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交情,故而做起事来也尽心。
“姑姑这里有两个箱子锁着,要不要找个开锁的过来打开?”宫女抱着两个紧锁的箱子出来。
莲波看了看那两只精致的箱子,想来是杨晚晴的贵重之物。当年离宫时皇后不允杨晚晴带太多东西,她只带走一个盒子和一些衣物便草草出宫了。
“还是不要打开了,擦拭干净放回原处。”莲波想了想,决定将这些东西都留给杨晚晴。
云离落终于放残月回朝华宫养伤,每日都送来她喜欢吃的梨花糕和梨花茶。几天后,他送来的茶点中带了一张字条。
“寒凉之物,少食为宜。”
简单的八个字,看得残月有种想哭的冲动。五年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心里对他不忿,一点感动都没。
如今,她对他恨意更多,反而心头酸酸,感动得想哭。
她看了字条许久,从来没发现他的字这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手指轻轻抚摸字条,竟觉得指尖触到了他薄凉的大手般。
“娘娘今天没胃口么?”夏荷进来,见茶点丝毫未动,问道。
“嗯,都撤下去吧,以后不想再吃了。”残月小心收好字条。
“怎么了?娘娘最喜欢这口。”夏荷不禁诧异,见残月不回答,只好撤下去。
今天不知为何心情无故的好,即便外面阴云密布,也觉得美丽非常。
“陪我去看看玉妃。”
残月在心里对肖婷玉有愧疚,若不是故意让皇后怀疑肖婷玉已与自己联手,皇后也不会拿肖婷玉出气,下狠手。再想到肖冀,那个忠肝义胆的男人,念在他曾帮过她一把的份上,也该去探望探望他的亲妹。
残月率先走在前面,她轻快的脚步,夏荷跟在后面有些吃力,不禁好奇。
“娘娘今日心情似乎很好。不知所谓何事?”
“杨良妃就要入宫了,她为人端淑,可以好好洗一洗这后宫的污浊之气,故而心情大好。”
“娘娘说谎!早上起来娘娘还说心里烦,叫我们都不要烦你。怎才一会的功夫,娘娘心情就大好了?”
夏荷不信,残月耸耸肩不做细说。
延瑞宫。
肖婷玉差点被毁了容颜,幸好孙如一医术高明,配置的药膏效果极好,才几天的功夫就消肿了。
脸上的伤还未痊愈,羞于见人,只好隔着纱幔。
残月进门时,林楹惜也在屋里。也不知她们在聊些什么,见残月进来,林楹惜赶紧闭了嘴。
“贵妃娘娘今日怎得空出来?您身上还有伤,可不要操劳过度,耽误了伤口痊愈。”林楹惜行了礼,笑着道。
“玉妃妹妹受伤,心里惦记。”残月懒得搭理林楹惜假惺惺的嘴脸。
“贵妃娘娘说的好像,你们是亲姐妹似的!可羡煞妹妹了。”林楹惜掩嘴轻笑。
“大家同为后宫嫔妃侍奉皇上,我们都情同姐妹,不分你我。”残月声音虽轻,却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
“那是自然。”林楹惜微有尴尬。
“恕妾身不能出去亲自向娘娘行礼。”肖婷玉隔着纱幔对残月行礼,残月赶紧制止。
“有伤在身,毋须客套。”
残月坐下,有宫女赶紧上茶。林楹惜就坐在临下的座位,又寒暄几句,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向了皇后。
“如今皇后被禁足,即便良妃娘娘回宫,这宫还属贵妃姐姐一人独大。贵妃娘娘,日后可要多多关照妹妹才是。”林楹惜香帕掩嘴,轻轻笑。
“空有虚名,谈何关照,只怕日后还要仰仗妹妹。”残月客气回道。
“呵呵……娘娘说笑了。”林楹惜的眼角骄傲地挑了挑。
在场的三个女子,只有林楹惜被云离落宠幸过。如今皇后被禁,肖婷玉性情淡泊不成气候,残月又是敌国公主,皇上心存芥蒂自然不会盲目宠爱。杨晚晴就更不用说,年岁已大,花容消逝,更构不成威胁。
林楹惜算计着,眼下自己机会最大。若不能再被皇上宠幸,凭借上一次有幸怀上龙嗣的话,她的地位就非同一般了。
“不知那日宣旨之人是谁,居然连皇后娘娘都吓得脸色发白了。”林楹惜又转了话题,她知道,残月应该知道一二。
那日,皇上拟旨时只有残月在殿内。不少人都传是残月唆使皇上夺了皇后执掌六宫之权。私底下,也有不少人开始敬畏残月起来,恨不得能巴结残月为各自前途谋一片光明。
“这个还真不知道。”残月不想说。
纱幔后的肖婷玉说,“曾经听家兄说,皇上有一批自己的秘密势力,称为影卫。人数不多,各个精英,是皇上的心腹,左膀右臂。”
“影卫?”林楹惜更加好奇起来,“都是做什么的?皇后居然怕成那个样子,当即就没了声音。想必个中厉害超乎想象!”
