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起羽箭,搭在弦上,确认热血技能发动,全力一拉,只见弓如满月,嗖嗖嗖接连射出六箭,但闻弓弦铮铮,十三鹰中三人,应声落马,另外三人却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子龙狂汗,回头看了看众人目瞪口呆的深情,讪讪道:“这段时间,我可得好好练习弓弩,实在没用过,准头差了些!”
这话说的伏牛村村民们一阵愣怔,他们的确是有些惊讶,不过却并非惊讶子龙射术太过稀松,而是惊讶子龙怎么能有这样匪夷所思的准头、力道和反应。
接连六箭,唯有第一箭稍稍做了下瞄准,其他五箭,说夸张些,简直就是头都没抬,便射了出去。
六箭连发,不过眨眼之间,而且透过敌阵,并无伤及其他人,单取了藏在敌阵最后的六人,竟然能命中一半。
说他百步穿杨也不为过了!更关键是,这些可都是村民原本打猎用的普通弓弩,若是用了军队上的制式硬弩,射程比这还要恐怖,那不知该是什么样的画面。
牛一郎听子龙这样说,策马上前,笑笑说道:“子龙兄弟可真会说笑,若你这也叫准头差了些,我们岂不是全无准头了!”
子龙不知其中因由,也不多问,只着众村民打扫战场,清点战果。
发现山上一阵冲杀外加山下片刻接触,也不过造成了柔然五十骑兵阵亡,七十三人重伤,而自己则付出了将近三十轻伤的代价,无一人阵亡。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子龙的预料!
下令放柔然伤兵自行离去,只留下战马一百二十三匹,缴获弯刀、柔然强弓、手弩各一百二十三支,羽箭、弩箭各一百二十三囊。
这样的战果,虽然在初战的村民看来,已经算是大获全胜,但子龙却不免有些失落,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想要零伤亡赢得胜利,仓促之间很难达到。
回到伏牛岭,没能出战的村民们,见一众出战的同伴们凯旋而归,欢天喜地地开始准备晚上的庆功宴。
一众村民聚在一起,开始吹嘘自己作战有多么英勇,敌人多么望风而逃,杀这帮柔然贼兵多么的砍瓜切菜般容易。
讲的说得口若悬河,听得也正酣畅淋漓,却听子龙喝到:“我等虽取胜,但也有损伤,万不可如此轻视敌兵!”
那人听了子龙呵斥,讪讪收了口,贾思勰在一边见众人神色忽暗,忙站出来说道:“兄弟们,子龙之意,是叫我们再接再厉,不可骄傲轻敌,这次胜,下次还要胜才行!”
见村民神色缓和,贾思勰才拉着子龙和牛一郎来到子龙居屋,开门见山道:“初战告捷,让兄弟们乐呵一下,又有何妨?”
没等子龙说话,牛一郎却沉吟道:“今日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已是十分侥幸,我担心”
子龙见牛一郎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暗暗点头道:“他们定是没有料到我们竟早有准备,有些慌乱,若被他们做足准备,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的确如此,无卢真乞贺鲁轻敌在先,又出于不利地形,让子龙等居高临下,一冲即溃,柔然兵的伤亡,也大多是在逃下山时造成的。
到山下后两阵交兵,子龙有兵、阵技能为辅,又占得先机,出其不意发动攻击,这才使柔然兵仓皇之下,落荒而逃。
若真是准备十足,那胜负之数,尚未可知也。
子龙将今日接战的情形一说,却见贾思勰若有所思,喃喃道:“若他们落荒而逃,没准儿见识了咱伏牛村的威势,再不敢来了也说不定。”
“不可能!”
牛一郎与子龙异口同声道,发现对方又与自己想到一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子龙开口。
“柔然骑兵六百,就拿下了没了首领的土城,军心大震之下,必生骄纵,在我们这儿吃了这么大的亏,恐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牛一郎听了点点头,继续道:“若只是六百骑兵,尚可依仗地势,抵挡数日,上次的办法,应该还能有效,但”
上次的办法,三人当然都心知肚明,子龙献计,伏牛岭一举端掉了联盟私兵的战斗,至今三人都记忆犹新。
可子龙也知道牛一郎的担心,此时他二人心照不宣,只对贾思勰道:“你觉得,他们占了土城,难道只为度过一时饥荒吗?”
贾思勰略略思考,当然也知道,若取一城一地,想再夺回来,大抵是没什么希望,没人会将到嘴的鸭子,让它飞进别人的嘴里。
土城虽然只是个小城,但毗邻柔然广漠的戈壁,实在是防御柔然的又一先锋战线,如今柔然举国灾荒,大肆南下掠食,恐怕会借此机会挥军南下,灭了北魏,取而代之,成为北地霸主。
“你们的意思,是柔然会朝土城增兵据守?”
