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没什么轻功底子,健步如飞只能是幻想。
“这里不安全……”郦墨风稍稍停下脚步,一把拉过沈晴的手腕,眼角的余光扫到沈晴身后一闪而过的身影,眸中厉光闪烁,沉声道:“闭上眼……”
“啊?”沈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郦墨风的一只手覆住眼帘,而后听得惨烈的叫声,身子不禁一抖,等郦墨风放下手,沈晴心惊胆战地回过头,正巧月光照到叫声传来的那处墙角,在一滩鲜红的血中,一只被废掉的手就那么静静躺着。
“大……大师兄……”沈晴立马转身,被那血淋淋的场面刺激得说话直打颤。“今天,不是什么万圣节吧?”
她不是没见过断手,那是有次万圣节party某人的恶作剧礼物,纵然是假的,也足够惊悚,更何况是真人被废的一只手?
而且,这只断手,似乎是……大师兄废掉的!
郦墨风拍了拍她的肩,一把搂紧她,也没有多加解释,声音在秋夜里冷冽又果断。
“刚才有人跟踪我们,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快走——”
沈晴愣愣地点头,直到郦墨风拥着她使轻功飞离这个地方,被那副血腥的画面刺激到的心才稍稍平缓些,小声嘟嚷道:“既然这样,杀了他不是更合理?”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沈晴以为郦墨风并没有听见,谁知他侧首看了她一眼,缓缓答道:“废他一只手足矣,若是杀了他,谁去通风报信?”
沈晴一震,看向他的眼眸深处,有些似懂非懂……
第一局(19)
她一直认为大师兄同武侠小说里描绘的江湖侠士一样,为人和善,仗剑行走江湖……可是如今才发现,那所谓的大侠,不过是人们心中的一种妄想。
没人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故事,更没人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郦墨风见沈晴看着他发愣,抚了抚她的发丝,语气温和下来。“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
那无奈而又带着一丝温柔的语调,竟不像是刚才那个出手飞快,毫不留情的江湖人士!
沈晴从短暂的游离中回过神,对上郦墨风深邃的黑眸,摇摇头露出释然的笑容。“我只知道,如果大师兄不这么做,我们会陷入很大的危险中!我不过是觉得……大师兄刚才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太子弘暄!”沈晴并没注意到郦墨风眸中的异色,耸耸肩呵呵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们两个有些地方很像……话说大师兄,你要不取下面具让我看看,说不准,你是太子遗失在民间的兄弟……”
郦墨风听到“相像”二字时,本来面具下的表情有些僵硬,后来见她不知幻想到什么上面去了,不禁哑然失笑,拍拍她的脑袋道:“别胡乱猜测了,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沈晴叹气,大师兄老是这样,明明知道她好奇,又故意只说一半……
森冷的气氛顿时被冲散,二人一路说笑着在一个宽敞的院子里落定,沈晴看了看周围陌生的景象,疑惑地问道:“大师兄,你不是说回去么?不是送我回宫?”
郦墨风领着她推开一扇门,反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不想回宫?”
这个……她好像是说过这话!既然不是回宫,那么这里,就是大师兄在都城的落脚之地了?
“这地方,看上去不错……”沈晴兴致勃勃地观赏着屋子里的摆设,突然听到一声惊喜交加的“小师妹”,刚转过身,就被骆子凌抱了个满怀。
“二师兄?”
“小师妹……”
沈晴和骆子凌是大婚之后第一次见面,那叫一个激动,差点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咽……
第一局(20)
郦墨风冷冷看着骆子凌环抱住沈晴的双手,连咳两声,骆子凌这才放开沈晴,还未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模样,就被郦墨风的一记冷眼给冻住。
这天底下,能克他堂堂骆少庄主骆子凌的,只有师父和大师兄……
“大师兄,这么晚为何不带小师妹回宫?”骆子凌挑眉,不知是对着沈晴还是郦墨风,一脸兴味地问道:“太子妃若是夜不归宿,恐怕宫中会乱成一团!”
沈晴放下怀抱里的小二黑,耸耸肩反问道:“那太子本人夜不归宿,就没问题?”
“这个问题嘛……”骆子凌的目光似有似无的飘向对面一言不发的某人身上,含糊其辞道:“小师妹该和太子讨论才是……”
沈晴觉得骆子凌说这话的表情有点古怪,仿佛在憋着笑容,却没去细想,只觉得他刚才的话也有道理,她私自偷偷出宫,万一被发现了……恐怕太子殿中的一干人等,都要被连累受罚!
“还是回宫好了……”沈晴低声嘟嚷了一句,抬起头对郦墨风说道:“大师兄,还是送我回宫罢!”
