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得不亦乐乎,出错虽是难免,却也不是甚大问题,没多久就装好一锅,升起火,等着出酒。
肖致中组织得不错,每一口锅前派一个老员工负责,带着新人忙活。其余的老员工带着新人开始做下一锅。这么组织有一个好处,就是釜器不足,得等一个做一锅。釜器源源运到,这开工数越来越多,到第一天过去,已经有五口锅全面开工了。
经过一天的培训,新员工都有动手经验,对酿酒不再那么好奇。陈晚荣、欧胜、王中则、马师傅、孙正平和肖致中略一商量,王中则保证明天会做好所有的釜器,然后赶一批酒桶出来,再去做木盒子。
没有木桶,也没法配酒精,因而木桶就是下一步要急赶的东西了。如此安排,很合适。肖致中却冒出一个想法,坚持要开夜工,目的是让新人多熟悉,明天全面开工,就熟练多了。一致通过,肖致中负责开夜工的事了,直到三更时候这才停工歇息。要想赶工的话,完全可以昼夜不停的赶工,陈晚荣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在于锅灶不贵,再者这不是连续生产,没必要。毕竟夜晚干活,让人难以适应。
到了第三天,出现了一个意外,就是没东西装酒精了,王中则不得不把釜器停了,全力赶木桶。赶出一批木桶之后,这才又恢复做釜器。木桶一到。肖致中亲自配酒精,陈晚荣在旁边把关,不愧是老师傅。动作熟练,很快就配好一批。
猛然间,陈晚荣灵光一闪,一拍脑门,叫声哎呀,大是后悔。旁边地孙正平忙问道:“东家,出甚事了?”很是紧张。
正在配酒精的肖致中闻言抬头。看着陈晚荣,一脸的不解。陈晚荣很是兴奋地道:“我居然忘了一个东西,这酒精配起来会更加快捷,没这么麻烦。”
“东家,是甚好东西?”肖致中一听这话,忍不住开口相询。
陈晚荣踱步道:“这叫比重计,酒精合不合要求,只需用比重计一量就知道了。哪有现在这么烦琐,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呢,都怨我。”
“东家。要甚材料,我去找,马上做。”孙正平也来精神了。
陈晚荣想了想道:“现在做不成。等我把玻璃做好了再说。”比重计需要玻璃,陈晚荣才有是言。
“那还不是远水不解近渴。”肖致中大是惋惜,很是失望,埋头又配酒精去了。
陈晚荣也不去解说,四处走动,巡视指点。到了晚上。所有的釜器全部做好了,人员也到位,明天可以全力开工了。
回到老宅,已是繁星满天了,歇息一阵准备睡觉。就在这时,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陈掌柜,可是歇息了?”
声音很是熟悉,正是袁天成的声音,陈晚荣忙拉开门。只见袁天成站在院里。一脸地兴奋,仿佛捡到宝贝似的:“哎哟。陈掌柜,你没睡就好,没睡就好。”言来颇是放心。
陈晚荣不明他为何这么晚了还赶来,忙把他请进屋里,请他坐下来,奉上茶水,就着灯光打量起袁天成,眼睛通红,颇有些憔悴,却是红光满面,兴奋不已。大是不解,问道:“袁掌柜,你找我有甚要紧事?你说,我一定帮你。”
“陈掌柜,没事就不能找你么?”袁天成不领陈晚荣地情,反诘一句,这才道:“我是闲得慌,找你聊聊。”
这么晚了找人吹牛,兴致也太高了,就是有点让人无法领受,陈晚荣腹诽一句,笑道:“那敢情好,欢迎。”
把茶杯放下,袁天成抹抹嘴,这才笑道:“陈掌柜,跟你开玩笑地。你猜猜,我找你有何事?”眨巴着眼睛,颇有点调皮。
陈晚荣摸着额头,想了想,不明所以:“袁掌柜,别卖关子了,直说。”
袁天成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指点着问道:“陈掌柜,这可合你的意?”
