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王氏一听,当即恶狠狠地瞪着任长宁:“好你个宋长宁,竟这么恶毒,害了我不认账不说,还反咬我一口!”
任长宁神情颇为怀疑地迎上张王氏的怒火:“张王氏,你可莫要乱说,谁知道你这罐虾粉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买的,我在大柱粮米店里买的!”
“你是什么时候买的虾粉?”
“两天前,从李英子手里买的,她就能作证!”
“你是何时开始吃虾粉的?”
“当然是买下就开始吃了!”
张王氏不明白任长宁为何会这样问,她只知道这些事在状子里已经写明了,却不知道状子里根本就没有写明她开始吃虾粉的具体时间。
卢县丞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一个劲地给张王氏使眼色,可是任长宁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他的目光,让张王氏根本看不到他的暗示。
“哦。那你又是何时开始肚子疼的?”
“今天呀!”
张王氏答完,任长宁就将含笑的目光转向了卢县丞:“大人,刚才药师验出那罐虾粉里含有大量的巴豆粉,那么重的分量,张王氏在吃虾粉的当天就应该腹痛腹泻了,怎么可能等到两天后才发作?那不是证明张王氏现在的腹痛和我的虾粉无关?甚至我可以认为,是张王氏自己在虾粉里下了巴豆粉,然后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闹剧想要害我!”
“我,我,大人,我没有,我是今天才吃虾粉的,吃了就发现肚子疼的。”张王氏连忙改口辩解道。
任长宁冷笑一声:“张王氏,你在公堂之上的每一句话可都是呈堂证供,前后说辞不一可就是犯了伪证罪!”
继而又笑盈盈地望着卢县丞:“大人,伪证罪好像是扰乱律法公正的大罪啊,按照我国律法应是不是当关押大牢,是关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呢?”
一听到要坐牢,张王氏吓得脸都白了,一下子软瘫在了地上:“大人,我没有,我没有呀……”
卢县丞听得眉心都是一阵猛跳,他没有想到任长宁不但刁钻难缠,竟还熟知律法。
现在他该如何是好?
如今这情况,他显然是不能判任长宁有罪的,可难道就这么放过这个臭丫头?
张红燕被任长宁害得受了那么大的罪,他可是答应姑姑要为她出口恶气的。
再一想起张红燕说的那些话,他就恨不得永远将任长宁关在牢房里,陈泽安可是他中意的乘龙快婿,怎么能被这个又胖又丑的小村姑给霸占了!
“宋长宁,张王氏虽然叙述有误,证据也稍显不足,但并不能证明你真的无罪。若是日后张王氏再找到证据,你还是要被审判定罪的!”卢县丞实在不想判任长宁无罪,但是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件案子的涉事人若是其他人,他绝对会当场定罪给丢到大牢里去。
任长宁微微一笑:“辛苦大人了,那请问这件案子是已经审完了吗?”
卢县丞不情不愿地道:“审完了。你走吧。”
谁料,任长宁却忽然端端正正地跪下,手中多出了一份状子呈到了头顶:“大人,民女有冤屈,还请您为民女做主!”
张王氏是张厨子的媳妇,其实早在任长宁知道她买了虾粉后,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事。
表面上看起来她很被动,可谁能笑到最后才算赢呢。
若非是张王氏状告她在先,她还没有机会到公堂为自己伸冤。
“你有什么冤?”卢县丞只觉头都疼了,他真想一脚将任长宁踢远,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能怎么办?
“大人,您看完状子就会明白了。”
师爷将状子才任长宁手中接下,递给了卢县丞。
看完状子后,卢县丞的确是明白了,可却气得手都在抖,因为任长宁状告的人竟是张红燕,状子上列着数条罪名不说,每一条还都是大罪!
卢县丞一气之下直接将状子一揉,用力地丢到了堂下:“满篇胡言乱语!”
任长宁神色淡淡地将状子从地上捡了起来:“大人,你这是不肯受理我的状子?民女斗胆,还请大人给我一个不受理的理由。”
“没有什么理由,你这一派胡言如何能够立案?”卢县丞怒声喝道。
“大人不肯受理我的状子那就算了。”任长宁似毫不在意地起身,用手指慢慢地将状纸展开抚平:“既是如此,那我就去县上伸冤,如果县令大人也不受理,那我就去城里,到最后还可以告御状!我就不相信,民女状告之人不过是一介平民,还会难如登天,还会有冤无处诉?”
正文 第58章 唯一的筹码
任长宁每说一句,卢县丞的眼皮就会重重一跳,到最后都已经坐不住了。
别说让任长宁告御状,就是告到县里,他的乌纱帽都会不稳了。
“宋长宁,你给本官站住!你的状子本官受理了!”
