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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歌吟依然怔怔地望城楼上消失了的鬼魅般身影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桑小娥却走过来探看方歌吟伤势把头枕在方歌吟肩上在天地变色云卷苍穹之际两人相依相俱。
“这人究竟是谁?”
“如是长风道人那“三正四奇”中的大风道长简直不可思议了……”长风道人是大风道长的高足。大风道长乃武当派掌门亦就是“一正”之一。如果长风道人的武功与方歌吟如此相近的话那大风道长的武功不是远桑书云、雪峰神尼等人。
“而且这的武功……”方歌吟脸有郁色。
“怎么了?”桑小娥这样关怀地问。
“……没什么。”方歌吟没有答挑起地下身一人的面具:瞧那人的相貌却并不像是中土中人。
方歌吟又仔细搜索其他几人的身“金衣会找我来干什么?……”
“他们还说什么中原武林大劫杀的……后来又被制止说下去。”桑小娥接道却不意从那使青锋刀金衣人的中摸出了一张字条当郎呼道:“啊。”
方歌跨过去贴桑小娥蹲下仗桑小娥鬓上一颗明珠的微茫映亮原来是血书。
血书上歪歪斜斜几个字似在极危急中写下又骤然而断似书者已遭毒手:
“……被……困……七寒谷……”
“被困七寒谷?”方歌吟、桑小娥一齐抬头两人眼睛里都充渔了不解的疑虑。
“是谁被困?”桑小娥茫然。
“七寒谷在那里?”方歌吟问。
桑小娥戚起眉尖思索了一会儿道:“好像听辛大叔说过……有这样的地方……啊对了就是“武林三大绝地”之一……”
“辛大叔”就是“长空帮”的大堂主“全足孙膑”辛深巷。桑小娥幼时与辛深巷最好辛深巷也爱惜这侄女如珠如宝。
“……素女峰本也是武林三大绝地之一?”方歌吟问。
“是呀”桑小娥莞然一笑。“可是给你闯过了。”
方歌吟浓眉深皱又俯看血书:“究竟被困的人是谁?”
“是一个人还是很多的人……”
“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桑小娥念及与方歌吟日子已无多很不愿在此时还要管别人的事所以期期艾艾的道:“我们……”桑小娥深情款款目注方歌吟道:“不管不就得了。”
方歌吟深深地望桑小娥望得是那么专注那么深情好一会才道:“我每次作战都是为了和你还可以相处那怕片刻也要争取所以才攻无不克!”
桑小娥听啊他竟是对我那么好……不觉眼眶湿了。方歌吟徐徐站起立于天下第一关之前苍茫天地方歌吟背负双手风起劲吹如将飞去。
“可是这血书让我们给见了……也许这血书有很多生命等援手待拯救越过了千山万山落在别人手上又阴差阳错叫我们给见了!”方歌吟缓缓回身目光有一稀深沉的热忱:“小娥你说我们怎能不理呢?”
桑小娥盈盈站起笑挨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娓娓道:“你说的我都听你!”
她甜甜一笑无限依存的俏脸在方歌吟怀中:“你去那里我都跟你。”
●“血河车”第二部份“逍遥游”终了请看第三部份“养生主”
■稿于民国六十九年三月十二日
■神州诗社解散并改组为正式出版社成立之日。
………【第0章 “养生主”序 义的当为】………
有读者反应说:“‘血河车’故事和‘神州奇侠’系列真看不出是同一个作者的手笔!”这正是我的抱负如果可能我正准备在第三个长篇中能再有如此胆气创出另一种风格和气局。‘血河车’和‘神州奇侠’其实是同的虽然在手法上“血”近于中国文学传统章回小说之笔法“神”近于中国现代小说之创意但中情感、气势、风格、经络都是一脉相承的。不重覆自己而且没法越自己更要不断创新便是我自小学时代拿笔写作以来的宏愿。从写诗到写散文至写小说甚或论文然后编书迄今天写武侠小说仍未变初衷但求无枉此生而已。
不过受一些名家前辈的影响也是有的。自幼最偏爱金庸先生的作品觉得他小说至博至大真是望道始觉大地宽读他作品才知情深义重。中国古典小说或现代小说作品有他份量之厚者亦难有他份量之博;有他作品份量之大者亦无他作品份量之重。博大厚沉是其作品之特色。古龙先生之作品为我成长后常看其破旧立新、创意才气亦令人有钦服之处。近日对日本武侠小说稍加涉猎对小山胜清、柴田三郎、司马辽太郎等作品也算翻了一些。西方剑击、日本武士道跟中国武侠品味都是大有回异但也有精神相契之处。偏执一方者常言:中国武侠小说就是中国的跟“舶来品”不能扯上任何干系!或曰:中国武侠小说就是日本武士道和西方剑侠小说“翻版”这些都是坐井之言。融汇贯通、师彼之长才是正道。不管如何所幸我们生在泱泱中华上国写出来的作口却有展不完的深厚传统有笔削不尽的悠远历史有品味不止的人情世故要写武侠当然是这世界上最有侠气的中国人胜任之责!
