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鱼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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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鱼少女-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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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自己身为骑士的意义是什么了。

    就算在奥拉人的计谋下被赶出城,他也完全没有不名誉或无聊的感受;就算知道养父雷摄政官在城内将会被孤立,但他想着国王再怎么说都不可能舍弃前朝重臣,而毫无危机感。此外,吉尔达·雷也没有认真地将国境警备队的士兵当成部下去了解并掌握,只是可有可无地在边境继续服着兵役。就是这份疏忽、怠惰与虚无,才会让奥拉的人有机可乘。

    吉尔达·雷抬头看着靠近天花板的窗户,等待下弦月的升起。尽管窗户的高度连身形高大的他都构不着,但幸好独居牢房很狭窄,只要手脚并用的话,或许有机会能沿着两侧的墙壁攀上去。问题只在于他受过严刑逼供而疼痛的身体,是否能忍受这样的劳动罢了。

    他撕开上衣,用布料包住手掌。这几面刚造好不久的石墙,堆砌紧密得连纸张都塞不进去,更不可能有让手脚放置的空隙。光是要让自己攀在墙上,就比他所想像的还要费力。他强撑着因疲惫而几乎瘫软的手肘与膝盖,缓缓地往上攀爬。当他接近窗户之际,便闻到一股熟悉的臭味。

    这才是吉尔达·雷所追求的事物。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于是飞快地跳了下来,再度倒向花费一番功夫才远离的地板。紧接着一盏火光照了进来,独居房的门前站着两道人影。

    “雷阁下,这是您最后的晚餐。”

    切尔克西在伙房兵的陪伴下看着他,确定吉尔达·雷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才打开了他的手铐。当伙房兵随后搬来桌子跟椅子的时候,切尔克西就一直拿着出鞘的剑站在一旁,大概是害怕前任上司对于他的陷害施以报复。而伙房兵大概认为将要被处决的人犯是名贵族,所以准备了比吉尔达·雷当司令时更丰盛的菜色让他享用。充满肃杀之气的单人牢房内,只有餐桌上的阵仗极为豪华,士兵接着又将银杯交到吉尔达·雷的手上。

    吉尔达·雷在接过杯子的同时注意到了,伙房兵的手掌中写了几个字:雷摄政官的传话。

    吉尔达·雷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伙房兵与切尔克西。切尔克西虽然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他,但身材硕大的伙房兵背对着门口,因此切尔克西似乎看不见伙房兵手上的动作。

    “阁下,请用。”

    自从吉尔达·雷来到国境警备队之后,便没听过这位伙房兵说话,那声音如吟游诗人般低沉且饱含深意。为了拿起装了餐前酒的瓶子,伙房兵卷起围裙。围裙的内侧,是刚刚传话的延续内容:雷摄政官会假装要前往领地,中途来到此处。他打算偷袭刑场救走您,一同攻回城堡,我会取得牢房的钥匙,请您在天亮前耐心等侯。

    吉尔达·雷点着头取用餐点。他假装将酒及调味很重的食物吃掉,但实际上只吃了一点面包与水果,因为食物很有可能会被下药或下毒。大概是非常在意切尔克西执拗的观察,伙房兵不再有其他的动作,收拾完餐点后便退出房内。

    然而,当牢房的门再度关上,吉尔达·雷便立刻回身攀爬墙壁。他并不打算等到伙房兵带着钥匙前来救他。

    等他的手总算攀上了窗缘,接着就得仅靠臂力设法让身体钻进狭窄的窗口内。窗口的大小仅容许他侧着身子挤过去。通过厚度约有手臂粗的墙壁后,便能看到哨塔外了。广大沙漠中的风港内,停泊着一艘疾风船。警备队现在大概正忙着进行船只检查,如果不是这样,他就没有逃脱的希望了。

    独居牢房在哨塔的三楼,若直接跳到地面上肯定会跌断脖子,而离上方观测台的距离也只有吉尔达·雷的身高左右。抱持着值勤士兵可能会从上方直接发现他的觉悟,吉尔达·雷算准时间探出头去。此刻月亮刚好来到正上方,如果值勤士兵低头往下看,就不会看见吉尔达·雷的影子,因为月光照下来时,影子会往哨台的反方向落下。

    吉尔达·雷迅速地探出身子,双腿往窗缘一蹬攀上了观测台的墙壁。万一有人从下方抬头往上看,一定能立刻看见塔顶处这道垂吊的人影。吉尔达·雷双手拼命使力,双腿一蹬便爬进了观测台。

    “啊!”

    值勤士兵察觉异状后举起了枪斧,在吉尔达·雷爬起来的同时,朝他刺出枪尖。吉尔达·雷惊险地避开,等斧柄通过腰侧时,迅速夹住并往后用力拉扯,让手执斧柄的士兵脚步随之踉跄起来。他接着挑起士兵忍不住松手的斧柄,用力给了对方的咽喉处一记重击。

    “咕!”

    值勤士兵发出青蛙般的呻吟之后昏了过去,吉尔达·雷确认过后便夺下士兵的头盔、披风与长剑,手上拿着枪斧走下了阶梯。为了防止过上其他值勤士兵,他谨慎地穿上披风与头盔,但却马上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原来,切尔克西早就率领了一小队士兵等着他了。会那么快便察觉吉尔达·雷越狱,那是叛徒特有的小心谨慎。

    “捉住他!杀了他也无妨!”

