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茶,去取。”朱月暖没理会他。
悦茶点头,去了院子里,很快便又回来,手上拿着一张纸。
“有一文钱吗?”朱月暖看着那管事问。
“一文?”管事的一愣。
“没错,一文。”朱月暖含笑点头,“一文,这张卖身契便作废了。”
管事的犹豫着,掏了掏钱袋,转身看向后面的家丁:“你们有吗?”
其中一个家丁从口袋里找出一枚递了过来。
“瞧清楚了。”悦茶接了那一文钱,抖开那张纸,递到那管事面前,待他点头伸手要取的时候,她却突然将锦蓝的卖身契撕作两半。
“朱大小姐,你这是何意?”管事的顿时变了脸色。
“意思就是,锦蓝在我们公子那儿,或许是值不少的金银珠宝,但在我这儿,也不过就是一文钱的价。”朱月暖淡淡的一挥手,“这些,你们自己带回去吧。”
管事的一愣一愣的看着朱月暖。
朱月暖却扶着李玉娘回铺子。
“还不走?需要鞭炮欢送吗?”悦茶双手抱胸看着他。
“果然,如公子所料。”那管事却是一笑,从其中一个托盘上取了聘礼单子过来,双手递给悦茶,“既如此,小的便将这些带回去,这个,还请转交朱大小姐。”
悦茶瞧了瞧他,伸手接过。
“既然不收礼,还要这单子做什么?”李玉娘很不高兴,说道,“我知道你们心大,主意正,但,我只希望你们能记住一条,别给我家桐儿抹黑。”
说罢,气呼呼的进了院子。
“小姐?”悦茶看看李玉娘,又看看朱月暖,手中的单子也递了过去。
“没事。”朱月暖不在意,只打开单子瞧了瞧,眸瞬间凝住。
“怎么?”悦茶凑了过去。
“今夜,三更,舒家废院子。”朱月暖合上单子拍了拍掌心,“康子牧这是在怀疑我了么?”
“我陪你。”悦茶立即说道。
“不用,你在家陪着我婆婆。”朱月暖摇头。
半夜三更时,月色凉如水,四月中的夜,还带着凉意,却也多了一丝呱嘈。
朱月暖一身红衣,悄然出现在舒家的废院子前,停了脚步,四下打量。
四周一片寂静,康子牧清冷的身影独自停在那院子中,没有带任何人。
朱月暖这才缓步过去,在距离康子牧两丈远的地方停下。
“找我来这儿做什么?”
“那件事,是你做的?”康子牧转身,他穿的是夜行衣,一身的黑,唯独那张脸,平日并不显眼,长相也只能算是周正,却在这月色中,带了几份阴冷和神秘。
“哪件事?”朱月暖挑眉,负手而立,手中却扣了几枚细小的针。
“锦蓝是你的人,所以,让她给我们灌药的人,是你!”康子牧的语气并不显气愤,反倒平静的像是在陈述。
“锦蓝对禹知有企图心,我调她离开是真。”朱月暖撇嘴,冷眼看着他,“我若没猜错,那瓶药是你的,所以,无论是谁让她灌药,你也不过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并不冤,所以,你现在这样来问我,不觉得很好笑吗?”
康子牧沉默。
他不说话,朱月暖也不开腔。
“药是秦时月要的,目标是你。”康子牧许久却突然说了起来,“只是我没想到,我会是她选中的男人,只可惜,她错算了一件,才是真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找我来这儿,就是说这个?”朱月暖皱眉。
“三天后,我便会迎娶秦时月过门,过了端午,我会举家回京都,以后这揽桂镇里,再没有人跟你抢楚宜桐了。”康子牧瞧着她,邪邪一笑,“你欠我一个人情,我可是用了我的脸面、我的终身帮到你这个忙的。”
“帮我?”朱月暖好笑的问,“以我看,是我帮了你才对吧?一下子娇妻美妾都全了,还一次娶仨,该说谢的人,难道不是你?”
