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莫马图斯看到恺撒这副模样,局促不安地答道:“执政官先生,要使她精美之至,无与伦比,至少要二十年!”
恺撒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疑惑地瞪大了眼睛说:“二十年?二十年你早去见朱庇特大神了!你是故意捣乱还是不想吃下顿饭了?我限你三天时间完工”,恺撒像指挥大决战似的下达命令,“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女王雕像安放在维纳斯神庙的基座上。否则,提头来见吧!”蒂莫马图斯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回去,连夜加班地干他的工作去了。
恺撒多年的战争生活使他一贯武断专行,却又十分敏感,当神经负荷过于沉重的时候,他的情绪就会反复无常,由此常常引发一些剧烈的危机来。部将和手下下人都十分了解恺撒的这种脾性,所以从来没人敢擅自违背他的意愿。就这样,在恺撒的亲自督促之下,克莉奥佩特拉女王雕像的盛大揭幕仪式如期举行了。这一天,罗马城万人空巷,人们聚集在罗马维纳斯神庙前,恭恭敬敬地行祭拜之礼。祭司,贵族,*和各级官员排列得整整齐齐。虽然满腔愤怒,却被迫在这个侵入他们神庙的新女神面前鞠躬致意。
但是,恺撒的愤怒发泄还没有停止。牧神节来临的那一天,恺撒一大早就来到克莉奥佩特拉的别墅:“我的女王,赶快打扮起来。尽量打扮得漂亮一些,我要陪你去上街,参加祭神节仪式。”
“可是,我的英雄,人们会怒骂我,向我投石子的!”克莉奥佩特拉怯怯地说。
“我就是要让你去公开场面露面,看谁敢对你非礼。你要相信,恺撒有绝对能力保护你,只要有我在,你就有绝对的安全!你是罗马的贵宾,是我的客人,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恺撒坚定地着,眼里闪着愤恨的光。
克莉奥佩特拉愉快地盛装起来。她戴上了那挂祖传的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两颗巨大的东方珍珠分别挂在她那小巧玲珑的耳朵上,像两个圆圆的月亮落在了她那张浅褐色的俏丽面庞。
一头深褐色的亮发高高地盘起,就像一只美丽的海螺。华贵的紫色丝绒长袍缀满了细碎的钻石,更显示出她那女神般雍容高贵。恺撒和她一前一后乘着雕花马车来到了广场。
作为罗马的狂欢节之一的牧神节,一般都要持续好几天。狂欢节期间,男女老少都会走上街头看热闹,凑热闹。平时衣着挺括整洁又华贵的贵族青年,也会一改装扮,他们光着上身在街上疯跑疯笑,不见一点平时的斯文。他们把皮带抽得“啪啪”响,象征性地往过路行人身上甩过去,一边纵情大笑一边调皮地大喊:“嗨,让朱庇特大神带给你好运气啦!”据说这一项狂欢节的传统,凡沾上皮带的人就会交上好运气。
平民们更是无拘无束,彻底放松自己。买一些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唱着小曲儿悠闲地在街上走来走去,邻里朋友之间则打打闹闹,想着法儿寻开心。孩子们则可以拿到一些小点心,边吃边在人缝里钻来钻去,追打着嬉笑。
恺撒登上了主教席,他以大教长的身份主持这次节日的活动。人们惊讶地看到,在恺撒的黄金象牙圈椅旁边,赫然坐着盛妆照人的他的埃及情人。那埃及王后神态安详高贵,满面微笑看着欢迎的人群,恺撒则不时地向她说着什么。人们感到,克莉奥佩特拉女王的神态好像她不是一个远来的客人,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主人,或者说更像一个罗马女王或王后正欣赏她的臣民,令他们不能理解的是,恺撒对她说话的神情好像是一个甘居下风的顺臣。许多人明白了,恺撒正在教训他们:谁也不能侮辱我的女神!
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强忍着愤怒看着恺撒主持完献祭仪式。盼着恺撒快点退场,把那可恶的埃及女王带回去。然而就在恺撒正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更让人震惊的场面出现了。
牧神节的风波(6)
这时,从欢乐的人群中跳出一个健壮的身影,这就是恺撒的忠实护卫者马可·安东尼。人们还在愣神的当儿,安东尼已经闯到凯的面前,将手中的一顶金光闪闪的王冠往上一举,恭恭敬敬地献给了恺撒,嘴里还念念有词:“请伟大的恺撒接受我们拥戴和祝福!愿朱庇特大神赐给敬爱的恺撒君主!”
周围的人惊呆了,一个个瞪直了眼睛,几乎不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短暂的寂静主宰了会场。之后,人群开始骚动,发出一片“嗡嗡”之声,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滚过的一阵闷雷。
人们早就纷纷猜测了,现在终于看到了真相,都带着怨恨的表情看着坐在象牙圈椅上的恺撒。
恺撒在刹那间的反应也很模糊。他事先并无一点消息,也不曾对安东尼有过任何的暗示。但是,他知道安东尼对自己的忠诚和仰慕,这是安东尼自己的心愿。然而,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鲁莽,“他还没有看清现在不是时候呢!”他不想违背民意,成为一个独夫民贼。在眼前的情况下,自己不可能完全获得所有人的拥戴,与其满足一时的喜悦,不如暂时加以拒绝,免除长远的忧虑。尽管那金冠是他渴望已久的。
恺撒打定了主意,沉下脸来:“这是什么话?罗马共和国不欢迎王冠!安东尼,难道你要陷我于不仁不义吗?”
