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便是没有男女之欢也还是有相伴之谊。活着的时候没有发现这样的感情有多么的难能可贵，人不在了才回过味来！”徐凝慧靠在软枕斜斜的坐在靠窗的榻上，与宁夫人说道，“只是，这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母亲！”在宁夫人准备开口之前，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宁冬荣突然出声，将屋子里的人都唬了一跳，众人不约而同的朝他看去。只见他面色凝重，身上的孝衣衬得他英俊挺拔，只是剑眉之下的那双丹凤眼中含着深深痛疼，看到了徐凝慧的心里。她这才恍惚的想起了自己方才话适用于皇上和皇后，可是何尝又不适用于她和他呢！
“咋咋呼呼的，好生将我一吓！”宁夫人见是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随即皱了眉头，凝声指责道，“你也是行事稳重的人，怎的在这些地方一点都不在意，徐四身子不好，经不得你这样吓唬！”
宁冬荣点了点头，可是行动上却还是我行我素，几句话就将宁夫人和宁大姑娘送出了挽鹿院。
“今日发生的那件事情，你究竟插手了多少！”话语间的凝重，是徐凝慧从来没有从他嘴里听到的。宁冬荣显然是极为生气，他生气不是因为徐凝慧行事莽撞，而是，她无乱表现的如何自然，心里总是不愿意相信他！
徐凝慧以手掩唇咳嗽了几声，又喝了一口水。“皇上让你查？”她将受了许多的头抬起问道，粲然一笑，“皇上还是看重你的，看来六皇子是胜券在握了！”
“徐凝慧，你有没有心！”宁冬荣恶狠狠的看着面前一派安然的女子，还是昔日的模样，甚至妆容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他却深深的感受到了徐凝慧从心里对他的抵触。
“我没有心！”徐凝慧平静的面对宁冬荣悲切的面容，用着冷静异常的声音说道，甚至宁冬荣还在其中听出了一丝丝魅惑的声音。“我是铁铸造而成的，心早就割舍了！是你亲手将它扔进了熔炉里，练就了如今的我！”
像是一圈打在棉花上，心里有着波涛的怒火，轻易被徐凝慧的一句话化解成了空乏的无力和颓然。他怔怔的退了两步，“你要如何肯原谅？”
“为何要原谅？”徐凝慧反问，“你用尽手段将我再次拉入漩涡之中的时候，就该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
宁冬荣的眼闭了又睁开，睁开又闭上。最后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掩盖在了一汪澄净如同死水的眼中，波澜不惊。“你知道了！”
徐凝慧伸手将桌上的那只玉雕的顽童拿在手中仔细把玩，“以你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还是你笃定我不会知道！”
“今日的事情，你最好别再插手，查案子的是勇王世子。”宁冬荣出门之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徐凝慧却是越发的笑的灿烂，还有什么可插手的。该做的她早就做好了，只等着鱼儿入网！
第四十八章丧仪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前大家都看轻了从不插手朝政的勇王府还是勇王府刻意的保持低调，但是在这次在皇后的丧礼上闹出的不和规制的金器牵连出的五王之乱的事情，不过几日就有了消息。
而徐凝慧病好之后，就不能不进宫。一大早与宁夫人，身边跟着常妈妈进宫了。
“按着规矩，咱们是要跪拜足七日，今日是第五日。”宁夫人走在前面，小声的对着身后的徐凝慧说道，“倒是皇上辍朝有五日了，看样子只怕要延期！”
进宫之后，一路上挂满白帆，更加沉默的宫人匆匆而过，红墙青瓦之间都侵染上一层灰白的颜色，叫这座全天下的都羡慕的金装素裹的宫城，如同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满是后悔和愁态，黯然失色。
徐凝慧慢慢的将自己的眼神收回，“只怕礼部的人是不许，皇后仪制是镐服五日，皇后已经是按着皇太后的规章再办理了，明白的说皇上爱重皇后，舍不得。可若是再延期，只怕就要惹人非议了！”
宁夫人点点头，“说的也是。”
转过回廊就到了寂静殿外，站在殿外的徐凝慧只觉得靡靡佛经如同一股一股的海浪一样袭来，那是白马寺的得道高僧在为皇后的丧仪做法事。殿外有许多低阶的宫妃跪在廊下哭，一身愫镐的扬欢正木着脸看着宫妃们哭声。
徐凝慧深绝不妙，悄然的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扬欢才回过神来，恍惚的叫了一声，“姑姑！”声音嘶哑，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妇一样。
徐凝慧陡然心酸不已，她是知道扬欢公主自皇后出事以后所面临的困境，可是想到的从来没有见到的那么震撼。她微微转身，将窥视者的目光拦在身后，将扬欢揽在自己的怀里，好似从前抱着俆凝珠一样，温柔而怜惜！“不要怕，你们姐弟的王府已经赶在皇后山崩之前完工了。”
“姑姑，我真怕！”扬欢公主紧紧的抱着她不撒手，她贪恋着徐凝慧身上叫人安心的温暖，在这看似花团景簇的宫里，都是冰寒刺骨的寒霜冬季。