贾思勰的话,正道出了子龙的忧虑。
虽然记忆中的柔然饥荒和六镇风暴,比现在正经历的迟了一年,但是,以尔朱荣的动向,看他竟然拒绝了送自己战马。
便知道,尔朱荣肯定嗅到了大乱将至的味道,甚至,早就收到了什么风声。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必须要做些事情,就算不是为了大魏朝廷,也得为我们刚刚建起的家园,赌一次!”
子龙说完,目光灼灼盯着两人,缓缓将心中计划道出,两人听了纷纷表示可以一试,这计划便定了下来。
却说十三鹰再遭重创,如今已经仅余三只,就这三只也没逃过命运的裁决。
不光子龙和牛一郎恨他们作恶多端,还有一人,也对他们恨入骨髓,那就是无卢真乞贺鲁。
无卢真乞贺鲁本来上报自己战功,说他几乎未损一兵一卒,便轻易拿下了土城,谁知竟然因为误信人言,一战损失了整整一百多号私兵。
刚喝过压惊酒,无卢真乞贺鲁便着人将那谎报军情的三人带出去一通严刑拷打,逼问到底谁是幕后指使,害他们损兵折将。
然而三人有口难言,寡不敌众之下,只好乖乖就范,被无卢真乞贺鲁给捆了起来。
可是,他们就范归就范,又哪有什么幕后指使,又想要他们说出什么来啊?
无卢真乞贺鲁见他们嘴硬得像死鸭子,气恼异常,却已经顾不上再与他们三人纠缠,刚得消息,尉迟刚将军,正带着三千精兵,赶来接收土城,十日内必至。
想想今日之败,想想即将到来的尉迟刚将军,无卢真乞贺鲁,生平第一次如此苦逼。
“拼却被尉迟将军责罚,也要报得此仇,以挽回声名!”
第七十九章 夜袭()
酒这个东西,是草原上各部族最喜欢的东西,不光能用来御寒取暖,高兴时还可以用来庆祝,不高兴时可以用来消愁。
今日无卢真乞贺鲁的酒,就是用来消愁的。
三百正规骑兵,被一两百号杂牌军打得落花流水,额,或许只是一两百号农夫而已,这若是传出去,着实是个笑话。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是在开心的时候,郁闷的无卢真乞贺鲁发现自己今天怎么也喝不醉,一气之下,干脆整瓮酒直往肚子里灌。
知情者与他一般心思,也是只想醉倒再说,不知情者不明所以,见队主今日酒兴颇高,也不问三七二十一,跟着一醉方休。
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柔然士兵,没人会觉得今日的风,有些烈,今日的月,有些暗,今日的夜,有些冷。
侯莫陈悦自土城陷落,非常识相地选择了明哲保身,冠冕堂皇地在柔然六百骑兵面前,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对于几十负责日常治安的巡卫,柔然骑兵自然不放在眼里,也乐的有熟悉情况的人,为自己值夜打更。
于是,侯莫陈悦非常顺利地接收了土城的昼夜防卫工作。
看着侵略者外出遛马巡狩回来后,载歌载舞地整夜迷醉,侯莫陈悦狠狠地吐了口浓痰,嘀咕道:“你爷爷的,你们酒池肉林,让老子给你们打更,早晚叫你们记住老子的好处。”
嘀咕完,就带着几个死样活气的小兵,继续在空无一人地大街上瞎转。
“队主,刚刚我似乎看到了几道黑影!”
一名小兵神经兮兮地汇报,惹来侯莫陈悦一阵白眼。
“你眼花啦!”
“不是啊,队主,我好像也看到啦!”
另一名小兵也神情紧张地作证,甚至还将刀柄紧紧握住,做出了防御姿态。
“那你们还不去追?”
侯莫陈悦最讨厌这些没见过大阵仗的小兵,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让他们草木皆兵,真是丢尽了侯莫大队主的脸。
两个小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非常识趣地选择了听从队主的教诲。
“可能我们是真的眼花了吧!”
“队主,你说首领他们到底去做什么了,怎么柔然兵都快把土城给翻个底朝天了,首领府也成了人家后院,他都不出现呢?”
小兵们觉得有个首领,总是极好的,至少都是同族,不会把他们当成后娘养的,再不济,有酒有肉的时候,会想着分他们点儿肉汤。
侯莫陈悦也很无奈,不是因为首领失踪了,而是因为首领失踪之前,竟然没跟他这个队主报备。
刚要回答,忽然觉得身边冷风一阵,侯莫陈悦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谁?”
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侯莫陈悦喊完,讪讪地看了两眼那两个满眼戏谑的小兵,说道:“你们去那边儿看看,我怎么觉得有人鬼鬼祟祟的!”
两名小兵想要打个哈哈,却慑于侯莫陈悦队主的身份,抱怨连连地朝着侯莫陈悦所指的方向跑去。
侯莫陈悦见他俩跑远,忽然心中觉得有些不妥,想要叫住二人时,却发现已经晚了,一支冰冷的匕首贴上了他的脖子。
“别喊!”
笑话,侯莫陈悦又不是白痴,为保小命才做了这个什么伪巡卫队主,难道还真为了这么个连俸禄都没的职务把刚抱住的小命拱手送人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