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晚煮妖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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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今晚煮妖怪吗?-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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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韶川显然有点心不在焉,见到鸟儿不开枪,见到兔子也不打,一路路走走停停,只有圈着我的手越圈越紧,力道十分地克制,他以为我感觉不出来,其实我只是懒得说罢了。

    这哪里是打猎,明明是带着我兜风。

    说好的跑一圈,现在连跑也没有了。

    伍韶川好像专注着勒不听话的马,也不怎么说话,而好死不死,我犯困的时候更不爱说话。于是沉默地久了,我背靠着伍韶川,突然就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特别的好笑,像是两个哑巴一起在唱戏,唱的还全是内心戏,嘴巴明明有,然而愣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有也不想说。

    看得出伍韶川很想打破宁静,无奈真不知道该和我说什么,他能和我聊的话题,除了妖魔鬼怪,就是生活琐碎,例如‘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虽然是好意,但翻来覆去,也总是没个新意。

    伍韶川低头,看着我快搭上的两只眼皮,老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冷不冷?”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伍韶川闭了嘴,闭了没两分钟,没有死心,便又接着问:“房里还缺不缺什么东西?我派阿阳去给你置办。”

    我睁开眼,答道:“缺安静。”

    。。。。。。。。。。。。

    除了耳边还有风声刮来刮去之外,这回是彻底安静了。

    士兵们被甩了老远,光靠两条腿怎么跑也追不上匹散步的马,唯有翁玉阳这么个副官骑着匹同样纯色的马,一个人牢牢地跟在后头,离得不近,但也不是远的看不见的程度。

    后山上全是光秃秃的梧桐和苍松,除了雪和零星几片黄叶子,其他的再没有了。在阳光底下尤其难看,怎么看怎么都能让人生出一副晚景凄凉的心情。

    更何况,后山的山后头,还有一片死人岗。

    我深吸了一口,深感风景虽是丑了点,不过空气倒是新鲜。

    伍韶川身体很热,眉心阳气鼎盛。

    虽然他很烦人,但是眼下被他围在怀里,只要往后靠一靠,就能暖和地睡上一觉。

    我于是决定对他试探性的亲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翁玉阳跟在后头,跟的悄无声息,头也不抬。

    我正打算靠在伍韶川身上好好补个回笼觉,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是劣质香粉的味道。

    还没等我细细分辨,倏地就有一股熟悉的阴风从我耳边刮过,风里还夹带着几声女人的娇笑。

    我的手立马往后一拍,一巴掌推开了伍韶川,直接把他推下了马,自己则伸手扯住缰绳,无奈马儿跟疯了一样,勒也勒不住,直接朝天嘶鸣一声,方向都不看就开始疯跑。

    伍韶川在后头一把拽下了翁玉阳,骑马想追,可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我便几乎没了踪影。

    翁玉阳也想追,只是雪太深太厚,一脚踩进去,地上的雪顷刻就能埋住他的靴子。

    他们都追不上。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被风扬起的绿色后摆,渐渐消失在远处。

    我松开缰绳,任由白马跑着,有所目的的跑着。

    我被带进了一片深林。

第55章 血雾() 
白马一路疯跑,那速度别说伍韶川骑了马,就算他骑的是龙驾的是云,只怕也是连马屁股都追不上。

    我耳边远远地听见伍韶川狠狠的甩了两下马鞭子,其中还夹杂着他对翁玉阳的怒骂,也不知那鞭子甩的是马还是人,反正知道他没什么事,还有那个闲工夫和精力去骂人,我也就放心了。原本缰绳就攥的不禁紧,这下干脆就让我给直接散了开,哪怕马儿跑的再快,我也安坐在上头,堪称是八风不乱,纹丝不动。

    动也没什么用,蓉秀等了这么久,又吃了那么多枉死的魂魄,其中刚出生就惨死的婴儿魂魄是最最厉害的,婴儿没有自主意识,就只有滔天的怨气,这些怨气如今全都给她收为了己用,显然蓉秀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只是我管它是来阴的还是来明的,只要这回处理的干干净净,不再给它借机逃出去,我就好收拾收拾回去吃我的晚饭去了。

    果然,烂摊子一但沾上,就得有始有终啊。。。。。。。。。

    我不禁再一次地埋怨起了伍韶川,为什么不当初把蓉秀烧个干净,连个棺材居然还钉不住,偏偏给我弄出后续这么一大串事情来,他现在在宅子里大吃大喝(或许还没吃)了,我却在这里干巴巴地等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完烂摊子。

    活该他赔了底下十几个小兵,连这半个月的物资也没了!

