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最深远的爱,萧弘瑾有些困惑了。
景延帝接着说道:“我在位时没有做过什么大事,一
直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唯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培养了你,我毕生的心血都花在了你身上
,我什么都不担心,但是以我做君主多年的经验,薛梓彤一定是个巨大的隐患,我觉得,一切都
为你准备好了,我想禅位给你,可是我十分不放心薛梓彤,正巧,老五为我引荐了方世昭,我并
不信这些方士,可是我隐隐感觉到方世昭似乎可以牵制薛梓彤,我便以自己的身体和他做了交易
。”
萧弘瑾知道方世昭一贯的做事风格,他不勉强你但会误导你,让你做出交易,可是却
让事情朝另一种危险不可控制的飞奔,景延帝一定也碰到了这样的困惑,果然景延帝脸上露出了
疲惫失望的神色:“与其说方世昭利用了我,让我愤怒,真正打击到我让我失望的人,确实你,
你先是被薛梓彤从王位上赶了下来,又为了回到她身边做了种种积心处虑的准备,我不得不拖着
这把老骨头再次出山,昭伶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可是她却坏了我们萧家的根基,居然向薛梓彤示
好谄媚,我杀了她,并利用了她的死,终于将薛梓彤赶下了王座。可是她还带走了你,我希望你
能迷途知返,给了你机会,你却为了那个女人再次背叛了我。”
景延帝的语气里满是一种
无可奈何的悲凉,看着萧弘瑾继续道:“如今祖宗基业就要断送了,孩子,这些都是列祖列宗开
疆扩土杀伐流血的基业,你就这样拱手送给了一个女人?我知道你和薛梓彤是恨我的,可是你有
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帝王,我怎么能看着薛梓彤雀占鸠巢,我们萧氏一族,流着是一统天下的血
脉,我们是王者,我们要延续祖先的骄傲,而今,我们即将要对薛梓彤俯首陈臣。”
萧弘
瑾能听得出景延帝语气中深切的悲凉,他轻声道:“父皇,对不起,可是我不能伤害梓彤。”
景延帝叹口气,靠在自己的椅背上:“我萧家,气数尽了。”
萧弘瑾百感交集的听完了
景延帝的一番话,他一直以为没有什么能动摇他对薛梓彤的心意,可是景延帝说的一切,让他感
到了身在帝王家的悲哀,可是比自己更悲哀的是自己的父亲,景延帝他何曾得到过一丝温情,他
为自己安排的成长,是他作为一个帝王能给自己最大的温情,这是一种令人痛苦的爱,可是给予
者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酸。
萧弘瑾打定主意,待薛梓彤攻破城池,在做谈判,他相信,经
历了那么多,他和薛梓彤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可是这时牢门却突然打开了,太子款
款走了进来,他看着萧弘瑾又看看景延帝,景延帝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对还是硬撑着说:“我在待
一会,你先出去。”
太子却一动不动,微笑对景延帝说道:“父亲,民间有句谚语,叫作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一直不信,我一直想做您最省心最得力的儿子,可是我得到的关注永远比
不上不听话的老二,和闷不吭声的老四,连那些未成年的皇子都能常见你的微笑,我呢,我得到
的永远是责任和训斥,我是太子,可是身份却最尴尬,任何一个得宠的皇子都敢踩在我的头上,
我的母亲是皇后,她和我一样的尴尬,得宠的妃子都可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父亲,既然我们从
来不是你心中的人选,为什么要给我们希望,给我们那么尊贵的位置,却又不给我们同样的尊重
。”
“我一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肱骨之臣,你的性格做不了帝王,你的疑心太重,性格太
偏激,若你临朝,一定会启用酷吏,发动战争,民不聊生。”景延帝简单的评价道,或许因为柳
贵妃的缘故,景延帝一直希望能将老四扶上王位,对这个长子不够关心。
太子惨淡的冷笑
了两声道:“父皇,你知道吗?比皇上更难做的是太子,比皇宫更复杂的是东宫,我没有帝王的
命,却处处担着帝王的心,我娶了自己厌恶的女子,我得不到您的支持,只有自己想办法,是啊
,我接受贪官们的供奉,我甚至偷用了军饷,因为我要拿到应该属于太子的东西。”
“你
身为太子,想做皇帝,我无话可说,可是你既然要做帝王,却以苍生来满足自己的野心,你配吗
?”景延帝虽然处在弱势,可是他的语气都像一个上位者。
“那么这些年呢,您身居高山
,身体坏到这个地步,你心心念念的老四,正在用你的天下去讨好一个女人,而我呢,我小心谨
慎的伺候着您,听候您的差遣,我以为这些年的相处,你对我的依靠会让我变得重要一点,可是
没有,你依然要将王位传给老四,连出兵攻打寒凌国,都派了那个草包而不是我去,不过我终于
想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因为你害怕我,你一直都怕我。”太子一向平静温和,此刻确实歇斯底里
