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而且气得不轻。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本想倔下去,不打算理他的,冷不丁瞅见了他背上的几条擦痕。
康熙不管冬夏都喜欢光着膀子睡觉,屋子里灯光又亮,那些红红的擦痕在他光滑的肌理上是分外的明显,一看就知道是绳子磨出来的,有些已经磨破皮了。
她一惊,没道理啊,她绑得时候就考虑到那条麻绳质地有些粗糙,但足够结实,为了防止挣脱时伤到他,她特地绑前替他裹上了被单,打了个底再绑的,也
检查过,在保证他不会受伤的前提下才离开的。
怎么会……
她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大概是她的指尖有点冷,磨破了的皮里都是嫩肉,受不得这刺激,康熙嘶了一声,身体也跟着缩了一下,但没回头。
这下皛皛心疼了,“你怎么会受伤的?”
他还是不语。
她撩开被子,发现那些擦痕不只一处,手臂上也有,且更严重,都破出血丝来了。
“你这傻瓜,是不是拼命挣扎了,你怎么那么笨,那么粗的麻绳,打得又是死结,你以为拍电视剧吗,说挣脱就能挣脱的,起来,让我好好看看,还有哪里
受伤了。”
她坐起身,想用力掰他的脸。
他却强硬的不肯。
“好啦,你别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这回他倒是有动静了,“哼!”
但也就这一声哼哼,多了也没有。
她曲腿跪在床上推推他,“你打算就这样不理我了?”
“哼!”
除了哼,他似乎没别的话了,接着还卷起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皛皛头大了,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想过撒娇,想过和他顶嘴,也想过万一不行的话,就二话不说把他摁倒,但现在……这几个方案一个都没用上,
非但没用上,她还有一种黔驴技穷之感。
“好了啦,别生气了,你要是哪里不痛快就全部说出来,我会听的。”她弯下腰,凑近他的耳畔,轻声细语的哄他,“你上过药没有,还疼不疼?”
康熙依旧沉默。
皛皛心急了,一急她就顾不上其他的了,“你说,你要怎么样才不气嘛,大不了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窝里慢条斯理的响起康熙的声音,“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确定?”
“确定,确定!”她现在只想他能好好和她说话。
“你要怎么证明?”他从被窝里探出脑地,眸光直直的看着她。
“证明?这有什么好证明的,我又不会骗你!”
“哼,就知道你是说说的。”他又缩回被窝里了。
“哎,你别这样嘛,好啦,好啦,那你说要什么证明,我听你的。”
他在被窝里咕哝道,“先亲我一下。”
“这种时候你还……”
康熙咳嗽了一声。
“好,好,亲你,亲你!”她俯下头,往他脸上亲了一口,重重的一口,“这样可以了吧。”
“然后……”他再次探出被窝,眸光里的狡黠迅速闪过,“从今天开始我去哪,你就得去哪,我做什么,你也要做什么?”
她一愣,“这算什么,难道你要去拍戏,我也要跟着去拍戏吗?”
“不,我是指在家的时候。”
“在家?”
“没错!”
皛皛爽快的答应,“没问题!”
在家当他的小跟班,这个小意思啦。
“最后……”
“还有啊!”
“你要是不肯,那当我没说过!”他又想躲被窝里了。
皛皛立刻拉住他,“你说,你说!”
他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眸中的狡黠已是遮不住了,一字一句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不准再出门,哪里也不许去!”
“啊!”开什么玩笑,这不等于不能查案了吗,她明天还要去那个神秘人消失的暗巷呢。
“啊什么,你自己刚才答应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能不能换其他的?”
他坐直了身子,靠向床背,斜睨了她一眼,“说来听听!”
“绝对按时睡觉,按时吃饭,不行吗?”
“在家的时候,我能看到这些,你要是出去了,我不在你身边,我怎么知道你有照做!”
“我是那种人吗?”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谁一整夜不睡在书房里看什么监控录像的。”
皛皛:“……”
无话可说,因为已经劣迹斑斑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吗,你又不是警察,查案的时候,怎么可以老跟着我。”
“为什么不能?”
“公安局有规定!”
“规定是死的!再说了,我是直系亲属!”
“那也不行!”
“那你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不准出门!”
