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再如何难,你也要为宝儿想想。”自从做了母亲,公主把恩怨看淡了,什么都没有守着自己的家更重要。
“他做得绝情,我也恨,可究根诘底,错不在他,人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再者,哪有十全的对错,今儿的受害者,怎知过去不是伤人的那个,反之亦然。想开点,你的日子还得继续,有宝儿在,你和他脱不了关系。”
余竞瑶点头,她真的想念宝儿了。公主说的对,有儿子在,躲到天涯海角两个人也有关系。想到今日她摘下那对耳坠,还给他,觉得可笑。他们的关系哪里是一对耳坠的分量。
不过反过来讲,不也是因为分量重,才更寒心吗。
公主知道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宁王,便留她暂住公主府。余竞瑶言谢,然此时,后院的小婢匆匆来报,表小姐不见了。
“沛瑶么?她可说她去哪了?”公主问道。
“她说,去将军府接孩子。”
余竞瑶明白了,她是去接刚刚出生的小侄子。这事她也正要和公主商量,将军府早晚会被封,她得给小侄子找个安身地。
“公主可否收容小侄儿?”余竞瑶问道。
“当然可以。”公主柔声道,“只是国公夫人醒来,见到孩子却见不到母亲,我如何解释。”
不能让母亲知道嫂嫂没了,不然还是个打击。
公主看着愁郁的余竞瑶,拉着她手道,“你接到宁王府,暂且养着吧。他早产,宝儿也是,好歹你比我懂得多。”
母亲养病,不叫她知道孩子在不就好了。公主府这么大,会连个早产的孩子都养不了吗?说来说去,她还是想借机劝自己回宁王府。
“哥哥不想孩子在宁王身边。”
“那是气话,他不心疼孩子吗。你母亲病着,沛瑶一个姑娘家,这孩子只有放在你身边最合适。”
余竞瑶点头,应了声“好”,便和公主告辞,去将军府接孩子了。
公主给她派了马车,林校尉跟着她,将军府抄家未毕,满目狼藉,她不忍睹视。匆匆去了后院,想到嫂嫂离世那一幕,泪流满面。蒋卿筠不止是亲人,也是这个世上她唯一的知心朋友,无论如何,她也要为她照顾好孩子。
余竞瑶找遍了所有房间,未见乳母和孩子,她拉过一个嬷嬷询问。
嬷嬷道,“二小姐来了,带着乳母抱着孩子走了。”
“二小姐说回公主府,才走不久。”
“不可能,我刚刚从公主府来的。”余竞瑶惊恐,沛瑶带着孩子去哪了。
她来不及多想,只能回公主府,又担心沛瑶若未回府,带着孩子不安全,她想了想,转身对林校尉道,“去找宁王,让他派人找找孩子。”林校尉愣了愣,随即欣喜应声。王妃肯找宁王,这是个好兆头。
除了他,她还能找谁帮忙。
回公主府的路上,余竞瑶自责,怎就听了哥哥的话,说不让碰孩子,她就不管了呢,当时就应该在哥哥走了以后把孩子一并接来的。
孩子才刚出生,余竞瑶想到曾经的宝儿,心惴惴不安。早产,又没了娘亲,这孩子的生命太弱,折腾不起。若这孩子出了事,她对不起哥哥,更对不起蒋卿筠。
余竞瑶正思虑着,车突然停了下来,到了吗?她刚掀起车帘开口要问,一阵奇香扑鼻,随即,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
林校尉找到沈彦钦的时候,他正在书房,望着那对耳坠出神。纹丝不动,恍如塑像。然听到余竞瑶的消息,却活了一般,心狂跳不已,从椅子上窜起,大步跨出门,然刚迈出一直脚,又回身取了那耳坠,握在掌心。
她肯找自己帮忙,沈彦钦越想越是耐不住地兴奋。前一刻他绝望透顶,以为她恨透了自己,然这一刻得知她还在惦念着自己,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一定要找到孩子,把她接回家。他会给她解释这一切,不管她原不原谅自己,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她走。
他会任她怨,任她骂,任她指责自己,只要她还能和自己说话。他真想此刻就在她面前,抱抱她,把她揉进心里,把心里的洞堵上。
都是自己的错,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撒手,他就应该带着她回家。
这才是她的家。
沈彦钦先回了府衙,按街坊划分区域,派人去寻余沛瑶和孩子。他自己带着一队人,去公主府迎妻子回家。
可怎知到了公主府,府中乱做一团,沛瑶和孩子还没找回来,余竞瑶又不见了,连车带人,一并消失了。
沈彦钦急的气血逆流,待侍卫回报,全城未搜到人时,他想都没想,去了睿王府。
怕被晋国公连累,他这段日子一直避在府中,他躲都来不及,岂会惹火烧身。
晋国公本就不打算帮他了,他的死对睿王而言无足轻重,他们之间连亲情都淡漠若无。这一家人,他不留恋任何一个,余竞瑶丢了也好,被人劫去也罢,他都不关心,他此刻唯一的目的便是扳倒沈彦钦这个劲敌。
“换我是表妹,我也巴不得离你远远的,你还好意思寻她吗?”睿王讽言,沈彦钦越是心急,他越是高兴。“好歹晋国公是开国功臣,又伴父皇继位,即便谋反,以他的赫赫功勋,无人敢接手这案子,偏偏你就接了。为了讨好父皇,你还真是什么都肯做,踩着自己的岳丈向上爬,不怪她不想见你。”
“我如何接的这案子,睿王心里不清楚吗?”沈彦钦冷言道。
睿王浮夸一笑,“我日日在府中守制,我清楚什么,三弟可不要乱说话。”
沈彦钦看着他那副不羁的表情,想到了曾经的太子。他冷笑,未语一声,转身离开了。
睿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等着看这场好戏,他治不了他,有人能。
这人是谁,沈彦钦也猜到了。
两队骑兵,半个京城的宿卫兵把宣平侯府围得水泄不通。陆勉站在大门的台阶上,看着骏马上气势凌厉的沈彦钦。
“宁王这是何意?”
