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麻烦。只有一点事情,大约是重要的,想找一下这位姑娘,还请体谅则个。”
往日里哪里能见识到这样文绉绉的人物?偏对方又是个官儿。想要强硬的刘芳,不自觉就有点缩了,只是哪怕心里退缩,面上还是强撑着,并不露怯。她甩开吴英的手,依然不算客气又和聂文昭讲,“你这么说,到底是找我闺女做什么?难道她一个小姑娘还招你惹你了不成?要有什么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讲清楚。”
刘芳多少也担心有事,谁知道呢,这堂堂的县令跑来找个小姑娘能是为了什么?她很难往乐观的方面想。刘芳把喜儿护在了身后,连胡灵儿和胡庆都隐隐有挡住喜儿的趋势,因着刘芳的这话,更是双双往前迈了一步要将喜儿遮挡得更加严实些。
哪怕不知道聂文昭到底为着什么来的,也不多么希望和他扯上关系,可聂文昭没有恶意这一点,喜儿还是分辨得清的。刘芳他们都不信聂文昭,喜儿也能够懂,更多的还是他们珍惜她、喜欢她所以不想她有任何事,甚至哪怕仅仅是有出事的可能性都不希望。可竟然是来找她的,她总不能缩起来就这么被他们护在身后。
“不知大人所为何事?”喜儿信步走到刘芳身侧,不再是像被护在后边那样,不卑不亢直视着聂文昭,亦未有畏惧之态,神情自然而落落大方。因为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便多半不会有事,那便不会害怕更无所谓紧张。
喜儿在这一刻站出来,周耀宗并不感到意外或者吃惊,可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当听到喜儿开口说话的时候,不自觉视线就往她身上落了。明明也不是多么惊为人天的话,偏偏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就叫人觉得玩味有趣,也让人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这样的感觉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甚至,周耀宗觉得,基本上他见到喜儿就很难没有这样的感觉。
聂文昭见喜儿站了出来,亦是坦然对视,与她道,“姑娘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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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借一步说话,到最后也还是变成了聂文昭与喜儿两个人在堂屋里说事,包括周耀宗在内的捕快们和刘芳、吴英等人则是在院子里待着留着他们独处的空间。堂屋的门大开着,聂文昭与喜儿两个人做了什么自然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可他们究竟谈论了一些什么,众人就不清楚了。
喜儿的身体还没怎么发育,依然是干干瘪瘪的瘦弱身材,不要说其他什么,就是少女该有的风姿,也还不见半分,个头就更加不用提。聂文昭到底要高喜儿一个头不止,低着头说话总觉得奇怪,且喜儿也不喜欢仰着头看人,因而在聂文昭开口说坐之前,好歹也算半个主人的喜儿已经先邀请聂文昭坐了。
聂文昭大方坐下,却因喜儿的话而神色有了些微变化,连嘴角的笑意都变仿佛深了一些。这样细微的变化很快消失,快到几乎没有在聂文昭的脸上停留过,因而喜儿并未注意到。她自己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了离聂文昭不远不近的地方,准备听一听聂文昭到底有什么事。
“先前有未署名之人往县衙递消息,道胡家村附近山头有煤矿,才有了后头的这些事情。若我没有调查错,该是姑娘的手笔吧?因而我多少好奇,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会晓得这些东西这些事情,还要匿名将消息传给我?”
聂文昭开口便是这么一通话,喜儿始料未及。她本以为自己做得毫无痕迹,却不知怎么被发现了。信件不是她自己写的,甚至是找不同的人写不同的话拼凑出来的,也是拿了铜板叫了乞丐帮忙送到县衙那信箱去……她原以为,不管怎么着,这么安排都该没有大破绽才是。
这似乎又不是聂文昭最在意的事情,甚至也不该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面前的人说起这件事情,全然是轻松自若的模样,也并不是来找茬抑或质问的,那么,只是非要探个究竟么?探了这么个究竟,又到底有什么用处,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么?喜儿一时拿不准,应该矢口否认还是如何。却也在喜儿犹豫之间,聂文昭又开口,仅仅是再说了三个字,却叫喜儿一瞬间惊愕,整个人都惊呆了。
……
喜儿和聂文昭之间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么的久,可这期间的交流无疑是愉快的。在院子里的无论是周耀宗还是刘芳、吴英,都一样看到他们从开始交流时候起,便十分顺畅,甚至两个人之间没有太多拘谨,和之前那种略带着对立的感觉不同。可是这又与亲密搭不上边,更像是介于认识和关系不错中间的位置。
聂文昭离开以后,刘芳等人都围上来问说了些什么,喜儿只拿那煤矿的事情搪塞,吴英一听是煤矿的事就不敢多问,到底她是有“前科”的人。刘芳问了一会,哪怕觉着喜儿未必完全说了真话,却也没有追根究底,看喜儿的样子,大约不会有坏事,刘芳便只好这样揭过去了。