“不要!”
他强硬道:“不准出门,和让我跟着你,你选一样!”
“等等,你总要让我好好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再想,你就等孩子生完了再出门吧。”
她现在才两个多月的身孕,到生完……那岂不是要将近八个月。
“那个……能不能再打个商量?”
“二选一!没商量!”
最后皛皛选了让他跟着,因为没办法,要查案子总得出门,不可能老待在家里。
晚上,她替康熙身上的伤痕上药的时候,突然想到。
凭什么只能二选一。
为什么不能三选一。
哎……
她顿时了悟,她又上当了。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下了套的,可惜这时候了悟已晚矣,她都已经签字画押了。
“混蛋!”皛皛往他身上的擦痕上倒了点酒精。
得意中的康熙立刻嘶了一声,却是没开眼笑的看着她。
将她强制留在家里是不可能的,案子没查完前,她不可能会乖乖留在家里,嘴上说完,没过几天就会故态复萌,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她,无论去哪里,只要他跟着,他就不相信自己管不住她。
这才是上上之策。
虽然查杜亦坚的时候,他也跟过,但那是临时的,是权宜之计,而现在……他可是有了许可的。
至于公安局的规定……
呵呵……
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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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nd 237 风起之际(二)
康熙是舒爽得意了。
耿不寐却是崩溃了。
康家二楼的书房里,他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副炸毛状态。
“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要请长假!”
“多长?”
“看心情!”
耿不寐的眉毛那叫一个抖啊,恨不得能用手里记满康熙年底通告和明年安排的IPAD往这家伙脸上砸,但他清楚,急没用,想要这家伙改变主意,断不能硬碰硬,只能采取怀柔政策。
他压下内心的焦躁,作了个深呼吸,徐徐道,“你要是觉得累,想休息,可以和我说,我又不是周扒皮,这样吧,我想办法退到几个通告,让你休息一周,你看怎么样?”
“一周怎么够!?”
“怎么就不够了!你知道这一周要推掉几个通告吗?”他刚才数了数,至少十一个。
“不行,我已经决定了!”
好不容易让皛皛同意他跟着一起查案,说什么也不能给黄了。
耿不寐气得手抖,“那就两个星期,不能再多了。”
康熙回头瞟了他一眼,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当没听到,转头又去捣鼓刚挂好的照片。
自然是皛皛的照片,之前那副被她摘了,问她要,她说照片被她撕了,相框卖给收废品的了。
为此,他又订制了一幅,比原先的更大,还重金做了油画处理,依旧挂在老地方。
捣鼓了一下方向,他退后了一步,看了又看,满意之极,然后回头道,“帮我看看,有没有歪!”
“人和心早就都是你的了,还挂什么照片!”
“不懂情趣的家伙!”
“就你懂情趣,好,你最情趣,那你情趣完了,能不能分个心眼懂懂我啊。”
经纪人这口饭不好吃啊,尤其还碰上这么个任性的主儿。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这还不懂你吗?”他拿起鸡毛掸子掸了掸照片上沾着的少许灰尘,“你呀,别费劲劝我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这事没的商量。”
耿不寐内心憋屈得咕咚咕咚冒苦水,“又是为了你的心肝宝贝?”
其实这话都不用问,除了皛皛还有谁能让这么的不务正业。
“你也说是心肝宝贝了,那你就该理解!”
“理解你妹!我看你就是闲的蛋疼,非要给我找点麻烦!”
“皛皛是我老婆,又怀了孩子,我操心她有什么不对的?”
老婆奴什么的,康熙真心认为是一个前途非常光明的职业。
“皇后娘娘现在不过怀孕两个多月,你就这样操心,等她要生的时候,你怎么办?把她供起来吗?哪个女人怀孕不是这样的,何况你家这个身体好的比牛还壮,上山能打虎,下河能捉蛟。”
“你别把话说得那么满,等尤佳怀孕了,你再来跟我探讨老婆怀孕的事儿,坐着说话也不嫌腰疼。”
“你小子又戳我心是吧。”
他明知道尤佳事业心重,到现在都不肯和自己结婚生子。
“行了,你就别啰嗦了,我心意已决。”
耿不寐就像个市井大妈似的嚎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