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阳光大好,青面就一仰身子看了一眼,突然就感觉脑子“嗡”一下,浑身麻酥酥的就什么看不见了。他努力支撑着,就感觉这脑袋里有一团雾,越来越浓,又越来越紧,就跟扣了个垖臼子在脑袋上似的,他退几步摸着墙靠过去,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才慢慢转过来,眼前的黑雾逐渐变红,明朗起来。
浑身千万蚂蚁抓咬一般,青面知道坏了,自己烟瘾越来越大了,犯烟瘾的时间也越来越频繁了。
青面就咬着牙,想抗过去,浑身就开始筛糠了。
看过去,七寸跟他师弟还在院子中盘转,青面只见着两个扭曲人影在光线里动,但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来。
但转着就变成了四个人。
突然四个人位置一换,就有一个人栽倒出去,青面有点傻了,但这个时间实在没劲再细看了,就吐着白沫爬回屋子,颤抖着开始摸索烟枪。
青面在稍稍缓和的时候感觉很欣慰,此时那种如真如幻的美好感觉早已不见,只是能将这浑身蚁虫制住,就很舒畅了。但青面此时脑子却只有一个印象,就是急着看河西袁家出丑,他得想个办法。
人一急就容易走极端,刚才青面没有看错,确实是四个人。
虽说此地民风善武,但平日带刀的并没有,这二人一身打扮就很出眼了,又一人别着一把刀,就更惹眼了,不是别人,正是向东跟小虎。
说向东带着小虎去找袁奉尧,袁奉尧不在家,去哪了人家也没说。
二人一看人家满墙的家丁虎视眈眈,个个端着枪,当时也怵了几分。
但事情却很顺利,是袁成祥,按宾客礼接待了两人,刀都没下。
二人说明来意,递了凭据与票据,袁成祥用二指夹着对着亮仔细辨认了一番,道:“不错,白纸黑字,又有票据。”然后一抱拳道:“辛苦了,二位是兑不出银子才来的吧。”
向东说:“确实如袁爷所言,当地的票号被劫,我等不能当地兑换,又不知该如何联络他们其他分号。又遇上来此地办事,顺便问一问袁爷,袁爷若是通情,体谅我们一路辛苦,我们就谢谢袁爷,并捎个话,来年就不用跑我家的买卖了,当地也很危险。如果袁爷谨慎,不便调停,我等也告辞,自找票号总号,也就是多走个时日而已,只不过误了过年团圆。”
仔细辨认,袁成祥跟袁四爷有几分像,年龄在袁四爷跟袁成孝中当,只是一身的虎皮里儿虎皮翻袖的褂子,显得霸气十足。
青面想法进来也没进得来,也就没见到这四面虎皮挂宝剑的客厅那气吞山河的气势。
但有了这一纸小小的票据,这两个外乡人竟然就大摇大摆进来了。
袁成祥家里走的是东口往北的买卖,都出了关了,在葫芦套有买卖。
倒腾的是鹿茸人参虎骨什么的。
听向东说完,袁成祥点点头道:“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我袁某的生意过三百两那都是现银交易,这点也不算什么,来人。”
伙计上来,领了条子去找帐房,向东是千恩万谢。
一会伙计取来了三个四十八两的大银元宝又赘着一堆小元宝,向东就与小虎取皮囊包了又装进褡裢背了。
没想到如此顺利,二人就打算,既然顺利,就不能不仗义,再危险也要赶早把银子送回去,也算交了买卖。
返头再回来帮袁哥报仇,两下一合计,决定就到袁家的客店住一晚,试探一下沙十二。
晚上二人都打听清楚了,大早二人就退了房,正见到七寸刚练完拳。
向东把刀给了小虎,径直走过去也不搭话,假装客气上手就搬七寸的肩膀,七寸一抬胳膊挡开,向东还是练过几天擒拿的,就后手一抄七寸的右手扣住,前手继续搬,走了个抹眉,没想到就这一瞬间七寸的身子一矮托起向东的胳膊一抱脑袋滴溜溜就打了一个转,这一转太快了,还没等向东反应过来,七寸已从腋下转了出来,左肘正压这向东的肩膀一外横肘砸在耳门上,身子不停待向东一栽歪左手就手一顺向东的胳膊,另一手走内横肘正磕在向东后脑上。
只一瞬间向东就趴下了。
小虎站在一旁都没看清怎么回事,更别说看清七寸右手几个指头了。
小虎一急就要抽刀,只在这一愣一动之间,七寸就已经三步两步游鱼一般瞬间就过来了。
手一按小虎的胳膊,用肚子就给小虎把刀柄给顶上了,小虎拉不出刀就杀不了人,往后一退又要拔刀,一低头清清楚楚看到七寸右手是四指并拢,就按着他的腕子。
小虎一退步,七寸却像粘在他身上一般,只是轻飘飘没有重量,一退就把七寸也带过来一样,只是七寸跟上一步直接打了一掌,随着左脚就跟上来换了步,左手只一扫,跟上去又是一掌。
小虎的身子一下就瘫倒下去了。
小虎这一倒,褡裢里的银子“刚刚当当”就掉了出来,望眼儿的闲人一看眼都直了。
