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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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 海子-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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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生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嘻嘻一笑,皮皮的说:“不是好东西我还不要咧——至于给谁的,你就不要管了。我也知道这事儿有点难办!”
  可不是,一般情况的话,大不了多出几个钱,可忍足家是什么背景?人家缺你那点钱吗?更生也挺郁闷。
  向日岳人低头凑到她耳边问:“你要那个做什么?”
  更生没说话。
  忍足的目光闪了闪,说:“小叶子,不是我不肯,关键是那帖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心头肉,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走私’给你啊。”
  “诶——”更生确实挺失望。虽然本来就知道希望不大,可是听到他这样说,还是沮丧。
  “什么帖啊?我姥爷那收藏了好多名家名帖呢,要不我给你找找?”见更生情绪低落,岳人揉揉她的头,有点儿心疼。
  哎,还是他们家小魔王贴心——更生顽皮地捏捏他的脸,扯了个笑容,“不用,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头对忍足说,“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没说过吧。这画呢,我还是给你画,可咱说好了,不做白工。”
  忍足嘻嘻一笑,“那当然。我家除了那《唐书帖》还有很多好东西呢。”
  “这话可是你说的!”更生指着他的鼻子呵呵笑着强调。
  “是我说的。”
  “好了好了,咱放风筝去,要不这太阳该下山了。”
  “等等!”更生跳出来,拿过忍足手里的风筝,一手抓起毛笔,嘴里念道:“等我再写几个字。”
  然后就趴在地上,咬着笔杆子思索了一会儿,大笔一挥,一蹴而就,颇有点“挥手起惊雷,落笔惊风雨”的味道。末了还颇为自得地点点头——她那一手簪花小楷,总算没有辱没了老太太的教导。
  “写什么?我看看。”忍足凑过脑袋瞧,看完之后瞅着一脸得色的更生似笑非笑,“这就是你的人生理想?”
  只见风筝的右上角题——
  一个犁牛半顷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雨过天晴驾小舟,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怎么啦?”更生的下巴一抬,一副你有意见试试的模样。
  忍足忍笑,“很好,很强大。”
  向日岳人只瞥了一眼,就露出明显鄙夷的表情,“啧,没出息!”说完,抓过她手中的笔,唰唰唰地写上一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也是用中文写的,字是丑了点,可是更生瞧着心里甜呐,这样朴素而古老的誓言,是致命的毒药。更生难得露出点羞涩的表情,但马上被岳人大少爷的下一个举动给惹火了——只见他把“子”字圈出来,下书——“猪”。
  这算什么?执猪之手,与猪偕老?
  更生的嘴角抽了抽——很好,很强大。
  忍足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夺过毛笔也来凑热闹,“我也要写!”
  笔杆子一挥,又是一排丑得不能见人的汉字——后宫佳丽三千人。完之后还抚着下巴露出一脸陶醉状。
  更生眼角都抽了,个色胚!抓过毛笔就在后面接了句——铁棒也能磨成针。
  在场的两位男性同胞双双变了颜色。
  很好,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果然还是中国文字。
  
  玩闹了一阵,终于还是扛着那只被你一句我一言写得面目全非的风筝,躲过医院的重重防线,上路了。
  天气很好,有微风拂面,阳光温暖不晒人,一路花香。广场上放风筝的人挺多,老人,小孩,也有年轻情侣。
  晴朗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更生在衬衫外面套了件细线薄衫,坐在广场的围栏上,晃着两条腿,指挥着两个大男孩放风筝。
  两个大少爷哟,也许能将复杂的高科技玩具玩得得心应手,风生水起,可面对这种古老简单的游戏,一个个手忙脚乱,笨拙无奈的样子可爱到不行。引来旁边同样放风筝的小学男孩无数鄙夷的目光。更生笑得东倒西歪,就是坏心眼地不去帮忙,看他们出丑。
  捣腾了一会儿,总算摸出点窍门了。
  “怎么样?”更生跳下围栏,笑嘻嘻地向他们走去,眼睛贼亮贼亮的,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小坏蛋!”小魔王双手拿着线团,两眼紧紧盯着刚刚起飞的风筝,闻言飞快地在更生唇上狠啄一口,以示惩罚。
  更生捂着嘴呵呵地笑。
  “快,快收线!”眼看着风筝又要掉下来,忍足也不管什么绅士风度了,在一边气急败坏地叫,“听到没有,你倒是快收线呀!”
  “知道了!我不正在收吗?你少废话!”坏脾气的小魔王一边手忙脚乱地收线,一边还不忘和忍足打口头官司。
  风筝总算又上去了,岳人趁着风势又放了一点线,让风筝往更高处飞去。
  忍足擦擦额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想不到放个风筝都这么累人。”
  更生笑着调侃,“你们这些大少爷,肯定没玩儿过这些吧?”
  忍足点头,“是没玩过。”
  更生说:“说到吃喝玩乐,你们那是祖师爷级别的,可是论到这种乡下玩意儿,你们可不如我!”至今仍然觉得能在乡下度过童年,是幸会的际遇。无拘无束生活在天地之间,如同蓬勃生长的野草,生命力格外茂盛。
  向日岳人腾出一只手,捏捏她的脸,“你还真上脸了啊!”
  更生嘻嘻笑着,一点不以为意。望着空着他们的风筝——那些难看的涂鸦已经看不清了,它将它们带上天空,无限地接近神明,希望他们那些朴素而真诚的愿望都能实现。
                  
