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她缺,可钱财总有花完的时候,如果能够得到自由身,不再受那一纸调令的管制,海棠也能早日脱身,跟一家人团聚。
至于钱财,有手有脚,又有本事,只要世道太平,好日子总能再挣出来。
武大和刘婶子喜得不得了,知道她能得到这般厚待,那已是城主格外开恩了,只是如今难民营和后卫司还缺着人手,且武大和元青都知她是个能耐的,怎会放她离开,苦口婆心挽留她一番后,海棠也只能勉为其难,留下继续帮忙,只是说了,这忙最多再多帮一个月,她便要离开这处,回自己家去。
这一日黄昏,早早料理完难民营的事,元青又送了海棠回去。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隔着小半丈的距离,不远不近走着。
难民的病况得到控制,可灾民的生活依旧没有半分起色,二人行来,看到处处惨象依旧,他两个心情压抑,说的话也少的可怜。
临到后卫司大门,领头的元青突然顿住步子,扭转身来,看着海棠,目光定定。
“元元青哥,这么快就到了?”海棠回神,生生刹住脚步,差点撞到他胸口上。
险险定住,轻轻挣脱开元青托扶过来的双手,海棠笑着责备道:“元青哥,你是要把我鼻子撞塌啊?下回停步,可不许这般突然”
说完,她还不放心,捋了一把自己的鼻梁,见好端端不疼不痒,还高挺着呢,这才放了下手去。
元青笑起来,刚被别开的手又虚扶过来,轻语道:“妹妹你这般活泼,还跟以往一般真好!”说完竟是又重重叹口气。
海棠觉得他这般举止过于轻浮,在这人多眼杂的大门口实是不妥,可忆起往昔,他的重重关照恍如就在眼前,心里的那股不安和烦躁慢慢就淡了几分。
“咳”海棠轻轻嗓子,提醒他道:“今日不早,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我也要去武叔那帮会儿忙去了”
元青定定看着她,置若罔闻,低声嗫嚅道:“海棠妹妹我我有些话跟你说”
大门口处,进进出出好像来了几个戎装的官兵,来来往往人多,她二人杵在这里,实在是惹眼。
海棠赶紧打断元青,“有话明儿去了难民营再说吧,今日不早,元青哥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顾他什么反应,头也不回直接朝着药房处走了。
元青眼睁睁看着她跑远,满肚子心思生生卡回肚子里,只觉着苦涩甜蜜交杂,端的是煎熬无限。
摇摇头,元青再次朝早不见她影子的后卫司看了最后一眼,这才狠心转身,回了难民营。
第254章:掳走
海棠急匆匆进了院门,心里的不安才去了些。
今日元青举止古怪,看着她的眼神也着实不妥,实在是让人浑身难受,恨不得快些跑开就好。
海棠心知这小大夫定是对她动了异样心思,原来就只觉着他是个可爱的小药童,如今他长大成人,在她眼里,也只是个可亲可敬的大哥哥,别的旁的心思,是半点都没有。
海棠叹口气,摸了摸手背上漾起的一片鸡皮疙瘩,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看来以后这难民营还是少去为妙了,现在瘟疫得到控制,灾民膳食也有妇人妥善安排,而忙忙碌碌许多日子,她也没有在那一处遇到过她爹,何况她现在也不需要再躲着那个色胚,再去难民营也没啥意义了。
自己对元青,只有兄妹情谊,如若时时在人家面前晃荡,给人希望,那倒是她的不是了
海棠一路瞎想着,一路慢慢朝着药房跺来。
身后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又急又快,海棠没有回首,只把身子往路边靠了靠,给人让个路。
她继续朝前走,冷不丁身后那人突然在她面前半丈处顿住步子,一把将她拦住,朝她作个揖,抬头气喘吁吁道:“是海棠姑娘吗?我家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这你是何人?为何知晓我名字?”海棠疑惑,将他上下打量一通,浑身不由紧张起来。
这军士穿着整齐戎装,这身衣裳海棠不陌生,整个西河城的普通士兵都是穿成这样的。
她只是好奇,他家大人何许人物,怎会知晓她姓名,怎会传唤她,要知在这一处,她可是本分的不能再本分了。
“这”士兵来回挠着脑袋,憨笑道:“在下是奉命行事,海棠姑娘有疑问,还是自去问我家大人吧”
说完男人朝前领路,还不忘拿眼神示意她跟上。
海棠疑惑更大,却不敢真撇开这小兵,只好跟着他身后,带着满肚子的问号前行。
走到门口,那小兵指着不远处一颗粗壮大树道:“我家大人就在那树后,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
“你家大人怎会这般不靠谱?”海棠朝那边仔细张望一番,那树少要十来个人才合抱得住,躲在后头,是人是鬼,藏得滴水不漏,如何看的清。
那小兵又憨笑一声,再次用眼神催促海棠前去。
肚子里的疑惑更大。
后卫司大门口,人来人往。海棠思忖片刻,抬脚就往那树走去。
几百号官兵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有游鬼蛇神之类的恶人作乱,这大人是何许人,为何要找她。这人卖的关子如此之好,无论如何,她也要闹个明白。
海棠提着小心,一步步朝着大树跺去,视野慢慢开阔,树后一匹黑色骏马蓦的出现在眼前,那马匹甚是肥壮,浑身的毛皮梳理的光亮,看着精神抖擞,实是帅气万分。
马上坐了一个男人,着一身黑衣,宽肩窄腰,背挺如劲松,只不过那男人此刻正背对着她,看身形也不像自己认识的人。
海棠顿住脚步,心下纳闷,正要开口问他是不是叫错人了,冷不丁这男人突然转过脸来。
阔眉星目,挺鼻薄唇,本该是正气英挺的一张脸,却生生被一撇痞笑给破坏殆尽
这人这人不是柳行武那色胚吗?