“京城来了伙山匪,有人来报,眼瞧着他们入了宣平侯府。本王掌管京畿宿卫,护都城安危,还望陆尚书理解。”
陆勉淡笑,“宁王是要搜府了?”
沈彦钦神色皎然,清冷似水,气势逼人不可抗拒。他傲视陆勉,未应,身后宿卫齐齐向前挪了一步,蓄势待发。陆勉瞧这架势,知道不论自己同意与否,这侯府他是闯定了。
陆勉点了点头,退了一步,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请”。沈彦钦执鞭一挥,卫兵列队而入,训练有素。沈彦钦下马,也跟随上了台阶,还未入门,陆勉伸臂拦住了他。
“若是找不到呢?”
沈彦钦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了他的手,大步跨了进去。
半个时辰过去,沈彦钦的人把宣平侯府的园林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寻到王妃的踪迹。沈彦钦眼中愤怒闪过,他攥紧了马鞭,抵在了陆勉的胸前,低哑着嗓音问道:“你把她藏哪了?”
“谁?山匪吗?宁王不是都搜了个遍吗,还要问我?”陆勉挑唇而笑。
沈彦钦逼近他,一字一顿压抑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宁王自己守不住何苦来向我要人。”陆勉冷哼,“这一切都是你自讨的。”
“自讨?是陆尚书推波助澜的功夫好吧。若非你向皇帝强力举荐,我还碰不到这案子。话说回来,我还应当感谢你,若非你我也保不下晋国公一族。”沈彦钦傲然藐视他。他想把自己处于两难之地,也给了他一个机会。
“保下又如何,你还是斩了她父亲。”
陆勉一言,沈彦钦语塞。不是无言以对,是没必要和他解释这些。
“我一定会把她找出来的!”沈彦钦寒声甩下一句,转身带着人离开了宣平侯府。
☆、第113章 两心相印
余竞瑶在床榻上缓缓睁开双眼,帷帐低挽; 烛火昏暗; 床边恍惚坐着一个人。
“你醒了?”陆勉柔声问了一句,余竞瑶登时神经一紧; 撑着身子要起; 头还很晕; 浑身无力。陆勉去扶她,被她推了开。
“这是哪?”她急迫问道。
陆勉见她抵触; 起身去给她倒水,平静应,“宣平侯府。”
她应该记得这个地方,宣平侯府的密室。
“你忘了吗了?小时候你来侯府,误闯进来,赶巧父亲来了,怕被他发现,我把你藏在这后面的。”
那时候她才八岁; 娇滴滴的,长得乖巧可爱,可谁想到她那么调皮。不过倒也听话; 捂着自己的小嘴; 瞪着两只水莹莹的大眼睛蜷在床榻后; 一动不动,一直到父亲出了密室。
他去唤她,没动静; 掀起落在她身上的帷帐一瞧,竟睡着了。无奈只得把她抱了出去,送到妹妹的房间里。
这一幕好似不久前才发生的,如今眼前的人,已经是个风致雅韵的姑娘了。
余竞瑶一丝反应都没有,瞧她是真不记得了,陆勉又坐了下来,把水递给她。她口舌干涩,嘴苦得很,接过水喝了些。趁他放回水杯的时候连忙下了床。
陆勉静静地看着她奔向了门口,却如何都打不开这密室的门。她怒然回首,瞪视着他。陆勉淡笑,上前扳了扳墙上的洒金铜花瓶,门开了。余竞瑶狐疑地看着她,抬脚便朝外迈。
“你确定要走?你走了,你妹妹和侄儿呢?”
余竞瑶迈出去的脚停了住,顿时明白了,惊怒回首。“你把他们带哪去了!”
“很安全的地方,你若是想见,我可以把他们带来让你见见。”陆勉淡然道。余竞瑶深深吸气,平复了心情,她明白他的目的。平静地看着他,“陆勉,我已经在这了,你把他们放回去吧。”
陆勉摇头,靠近她,她却步步后退,他无奈停了下来。“送哪去呢?晋国公府被封了,将军府也没人了,久居昱荣公主那始终不妥。”
“这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办法。”
“能有何办法?无非就是回宁王府吧。即便你想回,宁王肯接受,你母亲和妹妹会同意吗?整日面对自己仇人,寄人篱下,看着他的脸色生活,你这哪里是对她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