“朱月暖,果然是你。”康子牧盯着朱月暖,却缓缓的笑了。
“康子牧,难道那些事不是你?”朱月暖傲然抬了抬下巴,直直的迎视他的目光。
“之前,我并无恶意。”康子牧摊了摊手,“当然,我现在对你和楚兄也没有什么恶意,楚兄是贤才,你也不是寻常女儿了,所以,我还是愿意和你们做朋友的。”
“不好意思,我素来注意眼缘,你从一开始就站在了秦时宇那一边,而秦时宇一向惹我烦的很,你,自然也不可能和我做朋友。”朱月暖直截了当。
“哦~好遗憾。”康子牧似是一脸的遗憾,下一句却直接一转,笑道,“不过我相信楚兄一定会很乐意和我做朋友的,或许,我赶到京都的时候,恰巧便能遇上他呢,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的请楚兄玩一玩,你知道吗?京都茹烟楼的姑娘可是最好的。”(未完待续)
121两封信
朱广晟陪着郎中和稳婆冒雨赶到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了一声猫叫般的啼哭声。
朱月暖和悦茶守在门口,不由松了一口气相视而笑。
稳婆进去完善后面的事情,郎中也在里面收拾完毕之后去给朱月馨和新出生的孩子作了检查,很快便有了结果。
“朱老爷,二小姐之前嗜睡,是药物所致,而小公子又是未足月所生,现下虽然瞧不出什么,但以后,怕是……”郎中是之前给朱月馨诊断过的那位,出来以后,把朱广晟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
“以后会怎么样?”朱广晟的笑容顿时凝结,变得郑重起来。
“现在不好说,只是听哭声羸弱无力,观脸色,还隐有黄疸,呼吸有些太过急促……”郎中说到这儿,微微一叹,“稚儿太小,二小姐要辛苦了,好生照料,有任何一丝不妥,都可着人寻我。”
“辛苦郎中。”朱广晟郑重点头,一边,朱福已经备好了红包。
朱月暖看了看郎中离开的背影,微微注目,但很快就转开了注意力,和悦茶一起进了屋。
新出生的孩子被包得跟棕子一样,舒夫人一脸笑容的坐在一边,抱着不撒手,杨慕萍和李玉娘一左一右凑着看,笑语晏晏的讨论着。
“暖囡,你也该用些心了,你瞧瞧,姐妹俩同一天出嫁,馨囡的孩子都有了。”杨慕萍高兴的不得了,看到朱月暖。脱口就是一句。
朱月暖眉头一挑,没有接话。
悦茶留意了朱月暖和李玉娘的脸色一番,笑道:“夫人,您这才得了外孙,怎么就变得心急了?大小姐和大姑爷聚少离多,而且,这要孩子也得有个机缘不是?”
“悦茶说的是,机缘到了,自然也就有了。”难得的,舒夫人竟开口说了一句。“况且。亲家姑爷这不正准备应考么?等高中了状元,派了官,有的是机会要孩子。”
朱月暖只是笑笑,瞄了舒夫人手中的孩子一眼。转身到了床边。低头瞧了瞧朱月馨。
朱月馨也已经处理过了。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头上也绑上了汗巾,正虚弱的眯着眼休息。
“亲家母。这月子怕是要麻烦你了。”舒夫人今天的表现一直很奇怪,完全没有之前的冷漠,而这会儿,她又再一次轻声细语的开口拜托道。
“没事没事,在舒家在朱家,都是一样的,都是自家。”杨慕萍迭声应道,立即和舒夫人讨论起坐月子的各种细节。
朱月馨早产,似乎给秦舒两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和睦,却也在不经意间,给李玉娘和朱月暖之间添了一丝尴尬。
从朱家吃了晚饭回来,李玉娘便自顾自回了房间休息。
朱月暖看着李玉娘关上门,却无能为力。
“小姐……”悦茶的目光落在朱月暖的手腕上。
朱月暖没回应她,只是抬起了手,看着手腕上那一点鲜艳欲滴的红,覆上手指摩了摩,有些无奈的说道:“出了那么多事,哪来的机会啊……”
“只要小姐有心,总有机会的。”悦茶了然,抿嘴一笑。
“等他回来。”朱月暖似乎想起来什么,笑盈盈的看了悦茶一眼,很直白地说道。
“祝小姐早日如愿~”悦茶笑嘻嘻的说道。
朱月暖浅笑;手指再一次的抚上那滴红。
过了五月,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楚记铁铺里的生意清淡,朱月暖和悦茶两个人守着铺子,也只是相对而坐一起下下棋,看看书,讨论朱月馨的儿子。
这一日,驿卒再一次送来了楚宜桐的信。
“多谢。”朱月暖打赏了十几文钱,送走了驿卒,脸上带着笑意,打量信封之时,不经意的一抬头,目光不由愣住。
四方桥上,楚重锤和楚二炳缓缓走来,两人身上都背着包裹,带着浓重的仆仆风尘,脸上难掩激动的笑容,边走边和相遇的每一个熟人招呼。
“公爹,小叔子,你们回来了?!”朱月暖惊喜,迎了几步,又停住,冲着铺子喊了一句,“婆婆,公爹和小叔子回来了。”
“大儿媳妇,家里一切都好吧?”楚重锤扯着嗓子笑问,加快了脚步。
“一切安了。”朱月暖笑着点头。
“嫂嫂。”楚二炳招呼着,大踏步的跑到铺门口,瞧到悦茶,欢喜地问:“悦茶,你的伤大好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看过郎中?”
“谢二公子记挂,我已经好了。”悦茶只是笑笑。
李玉娘听到声音,撩起布帘急步走了出来,冲到门口,瞧到楚重锤和楚二炳,反而稳了脚上,慢慢的出来。
“娘!”楚二炳咧着嘴大声的喊,满满的喜悦。
“孩子他娘,呵呵~~”楚重锤也乐呵着。
“你们俩终于知道回来了。”李玉娘嗔怪的说道,嘴角却情不自禁的上扬,再上扬。
“娘,我们一做完事情就往回赶啦。”楚二炳竹筒倒竹子般的说着,一边进了屋,把包裹往柜台上一放,坐到一边,大咧咧的说道,“对了,我们还在徐大人那儿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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