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委婉罢了。如此巧妙的表达,一家四口除了陈晚荣懂,还能有谁懂?陈再荣只得向陈晚荣求助了。
陈家以前家徒四壁,吃饭都成问题,之所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是陈晚荣之功。陈再荣明知陈晚荣大方,懂规矩,也不能私自答应什么,这主意还得陈晚荣拿。
要是放在以前,黄伯鸣知道陈家穷,断不会说出这话,说不定还会资助点盘缠。与其说这话是对陈再荣说的,还不如说是冲陈晚荣说的更准确。
陈晚荣万万想不到平时和自己兄长弟短的黄伯鸣居然来这一手,看着先生们、生员们热切的神情,也理解黄伯鸣了。这是规矩,这是风气,他只不过代大家说出来罢了。
取出十两黄金,陈晚荣递在黄伯鸣手里,笑呵呵的道:“黄先生,些微之物,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再荣这些年在县馆就读,您们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正要感谢您们,只是身不由己,不能亲自作陪,实是遗憾。请黄先生备办几桌酒席,代再荣谢罪。再荣此去,若能荣升,定当厚谢!”
这话很有水平,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在暗示他们,等从长安归来,还会有好处。他们如何听不出来,十两黄金,就是一百两银子,足够他们美美的喝上一顿了,无不是大喜。
黄伯鸣本想收了,只是处此之情还不得不惺惺作态,忙把黄金塞回陈晚荣手里:“晚荣兄,您这是做什么呢?我们栽培再荣是为朝廷出力,非为一杯水酒。”
这是假客套,先生们才不会相信陈晚荣会把出手的东西收回去。
陈晚荣笑着把黄金塞回他手里:“黄先生施恩不望报,陈晚荣很受触动!大唐要是多些您这样的先生,大唐何愁没有人才?只是,这钱非为谢先生一人,是谢所有为再荣呕心沥血的先生,帮助过再荣的学友们!”
黄伯鸣皱着眉头,思虑再三,这才很“不好意思”的收了:“既如此,我就代先生们,代生员们谢过晚荣兄了。”
公然吃请,还要整个三推四让的,真会表演,陈晚荣在心里暗笑,嘴上却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再荣孝敬您不是应该的么?”
这边事情已经办成,沈榷这才站出来“收场”,击掌赞道:“黄先生心怀若谷,谦让再三,晚荣兄尊重师长,执意相请,此番情意让沈某感动呀!在师长眼里,真心希望学生学到才学,成为朝廷的栋梁,这是师德!在学生眼里,孝敬师长是该尽的义务,师恩深厚,学生感德,足以感天动地,垂范后人了!”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陈晚荣在心里甩了一长串脏话给沈榷,嘴上还不得不道:“大人言重了,一点心意罢了,不敢当大人厚誉!”
“此去长安,百里之遥,说长也不短,说短也远,再荣,你就上路吧!为师率领先生、生员为你送行了!放爆竹!”黄伯鸣好处也得了,便宜也卖了,心满意足。
陈再荣应一声“谢恩师”,在众人的相送之下,出了屋,向门口走去。几个生员正手忙脚乱的往火堆里放爆竹。
爆竹才放下去,还不会响,现在离去太不热闹。只得等了一会,爆竹发出砰砰的响声,陈晚荣牵着青花,陈再荣和父母、黄伯鸣、沈榷他们作别而去。
陈老实夫妇叮嘱完陈再荣,再来叮嘱陈晚荣,一个劲的要陈晚荣照顾好陈再荣。陈晚荣是千保证,万保证,二老才放过他。临别之际,陈老实夫妇万分不舍,不由得饮泣起来,黄伯鸣他们好说歹说才劝回去。
出了县馆没行多远,就看见郑晴和青萼驻马道旁,正在等他们。郑晴今天一改往日傅粉不施的习惯,略施胭脂,修饰了一番弯月眉,更增几分娇媚,看见陈晚荣脸上立时绽出一朵花儿,一拍马背,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16章 发家之路 国子监(上)()
“郑小姐,让你们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这个送行仪式又长又没意思,要不是陈晚荣顾及陈再荣的面子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郑晴还是那般善解人意:“陈大哥,你言重了。办正事要紧嘛,我们又不急,迟点早点都一样呢。”
“你知道就好!”青萼可没有郑晴那般好说话,冲陈晚荣做个鬼脸,很没好气的道:“要不要我们等你们到天黑?”
郑晴轻喝一声:“青萼,不得胡说。这般送行,人生能有几次?我们等等又何妨。”
这种事由不得陈晚荣作主,想快也快不了,真是理解万岁!郑晴向陈再荣施礼:“恭喜陈小弟!”