徐凝慧敏锐的察觉到了扬欢公主的惊恐，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徐凝慧不能也不许自己问她，于是在威远伯夫人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她只能说，“皇后娘娘在时，是极为疼爱你们姐弟二人，不止是因为你们是唯一的皇嗣。若是她看到你如今容颜枯槁，形容憔悴，只怕是要心疼了。”说着又轻轻的拍打着她稚嫩的后背，安慰的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鬓边，“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一等！”
果然，扬欢公主将眼泪擦了擦，听话的跟着徐凝慧进了内殿，祭拜皇后娘娘。
一眼看去，满目素白，只有那尊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椁造就了内殿唯一醒目的色彩。徐凝慧按着规矩结结实实的行三叩九拜的大礼，而后又向皇子皇妃们请安问好，见到了大腹便便的五皇子妃和张扬跋扈的杨氏安顺的跪在五皇子的身后，比起五皇子身后的好几个女子，六皇子身侧倒是清净了许多，只有侧妃徐凝娉安安静静的跪在一旁陪着。八皇子只有六岁，见到徐凝慧，眼睛亮了亮。廉王跪在八皇子的身旁，好似身上的愫镐将他压得抬不起头来，一直缩在一旁，看的人心疼不已。
因着徐凝慧的身份，五皇子妃没有起身，倒是几位侧妃起身回礼。宽慰几句，在徐凝慧准备出门到外殿跪拜的时候，被六皇子叫住。
“淑清乡君请留步！”六皇子叫住了她。徐凝慧连忙站住，折身低头以示恭听。
“安哥儿有些受不住了，乡君也是病才好，故而想请乡君将他带到偏殿歇息！”六皇子看了一眼蜷缩的廉王，“他不肯让任何人亲近她，连奶母也不肯。”
“廉王虽然年幼，可到底跪拜皇祖母是规矩也是正经的孝道！”徐凝慧虽然心疼廉王，毕竟是养过一段时间的孩子，所以说话的时候，拿眼看了跪着的五皇子等人。
正好五皇子与五皇子妃都看了过来，五皇子会意，立即说道，“皇贵妃和贤妃娘娘要主持丧仪之事，一时半会儿也是照顾不过来。再者，平哥儿年幼，跪了好几日了，大家都看在眼中的。”说完身侧的五皇子妃似乎有些难受的动了动，动作有些大。
徐凝慧低着的头笑了笑，“我是义亲，自然是心疼孩子的。有了五皇子和六皇子这话，便将廉王带走。倒是五皇子妃，怕是要临盆了，也该注意着身子！”
“多谢夫人关怀，给母后尽孝道，是本宫的福气，孩子也还算懂事，没怎么闹腾！”宁氏扶着浑圆的肚子说道，“只是难免腿麻！”
“五嫂也该歇一歇，今早就来跪着了，便是娘娘在，也是心疼的！”安静的徐凝娉收到了徐凝慧的示意之后，说道，“这里有臣妾们，生养皇嗣也是孝道！”
果然，六皇子回过味了，劝说几句，得了五皇子的允许，徐凝慧将困倦的廉王小心翼翼的抱着跟着五皇子妃宁氏进了偏殿同行的还有晕厥的扬欢公主。
心澈找了一间安静临水的屋子给徐凝慧几人歇息，就在一旁照顾扬欢公主，廉王也在徐凝慧的怀里醒来，挣扎不已。
徐凝慧没撤，但是知道不能将他放开，只得紧紧的抱着他，在他耳边声声的喊着他的小名，“安哥儿，安哥儿。太子妃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就是想要你一直安安稳稳的，平哥儿，待这件事情一过，姑姑就把你接到府上去，好不好！”
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直到昏厥的扬欢公主都醒了过来，安哥儿才慢慢的不再挣扎，乖乖的躺在徐凝慧的怀里，若是那只小手将徐凝慧的手捏的生疼，只怕连徐凝慧都要以为他是真的平息了。
“劳烦姑姑先给公主喝些解暑的茶。”徐凝慧见扬欢公主醒来，对心澈说，“不用传召太医，这个时候倒是没什么，只怕有人借此做文章说闲话。”
心澈点点头，闷声出门了。
“究竟是怎么了，好好的姐弟二人都受了惊吓！”徐凝慧凝声问道扬欢公主，“安哥儿明显是被吓到了，你也是！”
听了徐凝慧的话，扬欢只是难过的流泪，哽咽不止。面对此景，饶是徐凝慧又多想知道真像如何，也不能再问了。
“好好养着，看着现在的情况，说不说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徐凝慧叹气一声，她明白，能让扬欢公主如此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非但不是什么小事，而起而是大事，与六皇子有关的大事。对此，她的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
说完，又一边安抚着紧紧捏着她不放的廉王，“过些时候，等出了孝月，姑姑想法子将你们姐弟牵出宫来。你是有主意的孩子，皇后身边还是有用的人，该留的，就留下来。什么名头你自己也能想到，用处是一方面，制衡也是一方面！”
“姑姑，我真怕！”许久之后，扬欢公主才呜咽着说出了这句话，“皇祖母是被皇祖父亲手捂死的，因为皇祖母说六皇叔不是她的亲子，是皇祖父从外面抱回来的，替代了她正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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