第二卷
古怪的父子
  更生坐在床上,晃着两条腿,看着弟弟重阳给她收拾东西——今天她出院。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实在有点烦了,好不容易死磨着老太爷答应了回家修养,是连一刻都等不及了。家里的车还没有到有什么关系,这满大街跑的难道是甲虫吗?再说,他们这不还有两条腿吗?
  “笃笃笃——”礼貌的敲门声。
  “来了!”更生跳下床,蹦蹦跳跳地去开门。其实门根本没有锁,用不着她开,她只是因为要出院了兴奋得浑身有劲儿没处使。
  “谁啊?”兴冲冲地伸出脑袋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
  抬起眼,入目的是一张少年温和浅笑的脸,是风华绝代的美,却既不张扬也不尖锐,像水一样静谧柔和——幸村精市?
  更生有点呆,看着他居然不知该干什么。
  她住院了这么久,幸村精市也不是没来看过她,不过都是跟着家中长辈来的,例行公事一般,印象并不深。更生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回避着这个小表哥,不仅因为来自重阳的警告,还因为他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即使他笑得这样温和无害。
  “怎么了?”幸村笑得更深一些,眼睛微微眯起来。
  “啊,啊,请、请进!”更生连忙让开门,像个笨拙无错的孩子。
  幸村走进门来,说:“我听外公说你吵着要出院,怎么这么着急,前几天不是还在发烧吗?”
  他说的是岳人来找她玩的那天,兴许白天真玩累了,晚上居然发起烧来,浑身像在火里烤,直折腾了一夜,到第二天中午才退去。
  她是不知道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她头溜出去玩儿的事,只是重阳这厮这几天跟她闹别扭得厉害。说闹别扭吧,他又对你蛮关心,像现在替她收拾东西,他都蛮上心,可就是不跟你说话,除了“嗯”“哼”几个毫无意义的语气词,是一眼都不瞟你,可把更生憋屈的!
  “已经全好了吗?”幸村回过头看看还愣在门边的更生,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嗯嗯!”更生胡乱地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躲开了幸村的碰触。
  “那就好。”幸村收回手,朝床边的重阳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目光落在已经打包好的行李上,“都收拾好了啊,那我们走吧!”
  “诶?——”更生瞪大眼睛。
  幸村微微一笑,“今天我充当司机,特地来接你回家的。”说完摸摸更生的脑袋,率先提起行李往门口走去。
  更生呆着没动,显然被shock到了,今天到底刮什么风啊?
  重阳微微皱了皱眉,瞥了眼还愣在一边的更生小朋友,说:“走吧。”然后跟上幸村。
  讨厌,就不能多说一个字!更生十分不爽地撇撇嘴,跟上他们的脚步。
  
  回到家。照例是要给老太爷问安的,顺便让他老人家瞅瞅他那亲亲孙女,表达表达关爱之情。没见着更生那个便宜老爹,着实让她松了口气,倒是见着了另外一个人——她那名义上的姑父,幸村精市的父亲——幸村直。
  当时更生并不知道那人就是幸村的父亲,她只是从风鸟院大家长那回来,半路瞧见这么个手提纸袋似乎在寻人的中年男子,一时好奇便凑了过去。
  “请问——”
  “呃!”他吃了一惊,回过头来看见更生,略微局促地笑了下。
  其实是个长得不错的男子,看得出保养得非常好,更生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得非常整洁干净,这获得了她的好感,总的说来,是个敦厚好看的中年男子,只是仿佛略显卑微,即使是面对更生这么个小女孩,依然有一种低到尘埃里去的谦恭,“是本家的小小姐么?”看,他称第一次见面的更生为小小姐,即使是在风鸟院本家也不常见的。风鸟院家待下宽厚,很多人都是好几代都服务于此,因此主仆早已亲如家人,对更生,他们会亲切地叫她“阿暖”,至多也是“阿暖小姐”,所以男子的称呼让她狐疑——
  “你是——”
  “我是幸村直,是——阿市的父亲。”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只是说到“阿市的父亲”时有点犹豫,仿佛会损害到谁的名誉一样。
  “啊,是姑父!”更生惊叫起来,赶紧俯身行礼,但幸村直惶恐地让开了,嘴里忙不迭地喊着“不,不”拒绝着。
  “姑父是来找精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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