七寸开始只认为是拳师切磋,后来看着二人的装束跟兵器突然就想起些事情来。七寸算账,过目不忘,自己欠过谁多少,谁欠了自己多少,明镜儿一般,比一般人还多一百二十个心眼儿。正想着是要杀了他们绝后患还是要留着活口问清楚,就在这当空,院子里人就多了,依然是不容易下手。七寸有些着急,几个伙计就上来找绳子,七手八脚要将人绑了。
正这时候,应老二带着一伙弟子来了,个个提着砍刀哨棒,疯狗一般叫嚷着就要抢人,说要为他哥哥报仇。
七寸不明白怎么回事,当然不干了,就明白了也不能放人。几个伙计也拉家伙冲出来,两伙人就在院子里拉开了架势。
这事情就乱了,青面此时已经缓解过来,虽然身体有点飘飘然但却精神百倍,强忍着,能少抽一口就少抽一口,他正在慢慢戒烟。
见青面出来应老二赶紧就过去了,道师傅你在这就太好了,我哥哥昨日被这俩人给捅倒了,此时还在昏迷,生死未卜。我们找寻了一夜,万不可让人跑了。
青面都糊涂了,这俩人是干什么的,怎么到处杀人。
正对峙着又来了一拨人,也是提着刀枪,当先一匹高头大马,却是河西袁成祥,袁成祥到了只是简单看了看形势,提着枪打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向后一摆手:“拿下绑走!”
七寸当然不干了,厉声质问,袁成祥道:“此二人昨日以假票据,骗了我二百一十两银子,此二人来路不明,我必带回去审问。”
七寸又阻拦,此时应老二的人就与七寸的人站在了一边,不管归谁,先不能让河西把人给带走了。
袁成祥嚷嚷:“其他不管,我就要拿这两人见官,谁敢拦着,谁就是与王法作对。”
一提王法,七寸跟伙计有点动摇了,应老二嚷道:“你不就有个捐官吗,我们家也有呢。我还说人我来送呢,这二人杀了我哥!谁把人带走,我跟谁拼命!”
袁成祥在马上白了他一眼,往后一看,门外已被他的人给堵上了。
………【第七十六章 风度高楼故乡心】………
眼看局面控制不住了,各怀心思,谁都着急。(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文学网)
正吵吵着袁成孝急火火就赶来了,众人让了路,袁成孝挤进来看着袁成祥道:“大哥,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袁成祥下了马将缰绳交给随从,依然提着枪,威风凛凛扫视一周,院子里就稍微静了一些,袁成祥道:“大弟,不瞒你说,我宅子出事了,不单单是银子,此事与这二人有关,请让我带回去查问清楚。”
袁成孝道:“大哥,我刚来,只听伙计通报,说有人带利刃潜藏在我店里,又行刺掌柜。此事与我家大有干系,我才赶来。没想到大哥也在,还有这么一出,此事重大,但有一样,此二贼在我店里被擒,能不能先让我审查清楚,来日定当备厚礼一并送于寨上。”
袁成祥道:“大弟,你我两家过去如何那是老辈的事情,但说起来也是同气连枝,也从没闹过红脸,既然你早晚要送,不如哥哥先审了,然后备厚礼返还与你,绝对原样奉还。”
袁成孝道:“哥哥,既然如此,本来我当可以与你共审此二人,但却怕另有麻烦,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我一家一个。”
应老二当时就不干了:“什么!他杀了我哥哥就这么算了!你们两家一个丢了点银子,有什么,一个毫未损,是我家要出人命,你们在这盘算,今天我两个都带走!”
袁成祥在盘算,怎么想怎么不是个味道,带走一个,除非死了一个。
袁成孝对应老二道:“这里没你什么事情,突然冒出来,让你吵吵嚷嚷跑到我店里抓人就够给你面子了,是乡邻里屋稍坐咱喝一杯。”
应老二反应机敏,张口就要辩驳,但正因为反应机敏他又有了顾虑,却没有争辩。小算盘在心里噼里啪啦一顿拨,确实自己没什么道理,应抢怕是抢不来,这二袁肯定怕这二贼到了自己手里就是个死,也不敢给。且不如先看这鹬蚌相争,伺机下手,只要最终是落在自己手上就成。
想着他看了一眼青面,青面此时铁青着脸。青面这人是有良心的,他跟应老大在一起,确实得了人家不少好处,而且应老大那个人就好个面子,看似憨头憨脑,破败家资,但换言说了,也是义薄云天,好结交英雄好汉,没结交着好朋友不是他的错,是生不逢时。
应老大就好个脸面,只要有人说他个好,他就高兴,他也知道对方都是什么人,但过一时是一时,
如今这些狐朋狗友也罢,师兄弟也罢,也都义愤填膺给他报仇。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关键时刻得冲得上。
而自己年幼人家几岁,却被奉为师父,行弟子礼。跟着应老大,不是好汉却也得了好汉的待遇,过足了瘾。为应老大争个公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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