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晚煮妖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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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今晚煮妖怪吗?-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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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确是嫌她吵,却不是因为这个。

    一想到蓉秀那个腔调,我就恶心,恶心地像喝了三斤泡过死人的沉塘水一样。

    于是我皱着眉又踹了他一脚,脚趾头正好踢到他的衣领边,又被他给握住。

    挺括的衣领边上有铜口子,触脚冰凉凉的。

    我想起了清早蓉秀那张惨淡和浓妆混杂的脸,不由得接着一阵恶寒,等恶寒过去后才继续说道:“她身上一股子尸臭味,脏死了。”

    伍韶川这才抬眼看我,眼中有好奇,有担心,就是没有害怕。

    连第一次见我时的那种害怕也没有。

    他的眼底黑漆漆地,只有我的样子。

    跟他这么一对视,我竟然觉得,我有些得意了。

    也是。

    有我在,他怕什么。

    我见他是真的没太放在心上,便好心提示他道:“你去她房里找找,有养花就找那盆开的最艳的,拿出来烧了,看好别让她再进我的房间。”

    说完我就嫌闷地慌,又把刚穿好的袜子给踢了,道:“妖怪才吃人,她一个活人瞎鼓捣什么劲。”

    伍韶川不厌其烦地捡袜子,穿袜子,一套动作像是练过三百遍一样。

    他好像是在脑中想了一会儿措辞,想完后才有些好笑地说:“蓉秀进门五六年的光景,我连她的脸都得想半天才能想起来,她还是我二十二岁那年死了大老婆后我妈我给讨回来的,你看我这杭县的这个宅子也不过是最近才住的久些,算起来,也有好几年没见过她了,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捣腾。”

    我听罢,又想到那把梳了才三天的梳子,心里更生气:“她不是什么好人!连婴孩都吃!”

    他被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很久没发这么大的脾气了,一发脾气就控制不住地又开始刻薄别人,尤其是这人还是伍韶川的二太太。

    我这个三太太还没吃人呢,她居然就敢抢我的先了。

    想及此处,我哼笑了一声,对着伍韶川嘲讽道:“这么重的阴气,你居然都没被她克死。”

    伍韶川捡起袜子,继续好声好气道:“谁叫我命大,心思都在你这。”

第10章 烧梁() 
我告诉他,二太太蓉秀吃的都是些不足五月大的婴儿,五脏六腑都长齐了的那种,基本上可以当人看了。

    吃人比吃肉补,尤其是她还不知从哪习得了炼婴尸这种邪门的秘术,不光可以延长寿命,反正人肉吃得多了,说不定永驻青春也不是什么事儿。

    育婴堂也不是每个月都有弃婴送来,照她那个吃法根本就不够吃的,长此以往,她便与人私通,私通的人数和职业不限,也没什么门槛,这样待孕期到了五月后,自给自足,倒也省事了。

    很恶心,也很实际。

    看那日她脸上的黑气,估计吃了也有三四年。

    三四年,那会儿我还在梅府的树上蹲着呢

    伍韶川问我,这还算不算人,我想了想,回答他道:“半个吧,她的心太黑,比鬼都黑。”

    他‘哦’了一声,继续替我铺床,只是被子不像从前叠的那样,整整齐齐的四个角。

    我见状,又有些看不起他了。

    嘁,总归是个凡人,哪怕装的再怎么像,心里总是有些发慌的。

    不过自打养了我这么个活祖宗,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见已经强了不少,起码听到自己的二太太也成了个半人不鬼的妖怪时,也只是被子没铺好,外加皱眉皱的时间长一点而已。

    皱完眉,就该烦心怎么处置这个二太太了。

    谁知他在我这儿想了半天,又回自己房间想了三天,还是没想出个办法。

    最后他改成在庭院里来回踱步,披风宽宽大大来回摆动,动的我的眼睛也跟着动。

    他动不要紧,只是他不冷,我看着也冷。

    冬天,除了冷,就是冷。

    他要吹风,随便他吧。

    我吹不了,我太精贵。

    人间有四季,四季各有山珍海味,应季果实,只是唯独少了冬天,毕竟冬天除了西北风和冻疮,什么好玩意儿都没有。

    真的,我发现自从披了一张娇贵的皮后,我一介老妖怪也变娇贵了。

    谁让杭县的冬天这样刺骨,随便吹来一阵风就能把我吹的毫无人性,更毫无做妖的自觉,整天除了和猪一样吃了睡,就是睡了吃。

    唯一能让我操点心的,大概就是我那个金主,伍饭票伍先生。

    我裹着被子看前些天让小桃给我买的话本,一边吃着柿子糕一边等着伍韶川开口来求我。

    蓉秀算是我在杭县遇到的第一个比较厉害的主,我压根不信伍韶川能收服的了她。

    虽然她对外说的挺悲情,说她这样做都是为了挽回伍韶川的心。

    不过事实证明,我确实低估了伍韶川的凉薄,还有他对事不对人的态度和执着。

    我甚至大大低估了他的本事。

    话本子上的故事很无趣,基本上是照搬着聊斋给抄了一遍。

    狐狸精和书生,老妖怪和道士,荤素搭配,干活不累。

    很传统,也很明了。

    就在我把故事全部看完的时候,伍韶川已经叫人暗搓搓地往后院泼油了。

    他想不出办法,就干脆一把火把后院给烧了。

    简单、粗暴,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原本他不来烦我,我也犯不着上赶着去管他后院的破事儿。