陈再荣忙回礼:“多谢郑姐姐!郑姐姐,我们这就走。”
“请!”郑晴拉转马头。
她骑的是一匹神骏的白马,骨相不在青花之下,陈晚荣略一打量赞道:“真是一匹好马。”
“陈大哥过奖了,哪能和青花比。”郑晴笑着谦逊,催动白马,和青花跑了个头尾相齐。
青萼骑的是一匹黑马,异常神俊。唐朝的好马很多,主仆二人有如此神骏的坐骑陈晚荣一点不惊奇,不过一白一黑相互辉映,很是有趣。
陈晚荣和陈再荣共乘一骑,郑晴主仆二人相随,四人向长安赶去。
这是陈晚荣第二次去长安,与第一次不同的是春意更浓。相隔才半个月,在官道上放眼望去,满目尽是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的盎然春意。农人在田里忙活,更增几许田园景致。
三匹马的脚程都很快,四人谈谈说说,青萼偶尔气下陈晚荣,倒也不乏寂寞,不知不觉中就到了长安。从北边的光化门进入长安,郑晴一勒马缰,白马缓缓前行,问道:“陈大哥,你们要在哪里驻足?”
也就是问陈晚荣他们要在哪里住宿,对这事陈晚荣心想随便在哪里找个客舍就成,笑道:“找个客舍吧。”
郑晴笑道:“要是陈大哥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到我们家。我们家紧邻国子监,于陈小弟很是方便,再者愚弟是四门俊生,对国子监比较熟悉,可以给陈小弟一点建议。”
好是好,只是受她之惠太多,陈晚荣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老劳烦你们,心里过意不去。”
“陈大哥说到哪里去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在长安遇到乡里人,让人倍儿亲切。”郑晴盛情邀请。
她的美意真难却,陈晚荣征询陈再劳荣的意见:“再荣,你看呢?”
陈晚荣自能拿主意,不过今儿他为主,陈晚荣开明之人,自是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陈再荣想也没想:“哥,你作主吧,我听你的。”对陈晚荣还是那般信任。
在郑晴热切期盼中,陈晚荣略一沉吟道:“那好,就多谢郑小姐了。”
郑晴展颜一笑:“请陈大哥随我来,我们家在平康坊。”一拉马缰,率先走在头里。陈再荣控缰,紧随其后。
长安的坊陈晚荣印象深刻,经过安定、休祥、金城、礼泉四坊,从西市外边经过,又看见高大的皇城。现在正是群臣办差时间,皇城外除了守卫的禁军以外,没有朝臣出入。
平康坊就在皇城边上,走完皇城就到了。郑晴带着陈晚荣兄弟二人穿过坊中大门,顺着高大的坊墙前行十余丈,来到一座四合院前,翻身下马:“陈大哥,就是这里。”
陈晚荣兄弟二人翻身下马,陈晚荣一瞧这四合院比起郑家在宁县的院子小了许多,不过更加精致。
“陈大哥,陈小弟,请!”郑晴热情相邀,牵着白马走在头里。
陈晚荣道声请,跟着她进了院子。院子依然是园林式布局,树木吐绿,百花盛开,花香沁人。
正看间,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冲了过来,远远就嚷起来:“姐,你来啦!也不给我说一声,人家好去接你嘛!”冲到近前,靠在郑晴肩头,调皮似的在郑晴肩头轻捶起来:“姐,你不给我说,我打你,我打你!”
“弟弟,别闹了,有客人呢。”郑晴俏脸含怒,她弟弟冲她吐吐舌头,扮个鬼脸。郑晴白他一眼,为他引介:“快见过陈大哥。”
“陈先生!”郑晴的话才完,她弟弟非常惊奇的指着陈晚荣,惊喜无已,好象捡到宝贝似的兴奋:“陈先生,怎么是你呀?”不是别人,正是和陈晚荣在乐游原上有一面之缘的郑宛如。半月前在乐游原上,陈晚荣一展诗才,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乍见陈晚荣,能不惊奇?
“你们认识?”这一来轮到郑晴惊讶了。
郑宛如兴奋之极的拉住陈晚荣:“姐,我们岂止是认识,还一起喝过酒呢。三月三叫你去乐游原上观夜景,你不去,错过机会了吧。”
“我不是要帮娘清帐么?”郑晴含笑而答:“真没想到你们早就认识了。”
对陈晚荣的事郑宛如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姐,陈先生在原上吟诗,同是以黄昏为题,意境却大不一样呢,截然相反。”
郑晴大感兴趣,白了陈晚荣一眼:“陈大哥,你好紧的口风,也不给人家说说。弟弟,是什么好诗?”
郑宛如正要说话,只见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快步出来:“晴丫头,你来长安了。”陈晚荣一瞧,这女子和郑晴酷似,只是年岁较大,成熟些。
“娘,女儿看您来了!”郑晴笑盈盈的迎上去,冲她娘拜倒。
她娘本姓周,嫁给郑建秋后叫郑周氏,忙把郑晴扶起来:“哎呀,晴丫头,你来了娘就高兴了,不要这些俗礼。”拉着郑晴,左瞧瞧,右瞧瞧,怜爱无限,真个母女情深,看得陈晚荣有些眼热。
“陈大哥,这是我娘。娘,这是陈大哥。”郑晴忙给陈晚荣介绍。
陈晚荣忙施礼道:“陈晚荣见过伯母。”
郑周氏右手虚扶:“陈小哥免礼。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要拘那些礼节,就当是自个家。”声音甜美,更多几分亲切,让陈晚荣打从心里受用,“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