陈晚荣拿起一瞧,一个石墨坩埚,比起现代社会市场上出售的坩埚,其形制没甚区别,唯一的差别就是太小。打量一阵,陈晚荣喜滋滋的道:“袁掌柜,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袁天成颇为得意,摸着胡须,慢条斯理的道:“不就是以石墨为主体么,这有何难?三两天就想到了办法了。别问,不告诉你。”
那天在窑场,袁天成为这事很犯愁,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出来了,陈晚荣不得不赞叹一句:“袁掌柜,真有你地。”
这话袁天成很是受用:“老夫一生做过地怪东西多了,就没有如这东西难做。不过,只要想到办法,也不难,很好做。当时听你一说要求,就给懵了,后来想了一天,就想到了。赶着做出来,请你验证。”
陈晚荣摸着坩埚,笑道:“这坩埚还是热地,刚出窑吧?袁掌柜,没说的,走,喝酒去。”
袁天成摇手道:“陈掌柜,出去就免了。老夫一门心思在这东西上,这几天没咋吃喝,要是有现成地饭菜,来一口就是了。要是再回去吃,准饿晕了。”
陈晚荣二话不说,邀请袁天成去食堂,把剩下的荤菜切了些,摆在桌上,和袁天成小斟起来。袁天成没有先喝酒,而是先吃了三碗饭,这才和陈晚荣喝酒,海聊起来。
“陈掌柜,你这次给我试手,是不是以后要大量做?”袁天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发出滋滋声。一副美不胜收之态。
陈晚荣陪他喝一杯,夹起一块鸡肉吃着:“是呀。要不然,我哪会麻烦你呢。这石墨我手里只有这么多。过一段时间就会多起来,那时,我再来请你帮忙。”
按照陈晚荣的想法,这次去长安,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香水这事搞定,然后玻璃一事也该准备了。太子这么快速度就找到石墨,要不了多久。会有大量石墨到来,到那时处理完成,就可以做设备,准备建立熔炉。
“包我身上就是了。”袁天成兴奋不减,指着陈晚荣笑呵呵的道:“陈掌柜,你每次来找我,都要给我出难题。不过也怪,难题归难题,却是让人打心里想去做。这次也是一样,先是难住我了。后来慢慢一想,就有办法了。”
陈晚荣对他用何种办法做成一事很是感兴趣,请教道:“袁掌柜。你用的甚法子?能说给我听么?我也长长见识。”
袁天成特别得意,放下筷子,捋着胡须,先来一长串地笑声,这才道:“其实这法子一点也不难,不难。很简单,只要你去想一定想得到。陈掌柜,好好想就是了。”
看得出,他挺得意,是以不想说给陈晚荣知晓。陈晚荣也不去问,只要有石墨坩埚就成了,笑道:“这事我还真想不到,让我好好琢磨琢磨。”
“这就对了!”袁天成很是赞赏,右手在桌上轻击一下:“以后有事找我。越难越好。”
不听则已。一听之下,陈晚荣眼睛放光。右手一拍桌子:“袁掌柜,我正有一个难题,劳你帮我解决一下。”也不等袁天成说话,去灶洞里捡来一块木炭,在桌子上画起来。
陈晚荣一画完,袁天成想也不想,呵呵一笑道:“不就葫芦上长根棍子么,简单。”
“袁掌柜,你先别说,听我给你解释。这东西有一个要求,一定要中空。”陈晚荣指着画解释。他画的是一个圆形,上面插着一根棍子,只要不中空,绝对好做,要中空就是天大的难题了,袁天成一下不说话了,看着图形沉吟起来。
陈晚荣提醒一句道:“不中空地话不行,我里面要装东西。”
袁天成有点好奇,顺口问一句:“陈晚荣,你这是甚宝贝呢?”
“哪是宝贝,我这是工具,叫比重计。”陈晚荣指着图画解释起来:“本来我是想等我做好玻璃之后再来做,用瓷器也成,因为我的要求不是那么高,够用就成了。中空是为了加些东西进去。你也知道,要是不中空,往水里一放,还不全沉到水里去了。”
袁天成毕竟是良工,目光炯炯:“陈掌柜,不中空要沉到水里没错,可中空了,漂在水面歪来歪去的,有甚用呢。”
陈晚荣在桌子上重重一拍道:“所以,我要求中空,往里装些汞,放到水里,就会笔直浮在水面,而不会歪倒了。”
玻璃比重计下面一个玻璃泡,里面放些水银,包证不会歪倒,才测得出比重。其实,不一定非要用水银,其他地重金属也成。
袁天成手指叩击桌面,沉吟不决:“这可难了呢。要是分成两部分,还有办法。”
又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陈晚荣大是兴奋,右手朝袁天成一招:“袁掌柜,来,我有办法了。就照你说的办,分成上下两部分,下面的要中空,上面部分不用再中空了,能用螺纹连结起来么?”
“陈掌柜,你也太小瞧老夫了!”袁天成很不服气。
陈晚荣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袁掌柜,你别多心,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用螺纹连接起来以后,还不能漏水进去。我这是计量用地,一定要精确,要是漏水进去的话,就不准确了。”
袁天成略一寻思道:“那简单,做好了,把两部分连结起来,再用粘土糊上,重新烧一次就成了,包你不漏。”
“那不行,我中空部位要装东西呢。”陈晚荣一口否决。
真是个技术挑战,袁天成迎难而上之人,眼里神光四射,问道:“要装甚,先装进去再烧不就成了?”
这主意大妙,陈晚荣一拍桌子,笑道:“好主意,比重计成矣!”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二十九章 风光乔迁()
当下两人又说了一阵话,侧重讨论了比重计的制作问题,袁天成说第二次烧结不需要全部烧,更不用太高的温度,只要不渗水、不脱落就成了。能达到这两点,也满足了陈晚荣的要求。至于数量,陈晚荣说烧二十来支就成,时间由袁天成定,袁天成拍着胸脯说明天做好。陈晚荣等着用,自然是越快越好了,也没二话。
议定正事,两人再海聊一阵,直到喝得醉醺醺的袁天成才告辞。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