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了这一点?”秦松冷冷的问。
“这一点就已足够。”
秦松盯着他的脸:“你常常为了酒和女人打碎别人的鼻子?”
“有时我也打别的地方只不过我总认为鼻子这目标不错”
“你出手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谁?”
年轻人摇摇头:“我只知道他也很想打破我的头要打入的人通常就得准备挨揍。”
秦松冷笑:“你现在已准备好了么?”
他的人一直站在门口这时忽然向后面退出了七八步他退得很快。
就在他开始向后退的时候门外就已有十来条大汉冲进来。这些人其中有南宗“六合八法”的门下也有北派“谭腿”的高手。
年轻人仿佛一眼就看出他们是职业性的打手远比刚才他打倒的那三个人要难对付得多。
但是他却还是在微笑着:“像你们这种人若是变成残废说不定就会饿死的。”他又轻轻叹了口气“我并不想要你们饿死可是我出手一向很重。”
他微笑着站起来已有两只拳头到了他面前一条腿横扫他足踝。
他轻轻一跃就已到了沙上突又从沙上弹起凌空翻身。他拳头向前面一个人击出时脚后跟也踢在后面一个的肋骨上。
然后他突又反手一掌切中了旁边一个人在颈后的动脉。
他出手干净利落迅准确一看明明已击出招式却又会突然改变。
他明明想用拳头打碎你鼻梁但等你倒下去时却是被他一脚踢倒的。
他明明是想打第一个人但倒下去的却往往是第二个人。
四个人倒下后突然有人失声惊呼:“反手道!”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会用“反手道”一个是罗烈一个是黑豹。
难道罗烈终于来了!
………【突变】………
一
东方刚刚现出鱼肚白色乳白的晨雾已弥漫了大地。
五点三十五分。
黑豹还是坐在那张沙上一直没有动。
酒色之后他突然觉得腿上的枪伤开始疼他毕竟是个人毕竟不是铁打的。
可是真正让他烦恼的并不是这伤口而是秦松带回来的消息。
“你带去了多少人?”黑豹问。
“十一个。”
“张三从南边请来的那批打手都去了?”
秦松点点头:“谭师傅兄弟两个人也在。”
“他们十一个人对付他一个也对付不了?”黑豹的浓眉已皱起。
秦松叹了口气:“他们本来也许还不会那么快被打倒的可是他们看出了他用的是‘反手道’之后好像连斗志都没有了。”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反手道”是种多么可怕的武功因为黑豹用的就是反手道。
黑豹眉皱得更紧:“是谁先看出来的?”
“是谭师傅”秦松回答:“他看过你的功夫。”
“你看呢?”
秦松苦笑:“他击倒‘六合八法门下那姓钱的时候用的那一手儿乎就跟你击倒荒木时用的招式完全一样我看到他使出这一着时就立刻回来了。
黑豹没有再问下去。
他全身的肌肉已又绷紧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怯?过了很久他才慢慢的说:“会使反手道天下只有两个人!”
秦松点点头:“我知道。”
“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就是罗烈。”
秦松又点点头罗烈这名字他也听说过。
黑豹握紧了双拳:“但罗烈以往并不是这样的人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臭婊子跟人打架的除非他……”
秦松试探着:“除非他是故意想来找麻烦的。”
黑豹又一拳重重的打在沙上:“除非他已知道上个月在这里生的事已知道胡彪的老大就是我。”
“你想他会不会知道?”“他本不该知道”黑豹咬着牙:“他根本就不可能到这里来的。”
秦松并没有问他为什么?秦松一向不是个多嘴的人。
但黑豹自己却接了下去:“他现在本该还留在德国的监狱里。”
秦松终于忍不住道:“像他这种人世上只怕很少有监狱能关得住他。”
“但他是自己愿意去坐牢的他为什么要越狱?”黑豹沉吟着“除非他已知道这里的事。”
可是一个被关在监狱里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几千里外生的事呢?
“也许那小伙子并不是他也许他已将反手道教给了那小伙子。”秦松这推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也许……”黑豹缓缓道:“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罗烈只有一个法子。”
“你难道要亲自去见他?”
黑豹点点头。
秦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腿。
他当然明自秦松的意思忽又笑了笑:“你放心他若是罗烈见到我绝不会动手的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本是老朋友。”
“他若不是罗烈呢?”