郦墨风猜出了她心中所忧,走过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你不是想好了一个出宫的理由么?这些日子,就安心住下来,不必担忧宫中……”
“虽说是微服私访,但也要拿到皇上的圣谕……”沈晴的眉尖微蹙,不等她说完,骆子凌就大手一挥,指着郦墨风笑道:“这些就不需要小师妹担心了,大师兄会解决一切!”
沈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郦墨风,见他颔首,便知一切尽在他掌握中,想到自己翻越宫墙也能碰上大师兄,恐怕不是那么巧合,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还有些地方不明白……
她明明在大师兄的身上,嗅到了淡淡的檀香……据她所知,那种檀香,极其珍贵,只有皇宫里才能用到,大师兄身上,为何会有和太子一样的熏香?
沈晴带着疑问入睡,加上夜里遇见的打斗,做了大半夜的梦。梦里,那个叫飞鹰的男人朝她转过身,手臂上的那朵火红的花突然活了过来,伸出枝蔓将她勒的喘不过气。
不知何时从梦中醒了过来,眼前还浮现着那团花的火焰。艳红靡丽……那个飞鹰手臂上的花,不正是那个小宫女手中的朱颜引么?
第一局(21)
脑海中有什么呼之欲出,沈晴来不及细想,飞快地穿好衣裳奔向郦墨风的房间,没想到推开房门,阴暗而清冷,点亮桌台上的烛火,床头的棉被整齐地叠着,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
再看看窗外的天色,快到五更天了,大师兄决不可能是早起有事,也就是说……他一夜未睡!
虽然沈晴不明白所谓的武林四大家族在江湖上有些什么争斗,但就她在街上所见的一切,就知道一切都不简单。只是大师兄,这一夜去了哪?
沈晴百思不得其解,坐在床沿上托腮打量着这间房。房间的摆设并不算起眼,只有一方书桌,还有一个雕刻精致的三层木架,最高层搁着两件瓷器,下面两层则是一些琐碎的物什。
虽然简单,却透着别样的雅致,就和郦墨风本人一样。只不过雅致中还含着淡淡的疏离。
一柄剑,一张鬼面,行走江湖……
沈晴从不知道大师兄到底有怎样的江湖身份,也是第一次,从那个飞鹰口中,听到毕恭毕敬的三个字:郦公子!
也许远远不只一个郦公子这么简单……
深秋的天亮的有些晚,沈晴竟然就这么坐在床沿上打起盹,本来夜里睡的也不好,这一下竟然睡沉了,连何时到了清晨也不知。
骆子凌一早见她的房间没有动静,找了大半圈,推开大师兄的房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安静而美好的画面。一缕不太暖和的阳光穿过窗缝照在低垂着头打盹的她身上,柔顺的发丝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形成一道模糊的光晕,让原本清冷的房间温暖起来。
紧皱的眉头松开,骆子凌低笑着摇摇头,目光里浸着一丝温柔和宠溺,正准备弯腰抱她回房,没想到手刚刚碰到她,她就醒了过来。
“二师兄?”沈晴揉揉眼睛,见天亮了,照旧伸了个懒腰,混沌中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山中,只有师父还有两个师兄那么简单的生活。“是不是该吃早饭了?”
第一局(22)
骆子凌好笑地揉揉她的发丝:“都已经是太子妃了,还天天记挂着吃!”说罢瞟了眼床头整齐的棉被和枕头,心上有些疑虑:“你怎么跑到大师兄的房间了?”
沈晴闻言抬头,看着这房间果然不是自己的,摸摸后脑勺,竟分不清哪是梦境哪是现实,想到一个可能,哇哇大叫。
“二师兄,我昨晚不会梦游了吧?”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梦游症?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骆子凌见沈晴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由得生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挑眉笑道:“小师妹,你可知你梦游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沈晴不知不觉被骆子凌牵着鼻子走,见他眼角里有止不住的笑意,心里愈加茫然。
“可知大师兄为何不在?”骆子凌意味深长地摇头低叹道:“因为小师妹夜里梦游到大师兄的房间,把他当成你的云苜黑貂,又是亲又是抱,把大师兄吓跑了……”
沈晴瞪大眼,根据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梦是潜意识的反应,她虽然有那贼心,那也是过去……难不成,她对大师兄还抱有幻想?
“逗你的,你还真相信了?”骆子凌拍拍沈晴的脑袋,看她仍然脸色百般变化,扑哧笑出声来。
沈晴轻哼了一声,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对骆子凌道:“二师兄,你这谎话编的太糟糕,我睡觉从不会对小二黑又亲又抱……小二黑从来不和我一起睡,因为,我通常把它压的只剩半条命,还喜欢,捏它的耳朵!”
沈晴的话音一落,小二黑在两人身后吱吱附和着,对沈晴的话表示赞同。摊上这么个睡姿恐怖的主人,绝对是它身为貂王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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