    白马早已跑的口吐白沫,马蹄子也磨出了血,一下一下踩在地上,踩出了一路的血印子,等到它再也跑不动时,我已经在山林的最深处。不是死人岗,也不是后山,而是一处不知名的所在。

    寂静倒说不上寂静,周围倒是什么声音都有,有婴儿的哭声,也有孩童嬉闹的笑声,再听仔细点,还有女人扯着嗓子,故意挤兑出来的尖嗓子,和唱戏唱女吊的蓉秀很像。

    反正我沉下性子听了一会儿这片林子里的动静,感觉能呆在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见要么这片林子本身就是块地煞,要么就是块极阴的宝地,但凡有修炼歪魔邪道的,一定是一炼就成。

    瘴沼之地不同于普通的深林,它经过了日月经纶,阳气和阴气都是顶顶旺盛的。到了晚上,这里寂静无声,只有幻象丛生;换做青天白日里,它便可以是山,也可以是林,甚至可以是任何地方,但凡过路的人误入其中,被迷惑地失了方向,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深林,那便此生此世,永远都走不出去;大概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被它吞噬,骨头化为土地,皮肉化为须草,魂魄化为瘴气,与它融为一体。

    我翻身跳下马,鞋子刚沾了地,身后的白马就长鸣一声,四肢绵软地一下瘫在地上,就着它自个满地踩出来的血,自此一命呜呼,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方才伍韶川带我出来兜风的时候还能看得见太阳,这会儿太阳倒是还有,却不是金黄的太阳,而是整个奇异地泛出了红色的光采,透过林子里的树木层层照下来,竟照出了一片又一片的血雾,淡红和猩红交织,看哪儿都是红红的一片。

    这诡异到有些迷离的场景让我看得很是稀奇。因为有见过血月的,也有见过人血人肉洒下的血雨的,就是没见过还有血太阳的。

    这叫什么,血日吗?

    我的视力是时好时不好,比如不想看到伍韶川,又十分不想他离开的时候,我就算用后脑勺都能看见他的表情和动作;又比如我对蓉秀的印象就只停留在她殷红的嘴巴和殷红的指甲上,对她的脸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就算此刻她突然冒出来,站在我的面前,那我对着她的脸估计还得好好地想一会儿。

    我站在原地愣神,就只站了那么一会儿,四周的血雾就有意识般地,开始渐渐变得厚重,其中斑竹层叠,又好死不死遮住了大片红彤彤的日光,于是乎我身边就只剩下一片片诡异的声响。

    有小人追逐着在林中嬉笑,却看不见影子,也有从地底传来的哭喊,一声接着一声,声声迫近。

    我察觉出有股无形的压迫感在一丝丝靠近,雾气也变得越来越强。

    红日,阴月,地煞。。。。。。。

    我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这是个什么地形了。

    这可是阴阳对冲,极阴极恶,人鬼皆避之的

    百鬼雾林啊。。。。。。。。

    蓉秀将我引来此地,又以血雾做盾,看来准备的很是充分,几乎是天时地利都占了。

    讲真,单从法术上论,就算来十个蓉秀也不是我的对手,可单从地形条件上来说,我还是有点发虚的。

    可惜红色的太阳再有光采,也照样晒不到我身上,我揉揉鼻子,感觉披了大衣,还是有点冷了,伍韶川也真是的,早知道让他给我做件厚实的呢料大衣了,这缎子的衣裳好看归好看,却极不挡风,光脖子周围一圈毛边也没什么用,冷风和阴风照样刀子似地往里钻,跟人冢里头的风是一模一样。

    果然还是伍韶川的身体好,他区区一个凡人,有些时候居然比我这个老妖的身体还暖和。

    我稍稍怀念了下骑马时伍韶川的体温,接着将衣裳抖抖开,盘了个腿就地而坐,难得地不偷懒,开始运起了气。

    蓉秀还是怕我,现在是下午,就算太阳已经是红的了,可天没黑透,她到底底气不足。

    我等啊等,本来想掏出那面宝石镶嵌的小镜子看看,可浑身摸遍了,我才想起那镜子给我丢在梳妆台上了,出门前嫌它放身上硌得慌,就没有拿。

    没办法,我只好动动手指,忍着脏乱,在地上画了个法阵图,接着又把坠子里封存的一丝灵识抽出来,调回去看了一眼。

    阵图呈蛇形,上头是青黑盘蛇,下头是流纹水泊的纹样,这是禁咒中的一种,名为灵镜图。只见那蛇一下就凭空而起,蛇口衔着蛇尾,当中形成了一面透明的水镜,我看见水镜里头的伍韶川没回宅子,而是带着一小队人马在后山不停地绕,绕了半天马都跑累了,他便下了马靠着两条腿跑;灵识再回到宅子里,我看见我的蔷薇花老老实实地在花盆里呆着,跟班姐弟俩很安静地也不惹事;我的梳妆台上放着一排指甲,没人动,也没人敢动,一切都是早上出门时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

    我又看了看伍韶川,他的脸上很着急,大冬天额头上罩了那么多的汗。

    唉,我明明把他拍下马,说了让他滚回去的,

    他瞎找找什么找。。。。。。。。

    我想想房里的熏球和奶酥,还有满头大汗的伍韶川,决定还是不陪蓉秀一起等天黑了,我没那个闲情。

    地上的身体照样是打坐的姿势,闭着眼,看样子睡的很熟,我从梅小姐的身子里跳出来,恢复了自己的原形;青面,獠牙,尖锐可怖,幸好这是百鬼雾林,肯定是一个活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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