于喜儿而言,这一次与聂文昭的交谈,却绝不仅仅只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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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文昭造访没有过去几天,恰好去了镇上的人便往胡家村带回来一个消息——朝廷的批文下来了,胡家村的煤矿要准备开采了。这事儿已经放了榜进行公示,白纸黑字加上官方的印鉴,想要造假都不可能。再加上前几日,聂文昭提到的事情,那这消息就更加可以认定为真实了。
等了这么久的时间,准备了这么久,筹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比起欣喜,喜儿的心底更是涌现一股名叫势在必得的情绪。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机会,这个绝佳翻身的机会,再看看如今的日子,喜儿只想竭尽所能让计划成功,不愿意出现任何差错。
过去她不敢确定,如今她知道,她一定会成功,她可以成功,她不愿意在这里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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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吴英和吴巧儿是在三天后才被领回来的,还拿了银子去赎。本就没多少积蓄,也因为这一下基本给败出去了。吴巧儿的那一份自然是胡新出的,吴英的那一份,刘芳让胡新也得出一半,胡新也爽快,就把这钱给拿出来了。胡全本来不同意,但他在刘芳这里已经没有多少话语权了,他自己也没有不明白,最后还是没法子,只能顺着刘芳的意。
喜儿见到她们的时候是从地里回家吃午饭顺便休息,虽然只是三天没有见,但吴英和吴巧儿显然是在牢里受了折磨。她们身上还是被抓走时候的那套衣裳,只是有些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子,变得又脏又破还沾着一些黑色或者褐色的不明物体。两个人的脸也是脏兮兮的,要说三天就瘦了多少确实还不至于,可精神状态明显十分不好,看起来分外憔悴。
她们估计也是刚刚被带回来,这会正坐在堂屋里的木桌子旁边一人端着一个陶瓷大碗,碗里头是早上剩下的稀粥,木桌上摆着的是早上剩下的青菜和咸菜。吴英和吴巧儿两个人都是狼吞虎咽、饿鬼投胎一样的,更不要说顾忌吃相。甚至是那表情,也丝毫瞧不出半点不自在或者不好意思。
哪怕注意到喜儿他们回来,也仅仅是转动着眼珠子看了眼,手上握着筷子扒东西的动作丝毫没停,嘴巴更是没有停过嚼东西。这样吃东西的架势,再配上她们此时的形象,一眼看过去都觉得和乞丐没差别了。
刘芳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就转进厨房去做饭去了,喜儿和胡灵儿都跟过去。胡灵儿一进厨房就小着声讲,“吓死我了,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家跑进来两个要饭的,这个样子,讲出去说是我奶奶我婶婶,人家都不知道要怎么笑。”
“大牢里能有什么吃的,馊饭馊菜,喂猪还差不多,她们当然不会吃。知道会想办法弄她们出来,就饿着忍一忍呗。”刘芳也说了两嘴,又喊胡灵儿说,“管她们怎么样,快点来烧火做饭,你们不饿我都饿得不行了。”
胡灵儿应了一声,喜儿却忽然来了一句,“感觉奶奶和婶子,两个人还真是搭调。”
刘芳听了就不自主地笑了笑,“说是这样说,让她们真的住到一起,还不得天天打架,也就是看起来好像很搭一样。”
大约那边吴英和吴巧儿终于吃饱喝足,开始对着胡全和胡新两个人哭诉起来了,将自己说得特别的可怜,只差没有大哭一场表明一下自己的委屈。一时间又是哭天抢地说看守的十分吓人就要拿刀架到脖子上来,又是说给的吃的都是泔水一样的,连口喝的水也都不肯给,还动辄就打骂,又是还好没有不管她们。
那堂屋里头,反而像是无法言语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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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一次抓了不少的人,后来将煤矿地带看管得更加严格,就更没有人敢犯事了。三天里头,吴英和吴巧儿也是吃足了教训,陪了那些钱进去,简直就是在她们的心口上插刀子、从她们的心头剜肉,一时间更加只敢夹紧尾巴做人,不敢继续闹事了。
之后便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出来,喜儿如常去镇子上的药铺,那掌柜的大约也是很好奇煤矿的事情,因知道喜儿是胡家村的人,难免盘问上一番。问的也不过是封山的情况、所谓的煤矿到底是什么之类的问题,还有便是吴英、吴巧儿被抓那一次是怎么回事之类的。明明喜儿才不过这么点年纪,反倒是硬生生被掌柜的掰得变成了个八卦的。
能讲的都和这掌柜的说了,不好说的就瞒下了,不该说的就没有多嘴,只是在和掌柜的谈论这事情的时候,喜儿脑子里恍然冒出来个想法。因为正好说到煤矿的问题,她就顺势问了一下药铺掌柜的,“要说那东西能用来生火做饭,掌柜的愿意用吗?”
“生火做饭?那地里面挖出来的东西,还能够生活做饭?听着就够稀奇的啊,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