“他若不是罗烈我就要他的命!”黑豹的笑容看来远比秦松更残酷“这世上我若还有一个对手就是罗烈绝没有别人!”秦松好像还想再说什么但这时他已看见波波从后面冲出来眼睛亮脸上也在着光。
“罗烈。”她大声道“我听说你们在说罗烈他没有死我就知道他绝不会死的。”
黑豹沉着脸冷冷的看着她突然点点头:“不错他的确没有死。”
波波兴奋得已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他是不是已回来了?”
“是的他已经回来了。”黑豹冷笑“你是不是想见他?”
波波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颗心突然沉了下去突又大叫:“你若不让我见他我就死我死了也不会饶过你。”
“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他的就好像我已让你见到金二爷一样。”黑豹的表情更冷酷:“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波波亮的眼睛忽然充满了恐怯:“你难道也想对付他像对我爸爸那样对付他”
黑豹冷笑。
“你难道忘了他以前是怎么样对你的?难道忘了反手道是谁教给你。”波波大叫“你若真的敢这么样做你简直就不是人是畜牲!”
黑豹却不理她转过头问秦松“下面还有没有空屋子?”
“有。”
“带她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上来。”黑豹的声音冷得像冰“若有人想闯下去就先杀了她!”
下面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地狱人间的地狱。
妒忌有时甚至比仇恨还强烈还可怕。二
十一个人并没有全都倒在地上。
这年轻人停住手的时候剩下五个人也停住了手。
房间里就好像舞台上刚敲过最后一响铜锣突然变得完全静寂。
然后这年轻人就慢慢的坐了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六个人。
他们脸上部带着很痛苦的表情但却绝没有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他们曾经让很多人在他们拳头下倒下去现在他们自己倒下去也绝无怨言。
这本是他们的职业。
也许他们并不是懂得尊敬自己的职业但是既然干了这一行就得于得像个样子纵然被打落了牙齿也得和血吞下去。
这奇特的年轻人用一种奇特的眼光看着他们也不知是怜悯同情?还是一种出自善心的悲哀。
他忽然现站在他面前的这五个人脸上的表情几乎和他们倒在地上的同伴是完全一样的。
“我说过我出手一向很重。”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现在就带他们去救治他们也许还不会残废。”
他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残废对他们做这种职业的人说来就等于死。
没有人真的愿意死。
他们看着面前这既残酷却又善良的年轻人目光中忽然流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激和尊敬。
然后还能站着的人就悄悄的拾起了他们的伙伴悄悄的退了出去仿佛不敢再了出一点声音来惊动这年轻人。
他们只有用这种法子来表示他们的感激和敬意因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他们当做“人”来看待并没有将他们看做野兽也没有将他们看做被别人在利用的工具。
他听见他们走出去关上门还是没有动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他忽然觉得很疲倦几乎忍不住要放弃这所有的一切放弃心里所有的爱情、仇恨和愤怒、远远的离开这人吃人的都市。
现在他才现自己不是属于这种生活的因为他既不愿吃人也不愿被人吞下去。
他现自己对以前那种平静生活怀念竟远甚于一切。
那青山、那绿水、那柔软的草地甚至连那块笨拙丑陋的大石头忽然间都已变成了他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东西。
也许他根本就不该离开那地方的。
他紧紧闭着眼睛已能感觉到眼皮下的泪水。
然后他才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在轻抚着他的脸手上带着那种混合了脂粉、烟、酒和男人体臭的奇特味道。
只有一个出卖自己已久的女人手上才会有这种味道。
但这双手的本身却是宽大而有力的掌心甚至还留着昔日因劳苦工作而生出来的老茧。
他忍不住轻轻握住这双手:“你以前常常做事?”
红玉点点头对他问的这句话显然觉得有点意外过了很久嘴角才露出一丝酸涩的微笑:“我不但做过事还砍过柴种过田。”
“你也是从乡下来的?”
“嗯。”
“你的家乡在哪里?”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红玉的目光也仿佛在盼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地方很穷很偏僻我直到十一岁的时候还没有穿过一条为我自己做的裤子。”
她的笑容更酸楚凄凉:“但是那也比现在好现在我总觉得自己就好像没有穿裤子一样我身上就算穿着五十块一套的衣裳别人看着我时就像还是把我当做完全赤裸的。”
他忍不住张开眼睛看着她轻轻叹息:“也许你也跟我一样根本就不该来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忽然也充满感激固为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将她当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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