    土兵们尽管冲上狭窄的楼梯,但却不得不形成一个纵队,这对处于最上方的吉尔达·雷十分有利。他击出枪斧并往下一推,前两个人立刻滚了下去,第三个人当然也躲不开地倒成一串。切尔克西打算改变作战方式,要在楼梯下方围困他,不过吉尔达·雷也看穿了。

    他在中段二楼高度的地方将枪往门口一掷,枪斧立刻刺进厚实的门板。眼见士兵们反射性地后退,他便一口气跳下该处。趁着在外面的士兵被枪柄阻挡之际,用长剑砍倒了留在一楼的两个人。接着他又劈开正要冲进门的士兵的头盔,然后将挡路的枪柄砍断。人在门外的切尔克西急忙朝军营的方向大喊:“快来人!犯人逃走了!”

    吉尔达·雷如今才想起,他从来没有跟从前的部下兵刃相向过。或许从他脸上突然出现的苦笑感觉到了什么,只见切尔克西与剩下的士兵,三人一起朝他砍了过来。

    在长年的锻链之下,吉尔达·雷的身体瞬间便往下一伏,长剑在低处画出一道弧线击中了士兵们的膝盖,士兵们向后滚了一圈倒地不起。只剩下切尔克西还站着。

    吉尔达·雷静静地开口:“你将忠诚卖给了奥拉人了吗?”

    切尔克西因恐惧而惨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生命魔法根本不需要忠诚。”

    切尔克西突然改变了动作。他将手上的剑不断在左右手间交互把玩,以令人目眩的速度接连击出。吉尔达·雷飞退避开,只能屈于防守。切尔克西的剑尖削断了他下巴上的绳索,挑起他的头盔。

    吉尔达·雷扬头一甩,将头盔抛向切尔克西。切尔克西迅速以长剑挡下,但持剑的手臂却被吉尔达·雷挥下的剑砍中,切尔克西的手肘以下的部分因而应声被削飞出去。

    发出凄厉哀嚎的切尔克西,用另一只手握住吉尔达·雷的剑。旋即他的手掌便被割开,手指也变得残缺不全。尽管如此,切尔克西却仍不放手,仿佛完全没有痛觉般地行动着。吉尔达·雷将长剑往前一推,顺势将切尔克西推开。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杀气掠过他的腰侧,令吉尔达·雷瞠目结舌。

    切尔克西那只被削下的手臂仍拿着剑,朝吉尔达·雷飞了过来。长剑穿过了吉尔达·雷的披风,手臂则缠住了布料像蛇一样卷了起来。切尔克西挥舞着吉尔达·雷刺进他手掌中的长剑朝他逼近。吉尔达·雷夺下切尔克西的剑,刺进对方的身体。没想到,切尔克西本人虽然已经倒地不起了,那只断手却像某种生物一样攫住了吉尔达·雷的喉咙,让他宛如正在跟恶梦中的妖魔战斗一般。

    掐住吉尔达·雷脖子的手臂,自参差不齐手肘切口发出蓝色的火花。火花被一条延展的光线牵引着,连接切尔克西的嘴巴。于是吉尔达·雷将长剑刺进了切尔克西的下颚。

    切尔克西的下颚骨断裂,很明显已经死了,这时,他如同恶鬼般狰狞露出的獠牙之间,忽然掉下了一颗蓝色发光的石头。随着石头的光芒逐渐微弱,他掐住吉尔达·雷脖子的手臂无力地掉落。手臂切口的火花也消失了。

    吉尔达·雷贪婪地喘着气,单膝跪地捡起了那颗石头。他仔细一看,石头本身是白色的,呈现约臼齿大小的三角锥形状,只是这三角锥的四个面都密密麻麻地刻着蓝色的象形文字。那是只能用魔法才刻得上去,极为精细的雕刻。

    “生命魔法吗……”

    可是这性质与官方正统的生命魔法并不相同。就算是不懂魔法的吉尔达·雷,也能感受到那种恶意。不只是切尔克西,这魔法恐怕也控制了那名刺客的行动。

    禁咒。这个字眼阴暗地浮上吉尔达·雷的胸口。

    阿修拉夫皇子与他的护卫所使用的魔法是禁咒吗?如果是,那么阿尔多哥国王与王妃会在短时间内受到控制,也就不难理解了。

    “雷阁下!”

    一阵轻唤让他回过头去,只见稍早那名伙房兵站在营房的后门,手里拿着长长的菜刀颤抖着。

    “放下刀,别出声!”

    吉尔达·雷将长剑抵住伙房兵的大肚腩。伙房兵立刻高举双手。

    “我、我是同伴!”

    他侧过身,让吉尔达·雷看见营舍中不轮值的士兵们全都昏睡的情形。

    “我让他们吃了药,我们趁现在一起逃走吧!”

    “你到底是谁?真的认识我义父吗?”

    “我叫葛雷斯。是您曾拯救过的多姆奥尔渔村的……”

    吉尔达·雷因这意料之外的名字而吓了一跳。

    “波顿·葛雷斯?”

    “波顿是我的侄子。我们渔村的所有人,都不曾忘记吉尔达大人您拯救了芙蕊神使者的事。所以才希望能帮您洗刷冤屈。”

    吉尔达·雷总算相信眼前的男子并没有说谎了。可是,说不定奥拉的驻军就是等着吉尔达·雷逃狱,计划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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