海棠脸色大变,心里头咯噔一声,吓得生生往后倒退两步。
“怎的,见了爷就这般不高兴?”柳行武打了个哨子,马儿自顾自转了个弯儿,朝着不远处的海棠喷了一口鼻气。
这畜生
主人欺负人,这畜生马仗人势,也是如此无礼!
海棠蹙眉,敢怒不敢言,转身就要往回跑去。
脚未抬起,腰间蓦然一紧,她惊得一声大呼,尚未明白过来,人已经落进了柳行武怀里。
柳行武拿马鞭把她卷了上来
海棠又气又怕,浑身止不住发抖。
耳畔边传来男人的浅笑,粗重鼻息扫过她鬓角耳轮,如同蛇信一般,让人升起无端寒意。
挨得近,那股子阳刚之气直往她鼻子里钻,厚重得将她湮没。
海棠深吸一口气,僵着身子呵斥他:“柳行武你发什么疯?有话好说,掳我作什么?”
“总算亮出你的小爪子了,小老虎”男人含糊着答非所问,突然间一把揽紧她,提起缰绳打马快步朝前冲去。
两人一马如同离弦之箭,直直射出,西风迎面扑来,刮得人脸颊生疼。
耳边呼呼风响,屁股底下颠簸不平,身后男人肌肉紧实,堪比铁板。
海棠吓得尖叫,不敢倚靠他,不敢抓他手臂,更不敢低头朝下张望。
可屁股底下的垫子实在是颠簸,肉呼呼的吓人的紧,跑出不远,她早已失了人色,一张脸吓得惨白,倚靠在柳行武怀里手脚瘫软,再没有半点咄咄逼人的架势。
什么鬼规矩,什么色胚,都被她丢了个精光,眼里只剩下倒退如闪电的枯树,民房,耳畔边也只剩下呼呼的风声,男人的轻笑声
“你你作死啊,快放我下来!”海棠打着哆嗦,死扣着男人粗壮的手臂,恨不得抠出一个洞。
凉风倒灌,张嘴丢出一句话,还未说完,她已被呛出好几声咳嗽。
身后男人笑的更猛,胸膛处随着高低起伏不停。
她打他,她骂他,那男人统统充耳不闻,自顾自打马,极速前行。
海棠气急,从未想到这人居然如此厚脸皮,也从未料到自己居然如此不中用,此刻除了依赖他,再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宽阔的官道上,一马张扬而去,激起尘土无数。
片刻工夫,已跑出数里
离后卫司越来越远,她一番挣扎也闹得浑身冒汗,手脚酸软。
海棠心生绝望,也累了,知晓再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她的沉默换来了男人的优待,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松开了些,海棠赶紧坐直身子,离开他胸膛处,暗自喘息。
一路狂奔,直至天色擦黑,柳行武终于在城边一处黝黑诡异的建筑群前勒住了马。
翻身下马,柳行武张开手臂,要抱她下来,海棠倔着,不要他相帮。
柳行武妥协,含笑抱胸站得远些,眼都不眨等着看她笑话。
海棠紧抿着嘴角,抓紧马脖子上的长长鬃毛,翻身呲溜着滑下来。
马受了痛,待海棠站定,马嘴突然凑近,又冲着海棠一阵喷气,吓得她又是一番蹦跳。
这一举动傻气至极,惹得柳行武抑制不住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第255章:相争
海棠恶狠狠瞪他一眼,迈着打着颤儿的双腿,边小步朝着一颗树走去,边怒斥道:“你这色胚,拉我到这里,打的什么算盘?”
柳行武收了笑,上上下下打量海棠一通,说道:“姑娘张口色胚,闭口色胚,可我这色胚当得实在是冤屈,并未讨到半分便宜,要不柳某现在就成全姑娘一番,也对得起我这色胚的名号了”
说着就欲欺身上前。
“你你不要脸!”海棠吓得失了颜色,一张脸更显苍白,生怕他说的真话,赶紧躲到树后,越发恶狠狠瞪他,真要把他脸上瞪出两个大洞。
男人混不在意,笑着笑着突然冷下脸,蹙眉问道:“听说你最近,跟那姓许的小子走的近?”
海棠冷笑:“你管的倒是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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