”
克莉奥佩特拉一副受尽委屈的神情要用微妙的话语在诉说着她的不幸。
看到克莉奥佩特拉那种委屈的样子,恺撒的心不禁微微一颤:“这个高傲的王后也有哀伤呢!啊,她也需要我的呵护!”
“向我说明真相?那好吧,我就来听听您的理由。”这时,他已明白是有求于他才来的。他已经产生了一种想为她做点什么的愿望了。于是,他示意她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在了她的对面。
“亲爱的将军,您是知道的,我们埃及王朝从来都是国王和王后共同执政,治理国家的。我的父王托勒密十二世临终前留下遗嘱,要我们遵守这个传统。我和我的弟弟托勒密十三世就按传统结为夫妻,同时登上了国王和王后之位。我一向倾注全力治国安邦,没想到我的丈夫听信谗言,以为我要大权独揽,就和他的一帮信臣发动政变,在一天深夜包围了我的王宫,要偷偷杀掉我。我侥幸逃出之后,他们仍不放过我,到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