这里有一个颇好玩的统计:一般出租武侠小说的书店对于我的书多备有两套而且新书出来之前要事先“登记挂号”。租看武侠小说虽然对出版者来说若而不购是极大的不利但对于作者的我来说写出来的作品应是求读而非求买则是十分欣慰。又某些书店向出版社抱怨说我的书常遭盗窃我曾跟社内同仁嬉言:“看来我读者群中之三山五岳的人倒不少!”虽则“偷书不为贼”但自己的妙手空空令别人的血本无归当非义者当为。有几位读者有些已成家立室有些是大学研究生常亲至出版社里等看新书的出版这更替得我惶愧交集觉得如不把其余的几部书快写、写好那真有负重望了。
五月末旬将应邀赴南部演讲:屏东农专“俱怀逸兴壮思飞”高雄师院“欲上青天揽明月”高雄海专“百战沙场碎铁衣”高雄工专“江湖寥落尔安归”文藻女子外语学校“江湖秋水多”等谈的都是以武侠小说作为一种文学上的研讨。这段日于;天天赶稿病了两场。好像武侠小说里真气岔了道:“走火入魔”一阵寒一阵热脑袋似被斧劈心口有如刺钻但我一心要好起来而且一定会好起来。
板于一九八o年五月六日二次大病中
军舰岩行前五天
………【第一章 被困七星谷】………
人——活着为了什么?
们是许多人孜孜仡仡自从有了生命使开始探究这生命的意义。
但方歌吟只剩下了十五天的生命——
“百日十龙丸”给予了他十倍以上的功力却限制了他只有百日的生命。
一个人自知生命存只百日会怎样?——
诈醉仟狂?悲笑终口?或放浪形骸、胡作非为?
方歌吟都没有这样做。
虽然他也有勇闯少林力挫严老苦拼天象甚至博战血奴独挑恒山但这些并非好勇斗狠罪衍恶业而是为情为义合理成仁的战斗;他一往无顾。
而现在——他只剩下最后的十五天:十五个白昼十五个夜晚如在月初则他最多只能见月圆一次如在月梢则他最多只能见月缺一次。
月圆月缺——如果你仰望苍穹月明星辉却是最后一次的灿烂——你会别头而去还是暗挥长泪——
这些方歌吟都没有。
他也望着星空繁星点点在他只剩下十五天的生命里他也会想到朱完的心愿要照顾桑小娥父仇末报以及“生要能尽欢死亦能无憾”的师伯宋自雪郁郁一生的“江山一剑”祝幽以及期望能在未死前拜望师母宋雪宜一次……
但他此刻尤自耽心那在金衣会尸上搜出来的一角纸团上面的血字:“……被……困……七……寒……谷……”
是谁被困?
因何被困?
是谁困人?
他在替留血书者耽心耽心那写血书的人等不等得及他赶去。那人的生命是否也像是苍穹的星子微弱者一霎一霎闪亮。
要有信念。
等看我。
方歌吟忘了自己将死只希望能拯救人之再生。
他在这仅存的十五天生命里餐风饮雨披荆闯棘赶去武林三大绝地之一的“七寒谷”要探个究竟。
他忘了自己……。
□□□
“啊流星。”
桑小娥在他身边如此低唤道。
方歌吟在星夜下看去桑小娥纤巧的侧脸是如此匀美娇好。方歌吟不禁有悲哭的冲动。因为他快要永远看不到了。他不畏惧生命之消逝作为一决斗者跟“日出而作同入而息”的击壤而歌者没什么分别;只怕在人生长流里岁月苍茫申自己竟失去了依凭…
……花飞随风……
……流星湮逝……。
唉。
方歌吟心申不禁黯然一叹。只听桑小娥衣裙枭动菩萨般静柔蛟美的手掌合拢于心在轻轻地唱着一歌:“……把映着泪痕的纸交给那旅行底水……何时才能流到你……屋边……让它弹动你底……心弦……”
那么轻浅的声音像一舀流水湍漩在石边等待一次惊艳。那末虔诚的声音雪白的双颊映着些微的红潮长睫对剪下隐隐的涵光。
“……我曾问那南归的雁……何时带来你的消息……它为我命运呜咽……希望是梦心无依……”
每一句的第一个字“我”或“何”都一下子拔高少女稚气的声音里充满了殷切的想望可是有自珍呀有不平……唱到“呜咽”时是真的“呜咽”了;唱到“无依”时是真的“无依”了……
方歌吟见桑小娥的泪珠在星也下簌落下来。他蓦然意识到不能把握这生命的珍美而心疼如绞。
我不能再照顾她了。
方歌吟心里如斯地狂喊出血来。
“大哥;”虽已如同夫妻桑小娥还是习惯这样呼唤方歌吟。
“如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桑小娥幽幽地说。
不能!
方歌吟激声道:“不行!小娥——你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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