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么看着你像是有烦心的事?”陶婉珠细致地注视着他疲劳萧索的脸容,目光中闪过一丝无法消除的担忧。
“真的没事。”萧禹辰振了振精神,云淡风轻地说:“妈,雨停了空气好,等会儿我再推你下去转转吧。”
“唉,禹辰,有什么事你别瞒着妈。”陶婉珠轻轻叹了口气,柔和地说道:“你身上担的担子重,别全都一个人埋在心里,说出来让妈帮你分担点儿。如果你不开心,妈也不能安心啊。”
萧禹辰紧抿嘴唇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她问道:“妈,你说爱和恨这两种感情,哪个更重要?我们应该更看重什么?”
陶婉珠是何等敏感玲珑的女人,一听到萧禹辰问她这样的话,立马就猜到了:自己这个死心眼的傻儿子肯定又是想起了颜西西,那个把他们家害得家破人亡大恶人的女儿……
提到这些,她也心烦,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儿子再跟颜西西有一丝一毫的牵扯纠缠。
在她看起来,儿子就是因为跟颜西西认识了之后,才变得这么忧郁沉闷,心事重重。
以前,她那骄傲出色的儿子可一直是个积极果断,雷厉风行的阳光青年。除了事业,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分心。
然而现在,眼看着他就没真正的高兴过。
所以,颜家的那个女孩子,还真是个沾惹不得的祸水。颜家和他们家,也是命里注定的相克,必定不能平安共处……
想起了种种揪心断肠的前尘往事,陶婉珠的脸容掠过一丝明显的阴影,语重心长地对萧禹辰说:“儿子,照妈看的话,肯定是爱更重要,有爱才能有快乐。可是,有些事情搁在心里,是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你就不要多折磨自己了吧。”
萧禹辰自然明白妈妈话里的深刻含义,不由苦笑了一下说:“我没有折磨自己,只是有时候想起一些东西,很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陶婉珠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听妈一句话,忘了那个颜西西吧。你和她不合适,她不会给你带来幸福的。”
以前,他们母子两人偶尔也会聊到萧禹辰交女朋友的问题,往往萧禹辰就会默然,或者干脆直接转移话题。
可是今天,也许他心里真是太躁乱了,竟然不想继续回避下去,而是冲口而出说道:“如果忘不了,怎么办?”
陶婉珠愣了愣,蹙紧了眉头说:“儿子,你可不能再犯糊涂啊。她爸爸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接受教训?”
“她爸爸有罪,可她不是坏人。”萧禹辰闷闷地说了句,起身走到窗边站住。
窗外,刚刚雨后放晴,树绿天蓝,风轻云淡。空气清新湿润,透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芬芳,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可是他的心情,却依然停留在阴云密布的雨季,沉重,阴郁,压抑而又伤痛。
如果没有了西西,也许他的生活,就永远照射不进灿烂的阳光了吧……
陶婉珠看着儿子那沉默如山萧索如冰的背影,知道这个时刻,不宜再就这个话题跟他硬谈下去。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儿子,当他认准了一件事情的时候,过于强硬的反对,也许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陶婉珠只是沉沉地叹息了一声:“禹辰,我有些困了,想再睡一会儿。”
“好,您睡吧。”果然,萧禹辰立即从窗边走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床上躺好,又为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坐了下来说:“我就在这儿陪着您。”
“公司有事你就去忙,反正我这里照顾的人多。”陶婉珠说。
“有事他们会给我打电话。”萧禹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淡淡说道:“我今天,不想呆在公司。”
陶婉珠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睡了。
萧禹辰坐在床边,静静地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后来,他凝视着妈妈熟睡的容颜,在心底轻轻地说了句:妈,对不起,我不能失去西西……
乔胜男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一看到陶婉珠在睡觉便轻手轻脚地放慢了动作,走到床前用口型问萧禹辰:“阿姨睡多久了?”
“刚睡。”萧禹辰低声答道。
“哦。”乔胜男点点头,又神秘兮兮地对萧禹辰招了招手:“你过来下,我有事跟你讲。”
萧禹辰无语地抿抿唇角,同她一起来到病房配套的阳台上。
“你知道我刚才下去买药碰到谁了?”乔胜男开门见山就这样说了一句,模样同样是神秘而又庄重的。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朋友一向都是五湖四海的。”萧禹辰意兴阑珊地说。
他说的倒是实话,乔胜男虽然来国内的时间不长,不过认识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人物已经比他这个大集团总裁还要多了。
如果不是为了要时常陪伴陶婉珠,她的业余生活那真是丰富多彩得很。
“切!这个才不是我的朋友,而是一个我顶讨厌的人。”乔胜男撇了撇嘴,卖着关子说:“你也认识的,而且很熟。”
萧禹辰看着她那似笑非笑故弄玄虚的模样,心念一动道:“西西?”