的在大号着。
景延帝的身体十分虚弱,刚又说了很多话,萧弘瑾扶住他,站起身来对太子
说道:“父亲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自己的脾气。”
太子冷笑两声道
:“将萧家逼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谁?是年,和薛梓彤暗度陈仓,处处助她逃跑,还在我们身边装
模做样,从你回来,我就从没相信过你,我就是要让父亲看清楚你的嘴脸,对你彻底死心,薛家
的那些人,也是我故意让你放的,好坐实你的罪名,可是他。”
太子激动起来,拔出了腰
间的佩刀,明晃晃的架在景延帝的脖子上,满眼通红,恶狠狠地说道:“可是他还是相信你,到
现在还想和你说和,让你继承萧家。父皇,你告诉我凭什么?若你给我一半你对老四的关心,对
老二的纵容,我都不会走到这一步,所以,你别怪我。”
“你要做什么?”萧弘瑾看着太
子的刀已经在景延帝的脖子上划出血珠来,他想过来制止,可是却被太子的人马给按住了。
景延帝不再搭理太子,而是对萧弘瑾说:“老四,我既选择了你,有今天的结局是我咎由自取,
若你但凡还当自己是萧家的子孙,一定不要坏了江山社稷。”说罢慢慢转过头来,景延帝已经太
老了,他这一生也经历了太多痛苦的事情,满头银丝满脸沟壑,身上还有重重叠叠,和方世昭交
易的恶果,可是他也为他的身份,他这一生尽力了,景延帝看着太子,浑浊而虚弱的目光,却透
着一股慑人的光芒,那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力,他看着太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真命天子
,我这一生,从不受人胁迫。”话毕,自己用尽所有的力气撞到了太子的刀上,刀锋插过他脆弱
的咽喉,刀剑出现在了他的脖颈后面,鲜血四溅,萧弘瑾惊恐万状的大喝一声:“父皇!”景延
帝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死了,眼中再也没有令人害怕的光芒,表情也再也不会有旁人猜测的
余地,他的手也不能在发号施令,萧弘瑾曾经想过景延帝的死,他死了,自己是不是就仿佛卸下
了重担一般,权利的高度集中,已经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关系扭曲到了极致。
人类通过万年
的进化,从动物变成了人,从爬行学会了走路,从群居到独居,从荒昧到文明,一切似乎都在变
好,可是当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时,所有人就又变成了贪婪丑陋的动物。
萧弘瑾才明白过
来景延帝多年对自己的庇佑,现在他就离开了,看着自己的亲哥哥,拿着血淋淋的刀,也是震惊
的看着死在自己面前的景延帝,他突然狂笑不止,几乎晕厥过去,他的手下将他抬了出去,将萧
弘瑾再次关了起来。萧弘瑾看着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景延帝,心里百感交集。
萧家在密室中
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变故,权利的所属直接就发生了变化。而皇城外早就准备好了的薛梓彤和她的
起义军们也陆陆续续的到了,为了不起疑薛梓彤将兵马还是分成了四路开始攻打城池……
;
306|第三百零四章:太子反目
她和夏洺澜还有自己的亲兵,亲自带着最精锐的部队向齐绍均
守的城门靠去,破城虽然只是时间问题,可是薛梓彤还是希望以尽可能柔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薛梓彤和夏洺澜带着大家进了城来,便开始兵分两路,夏洺澜压着薛梓柔和萧弘玥去忘了麟德殿
找主事的太子说话,而薛梓彤带着黑鹰和齐绍均去找萧弘瑾,房和暖则带着其他人先去望乡侯家
躲避。
夏洺澜心思要比薛梓彤毒一些,也正因为如此,他能更妥帖的收拾住萧弘玥和薛梓
柔。他带着卫队见佛杀佛遇神杀神,一路风风火火的闯到了皇宫禁内。
房和暖带着其余的
人去了望乡侯的住宅,和房书平等相会,众人见面,也是十年生死两茫茫百感交集。不过现在还
能坐在一起那么过往的那些事情也就此随风散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为自己的使命而
活,薛梓娇已经生下了房家的长子,薛起老怀快慰,新生儿,为这激烈惨淡的光景,增加了不少
喜气。
薛梓彤则步履匆匆的往太子家赶,虽然太子府上布置的十分严密,而且里面的卫队
也是异常彪悍,奈何齐绍均早就把他摸透了。
可是当太子府的大门被薛梓彤的人马踹开的
时候,薛梓彤却看到齐绍均的父亲站在当中,薛梓彤对他一向没什么好感,也很少正面交锋,她
用余光看了眼齐绍均,齐绍均正漠然的和自己的父亲对视。
齐父拄着拐杖风微微带起他霜
白的头发和两边的袍角,这个老人一点都像一个威风八面的丞相,几分颓然到让人看着可怜。
“齐丞相,您又不是看门的石狮子,还是请您让让吧,这年轻人打打杀杀的伤着了您,可不好
看。”黑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