安东尼理解恺撒的心里,但他自己也是出于对恺撒的尊崇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所以,对恺撒的表面生气,安东尼并不怎样在意,依然执意要献上闪闪发光的金冠。
“是啊,伟大的恺撒功盖日月,完全有资格做你们的君主。罗马离不开恺撒的英名统帅,来,让我们为伟大的君主欢呼!”一直沉默无语的克莉奥佩特拉发话了,她趁势推波助澜,企图让它变成现实,就和安东尼一唱一和。
这时,人群中“嗡嗡”声渐大,已经能够听请少数人的议论纷纷:
“原来恺撒真想称君道主,这是开历史倒车!”
“是在演戏!一定是执政官指使安东尼这样做的!”
“那王冠多诱人啊,执政官向往已久了!”
“我们罗马需要*、共和,决不允许君主执政!”
……
恺撒眯起双眼,心头“怦怦”直跳,看着那王冠近在眼前,就是不能碰它!民众的议论声在他的耳边滑过。他似乎觉得有一阵劲风卷着他向广场外抛去:“这不是好兆头!”恺撒心头一凉,随即坚定了原来的立场,他猛地一扭高贵的头颅,用蔑视的眼光瞧了瞧安东尼的王冠,就立即将目光移向周围的人群。
“公民们,恺撒是大家敬重的罗马共和国执政官,我的心和你们的心是相通的,这就是——罗马不欢迎君主,”凯散顺手把那顶镂金镶玉的王冠用力推开,继续说道:“多少年来,我们伟大的罗马为了共和制度,历尽*和劫难,有多少仁人志士为着民众的利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血的教训我们应当记取,罗马决不能重蹈历史的覆辙!请大家相信,罗马共和国永远强盛!”
“好,恺撒拒绝加冕称帝!”
公众被恺撒的话所打动。他的话音一落,会场上就爆发出响亮的掌声,震耳的欢呼声响起:“罗马共和国永存!自由、*万岁!”
许多人拍红了掌心,称颂着恺撒的公心。但一些恺撒的政敌却偷偷嘀咕:“哼,装得倒像!现在还不到时候,等他出征波斯凯旋归来,时机成熟,用不着安东尼敬献,他自己就会戴上那顶王冠了!”
一批共和国的坚决维护者没有被狂欢节上恺撒的慷慨激昂,义正词严所迷惑。他们坚信,恺撒称帝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当年亚历山大因为仰慕《荷马史诗》中的古希腊英雄而崛起,建立了马其顾大帝国,而今天的恺撒却会追踪亚历山大的遗踪而称帝,把罗马共和国改换为罗马大帝国。因为恺撒的言行早就暴露出了他的勃勃野心。于是,忧国忧民者,图谋东山再起者,发泄私愤者等等,组成了一支反对恺撒的联合力量,团结在共和国的旗帜下,要为罗马共和国的存亡而奋斗。
这一些人当中,有一部分是曾经受到恺撒宽容大度优待的庞培遗老遗少。当初接受赦免的时候,他们都曾对恺撒存有一点感恩戴德之意。然而,时过境迁,恺撒坐稳屁股之后,紧紧抓住权力不放,把*院变成了一个徒有虚名的空架子,便使他们对过去产生无限怀念,对夺走他们特权的恺撒切齿痛恨。最初的一点感恩戴德之情随即烟消云散。一个恺撒已足够他们仇恨的了,偏偏又来了一个更为可恶可恨的埃及女魔克莉奥佩特拉。她像一条毒蛇死死缠住恺撒,想通过恺撒达到自己的目的。恺撒五十多岁了,英雄豪杰一世,却毁在一个外国女人手里。恺撒白活了五十多年,竟对这个东方女巫言听计从,整日和她泡在台伯河畔的宫殿里,谈情说爱,偷笑逗乐,那架式,似乎是要为一个美人而拱手相送罗马的大好河山,岂不叫罗马人气歪鼻子?要按照罗马过去的传统,*院机制健全,公民大会定期召开,执政官和保民官耿介中正,敢于替国家和民众请命,他们的仇恨和怨愤完全就可以通过*会议和广场斗争宣泄出来,*院的教皇可以合力罢免掉*专制的家伙。可是,现在的情形只能叫人心寒,恺撒的高压政策统治之下,合法斗争已完全没有可能。他们清醒地意识到,唯一的出路就是密谋策划,除去*者恺撒。
*们紧急聚会,谋化对策。阴谋者中,有*官喀西约、马可·布鲁图、秦纳等。他们原来都是庞培的死党,法萨卢战役之后,先后投奔恺撒,深受恺撒重用。尤其是精明的贵族布鲁图。他是领头驱逐小塔克文的老布鲁图的后代,他继承了他的祖先那种大智大勇,热爱共和,勇于献身的不屈精神。他对恺撒专权早已怒火满腔,对一些*向恺撒阿谀奉承十分不满,一直为罗马共和国的未来忧心忡忡。当参会者到齐之后,他首先表明自己的立场:“狂欢节上,恺撒的表演相当拙劣。我看他当时的神态,对那眼前的王冠是既迟迟疑疑,又欲舍难离。因为他既凯觎王位,又担心接受拥戴会触动众怒。先生们,民众是容易上当受骗的,我们却是清醒的,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