“哈,你还真聪明,我一说你就猜到了。”乔胜男夸张地笑了两声,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不错不错,真不愧是跟她好过的男人。”
萧禹辰却没有什么心思同她说笑,拧紧了眉头问:“她来医院干什么?”
“总不是看病啊。”乔胜男肯定不会那么笨地说出她上午那一巴掌差点把颜西西打得耳膜穿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你也知道,她脸上受了伤。”
岂止是脸上受了伤,她身上应该也有伤吧……
回忆起中午时颜西西从锦越门前的台阶上滚落下去,重重摔倒在雨地里的那一幕,萧禹辰的心中五味陈杂,什么话都没有再说。然而那俊朗深沉的容颜,却更加沉郁。
乔胜男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又是在心疼颜西西了,心中不由又妒又气,故意大刺刺地说:“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陪着一个体贴入微的护花使者呢。”
这句话说完,她果然如愿看到萧禹辰的眸光凝了凝,似乎笼上了一层冷锐寒芒,嘴里却只吐出了两个最简单的字节:“是谁?”
“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认识那男的。”乔胜男耸耸肩膀,没好气地说:“反正是个顶恶心顶小气的男人,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不过是典型的人面兽心型。听说是我打了颜西西,他差点动手打我呢。真无聊!没一点男子汉的风度!”
长得人模人样,为了西西差点打胜男?看来对她真是很上心,会是谁呢?
夏子安受到鸿运经济案的牵连,现在同样关押待审,平日里没有发现过她和其他谁来往密切啊。
不过,也很难说。
他倒忘了,她一直就很有本事。从他这里找不到想要的帮助,没准她又会去求别的男人了。
只是,颜利斌的这桩案子,无论她去找谁,他都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萧禹辰再度陷入深沉的凝思,扶在阳台栏杆上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攥紧。
“对了,颜西西说,那男人是她们公司的林总。”这时,乔胜男想起了刚才颜西西说过的话,顿时满目鄙夷:“她还说她和那姓林的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有,我看她就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现在上司潜规则自己女下属的事多了去了,他们俩那样子,一看就有不正常的奸情。”
原来是林云天!萧禹辰无动于衷地挑了挑唇角,幽深如寒潭般的黑亮眼眸露出一抹讽刺的冷意。
嗬,她可真是饥不择食,有病乱投医了。
也不想想,以林云天现在的财力实力,哪里又能真正帮到她爸爸的忙?
这女人从来就是让人着急上火的高手,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还是一点儿脑子都没长!
好吧,既然她这么迟钝迷糊,他就只好直接点了。
无论如何,他不会再放她自由下去了。
哪怕从今以后相互伤害彼此折磨,他也决定了,就这样把她牢牢拴在自己的身边,两两相守。
像她这样专门制造麻烦的笨女人,也只有他能把她收纳过来好好调教。
估计除了他,还没有哪个男人能真心留下她……
乔胜男看萧禹辰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举起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喂喂喂,你受刺激了?”
“没有,我很正常。”萧禹辰点燃了一支烟,幽冷一笑:“反正,我不会放她走,更不可能让别的男人染指到她分毫。”
“对!我支持你!把她抢过来!”乔胜男重重地握了握拳头,气哼哼地说:“让那个林怪胎白费心力竹篮打水一场空,哭死去吧!”
“林怪胎?”萧禹辰还不知她在这短短的一刻就给林云天安了这么一个外号,疑惑地挑了挑眉。
“就是颜西西的那个林总啦。”乔胜男揉了揉头发,十分不服气:“那种人简直就不是男人,看到我这样的美女居然不知道怜香惜玉,还想打我。你说是不是怪胎?”
呃,萧禹辰听她说得又好气又想笑,忍不住调侃了她一句:“那照你这样说,只要第一面没被你吸引住的男人,都不是真男人了?”
“当然了,没十个至少也有八个是这样。”乔胜男自信地一扬下巴,兴致勃勃地说:“禹辰,我给你出个主意吧。先把颜西西从林怪胎手里抢过来,她本来就有事求你,你一出马准行的。然后,你再狠狠甩了她!这样,比什么报复都让她难受。”
“我如果把她抢过来了,就不打算放手了。”萧禹辰慵慵懒懒地吐出一口烟雾,刚刚清朗一点的眼神又变得深邃难测,看不出多少情绪:“报复一次算什么?留在身边,还可以折磨一辈子。你说对不对?”
“折磨一辈子?”乔胜男愣了愣说:“你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的还想和她结婚吧?”
“是的。”萧禹辰微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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