卢县丞心里存着一点侥幸,希望任长宁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那么张红燕就会被无罪释放,一如张王氏状告任长宁的结果一样。
可,一切真会如卢县丞想象的这样美好吗?
“多谢大人肯为民女做主!”任长宁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刚才她不过是在威胁卢县丞。
这场赌注,她唯一的筹码就是听闻掌管大钟镇的西北大将军刚正不阿,若知道卢县丞偏私执法、衙门中尽是裙带关系,必然会对他严惩不贷。
事实证明,卢县丞对西北大将军果然忌惮非常。
这场赌注,她已经占了上风。
张红燕被带到公堂上的时候,仍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知道张王氏今天会状告任长宁,可怎么都想不到任长宁竟会状告自己。
张红燕被带到公堂上的时候,围着一条围巾,脸上带着一张面纱,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可饶是如此都可以看出她身上长着许多绿豆大小的红疹子。
看到女儿这样,张捕头心疼不已,那目光如刀子般嗖嗖地向着任长宁飞去。
张红燕更是恶狠狠地盯着任长宁,真想扑过去将她撕成碎片。
那天她在河阳湖见过任长宁后,身上就莫名其妙地起了一种疹子。
那疹子又痛又痒的十分难受不说,还会传染到全身,就连镇上医术最好的杨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说可能是花粉性过敏引起的。
张红燕认定是任长宁捣的鬼,往年她也经常去河阳湖玩,可根本就没有起过这种疹子!
任长宁却回了张红燕一个明媚无比的笑容,这一天,她等了太久了。
被告带到,案子开始审理。
待到师爷宣读任长宁的状子时,张红燕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不敢相信地望着任长宁。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自己对她做的每一件事她竟然都知道?
那为何自己每次见到她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她对自己的仇恨呢?
如果任长宁知道这些事,她明明有那么多次报仇的机会,可她为何总是毫无反应?
任长宁只想说,一击必杀前最理智的选择是隐忍。
那张状子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任长宁状告张红燕的罪状。
一、欺诈致人死伤罪,张红燕包藏祸心,欺诈宋长宁去秀衣布庄偷布,暗地里又找郭毛蛋等人趁机毒打她,致宋长宁重伤昏迷三日,几乎丧命。
二、诬陷罪、侵害他人财物罪与故意伤人罪,张红燕指使郭毛蛋等人污蔑宋长宁的饭菜有毒,并暴力打砸其摊位又殴打宋长宁,使得她的名誉严重受损、财物和人身皆是受到了侵害。
三、蓄谋伤人罪,张红燕指使郭毛蛋等人跟踪宋长宁,意图绑走她丢入河里溺死。
几条罪状,每一条任长宁都能拿出充足的证据。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如何能证明参与每一条犯罪的郭毛蛋是受张红燕的指使?
一是郭毛蛋本人已经供认。
二是任长宁拿出了张红燕和郭毛蛋接头时穿的那件蓝袍子,秀衣布庄的老板可以证明这件蓝袍子出自他们布庄,买走的人正是张红燕,并将剩下的布头和蓝袍子的布料进行比较,事实证明的确是出自同一匹布。
而且这种布料整个大钟镇只有秀衣布庄有,而且只有唯一的一匹,成品也只有张红燕那件蓝袍子。
三是有目击证人可以证明张红燕曾穿着这件蓝袍子从家里走出来,还有目击证人看到蓝袍人和郭毛蛋见过面,更有多个目击证人曾看到蓝袍人在案发当时曾在秀衣布庄周围出现过。
至此,人证物证俱全,可卢县丞还是不肯判张红燕的罪。
这个结果,任长宁早有预料。
以卢县丞和张红燕一家的关系,自然是不肯为自己做主的。
但是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她倒要看看卢县丞要如何包庇张红燕?
公堂上骤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卢县丞脸色阴沉如水,张捕头也是脸黑如铁,张红燕更是犹如惊弓之鸟,在看到那件蓝袍子时已是面若死灰。
惟有任长宁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良久的僵持后,一道冷冷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死寂。
“卢大人,这块牌匾似乎歪了,上面是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字吗?”
不看其人,任长宁就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唐君鸿。
一回头,就见唐君鸿已然走到了公堂内,正歪着脑袋在看公堂正中那块牌匾。
卢县丞本是一脸怒色,看到唐君鸿时忽然就变了张笑脸:“唐公子,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时候,还不由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匾,心里疑惑这牌匾明明并没有歪,可唐君鸿为何会这样说呢。
任长宁诧异不已,自她见到卢县丞后,这位大人的官威就大得很,难得他竟会对人露出如此谄媚的神情。
唐君鸿冷冷地道:“我一直在外面看卢大人审案,实在看不懂就进来了,卢大人你不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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