    只是那火真是烧的太大,烧的让我连觉都睡不好。

    这就是伍韶川的不对了。

    我是半夜硬生生被熏醒的。

    虽然宅子大经烧,但真烧起来,就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了。

    那火一路蹿,往上往下的蹿,哪人多往哪蹿,不出半个小时就把屋檐房梁蹿遍了,跟邪火似的就知道瞎乱蹿。

    偏偏再怎么蹿再怎么烧,蓉秀也铁定是烧不死的。

    我闭着眼睛也知道伍韶川现在大概急的跟个傻子一样,说不定已经叫人拿水去泼了。

    泼吧泼吧,最好把他脑子也泼一泼,把智商给洗一洗。

    那火熏出的烟飘到了前院,看似没有目的地飘,实际却是一直在找我的房间,飘也不是什么正形地飘,那烟不是黑色的烟,也不是白色的雾,而是种诡异的暗红。

    仔细看,团团红雾里,还隐隐是个婴儿的形状。

    我躺在床上,心里又忍不住开始骂伍韶川。

    反正这一夜,我这觉是注定睡不好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那火才小了下来,只是狼藉遍地,烧过的地方全黑了,屋顶的墙,四周的梁都颤悠悠地像悬在半空,只差一根毛的重量,就能把房子给直接压塌下来。

    小桃一晚上没合眼,光忙着给后院搬水,忙的忘了她的本职工作。

    她应该一早就来替我梳头的。

    等到小桃端着热水和毛巾进来伺候我的时候,一直在安居后院的二太太蓉秀也顺利被众人从火中‘救’了出来,踩着个小脚,扭一扭停一停,还有空冲几个男仆飞眼风,除了衣服破了一个角,其他的地方毫发无损。

    当然,平日里服侍她的丫鬟们基本上全都死光了,一个不剩。

    那场景,连素来神经大条的下人们都害怕了。

    伍韶川大概是觉得丢人,后面连着几天都没来我跟前刷存在感,每日派人送一盒糕点过来后,他就继续在庭院里踱步想办法,边想边皱,皱的眉头都能夹死一串苍蝇。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是不好意思麻烦我。

    那副小心翼翼,还带着讨好的样子,实在是招人嫌。

    我真的是快嫌死他了。

第11章 枇杷() 
蓉秀目前还算是个人,但是她干的都不是什么人事,所以只要她在后院待一天,伍韶川就一天不踏实。

    他不踏实了没关系,可我的待遇也跟着降档次了。

    这算什么道理。

    我砸了好多东西,难得在小桃面前也发了一通脾气。

    最后我把这都归咎于蓉秀那天的唐突登门。

    恭喜这位二太太,成功地惹我不高兴了。

    很不高兴。

    我连吃了十天的糕点,想和伍韶川说太腻,却又见不着他人。

    伍韶川他嫌丢人,还不想听我骂他丢人。

    看看吧,真是个小鸡肚肠的男人。

    晚上我躺在床上咂嘴,怎么想怎么觉得亏。

    亏来亏去,总不能让自己更亏吧。

    最后我一个轱辘翻起身,小脸依旧气鼓鼓的。

    算了,就当替伍韶川做件善事了。

    谁让我是他祖宗呢。

    打开门,外头一阵冷风也不打弯了,干脆直嗖嗖地往屋里钻,我披着伍韶川给我买的斗篷,上头还有两朵红艳艳的芍药,是可爱的小桃给我绣的。

    我喊站在雪地里的那个傻子:“喂!”

    伍韶川转身,军装笔挺,裤脚管被残雪打湿,看着就冷。

    他两眼茫然地看着我:“你怎么醒了?”

    我用梅小姐的美人脸蛋翻了个还算娇俏的白眼,半是骂半是嗔:“赶紧滚进来,现在还用不着你瞎好心给人当门神,再说你每夜蹭雪踩地板,一散步就散一晚上,我在里头还能睡着吗?!”

    伍韶川摸摸鼻子,想是不太好意思。

    他说:“哦。”

    他走了两步又不走了:“可是您。。。。。。。可是你爱干净。。。。。。。。我要不要脱了鞋再进来?”

    区区凡夫俗子,怎么能这么烦。。。。。。。。

    我抬手把门摔得乒乓响,连白眼都不想翻了。

    爱进不进!

    伍韶川还是去洗了个澡,换下了军装,才敢进来。

    我穿着羊绒袜子,叉着腰站在床上,横看竖看,看他像看个小孩儿,说不准还是个弱智儿童。

    纵火是他想的,虽然干脆直接,可惜效果太烂,也很傻。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做法。

    这回轮到我给他出主意了。

    但其实,我的办法也挺简单,但是上的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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