“也许是吧。”肖婷玉轻叹一声,“也是一群可怜人。”
“玉姐姐为何这么说?”林楹惜追问一句。
“都是被操控在股掌之间,即便身份再特殊,拥有的特权再大,也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肖婷玉深有同感地又一声叹息,有些累了,让冬霜搀扶躺回榻上。
残月的心弦被触动,久久无法在酸楚的滋味中回神,只听耳边有林楹惜清脆的笑声。
“玉姐姐这番话要是被皇上听到,肯定不高兴,要治姐姐大不敬之罪。”
“就咱们三个说的闺房话。我相信贵妃娘娘肯定不会向外面说,要是皇上知道了,也是你这个多嘴的传出去的。”肖婷玉不温不火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楹惜又一阵娇笑,作势打下自己的嘴,“是是是,玉姐姐说的是,妹妹多嘴。”
残月起身告辞,林楹惜也跟着告辞。
在回去的路上,残月不得不与林楹惜走一段同路,忽然她问残月。
“贵妃娘娘会怕影卫吗?”
残月微愣,“为何问这个?”
“没什么,好奇而已。”林楹惜笑着行个礼,拐向另外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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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有他的风景很美
夏荷瞪着林楹惜离去的背影,“公主,她不会没安好心吧?”
残月冷笑,“要是她想从影卫入手,可就动错脑筋了。”
“公主,怎么这么有把握?”夏荷并不清楚残月原先的身份。一想到皇后对皇上影卫的恐惧,不禁又担心起来。
“公主,影卫很可能是皇上秘密培训的杀手。若皇上对谁起了杀心……只怕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夏荷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残月随手摘一朵路边的花朵,在指尖捻转。
若云离落真有杀她的那么一天,灵伊一旦得到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前来通知她。虽然平日里她们貌似没什么良好交情,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更何况,影卫采取行动时,明哨暗哨她都了如指掌。更在儿时就锻炼了极为机敏的耳力,即便睡着有异于自然的风吹草动也能察觉。
“公主就不担心?还是未雨绸缪的好。要不……安排两个武功高强的守卫入宫吧。”
“你我武功都不差,何必弄那些累赘进来。”残月将花朵塞在夏荷手里,“你去多摘些鲜花来。”
“公主对花香过敏,要那么多鲜花做什么?”
残月沉吟下,为甩开夏荷寻开借口,“良妃娘娘就要入宫了,做些胭脂当贺礼。”
“去内务府要些上好的送去便可,何必自己动手做?”
“要你去便去就是了!”残月低喝一声,夏荷只好领命去了。
天色还早,闲来无事,便在御花园悠闲漫步。
不远处的平地上,云泽兴正在和宫人们玩捉迷藏。
残月停下脚步,看着被蒙住眼睛玩得兴致勃勃的云泽兴,不禁有恬淡的笑意浮上脸庞。
孩子的笑声总是那么清脆透彻,不掺杂丝毫杂质,恍若繁杂尘世的一股清泉,可以洗涤心灵的疲倦与肮脏。
宫人们围着云泽兴欢笑,为了不被他抓住到处躲藏。云泽兴径自跑过来,一把就抱住了残月,高兴地喊着“终于抓住了”,一把扯下蒙住眼睛的布。
一见是残月,云泽兴笑弯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睛,“姨娘。”
“兴儿,乖。”残月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
“姨娘好久没来探望兴儿了,兴儿好想姨娘。姨娘画的纸鸢,兴儿把它放在床头了。”云泽兴歪着头,大眼睛一眨一眨好像天上璀璨的星子。
残月蹲下来,抱着他的肩膀,轻轻对他说,“是姨娘不好,最近有点忙,就忘了去探望兴儿了。”
“姨娘……”云泽兴望着残月,嘟囔着小嘴,很轻声地问她,“还痛么?”
残月一愣,云泽兴接着说,“听宫人讲,姨娘被父皇打板子了,流了好多血。姨娘,还痛不痛?”
残月心头一酸,眼角滚热,赶紧又笑了,“已经不痛了!早知道兴儿惦记姨娘,姨娘受再重的伤也不会痛。”
云泽兴开心地笑起来,随后神色又渐渐落寞下来。深深低下头,好似很难过。
“怎么了兴儿?”
“母后被关起来了,兴儿看不到母后。”云泽兴一把抓住残月的衣襟,小模样倍外可怜,“姨娘,父皇会不会也打母后?”
残月愣了愣,叹息一声,紧紧抱住云泽兴肉滚滚的小身子。
“兴儿别担心,父皇疼爱母后,不会责罚母后。父皇只是生母后的气,过几天,母后就出来陪兴儿了。”
残月心酸不已,抱着云泽兴的力道紧了紧,“兴儿要是喜欢的话,姨娘有功夫就去陪兴儿好不好?”
云泽兴高兴得拍手跳,清脆的笑声响彻整个御花园。
残月和云泽兴在御花园玩闹了一会,嬷嬷接云泽兴回宫去习字,云泽兴只好依依不舍地和残月道别。
一直望着云泽兴的背影消失在御花园的繁花美景之中,残月才转身往朝华宫走。不想这一转身,居然看到云离落不知何时站在随风轻摆的柳树下。
他依旧一身玄袍,墨黑的色彩包裹他冷傲的身躯,更加显得难以接近,冷漠阴鸷。
残月触碰到他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愣在原地。
风拂过,荡起衣袂长发,花香阵阵香气扑鼻。残月用帕子轻掩鼻子,不想敏感的鼻子再有丢人的事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