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与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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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长与国家-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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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康世恩和张忠良、黄凯,还有唐克,齐唰唰唰地站起来接受任务,并向余秋时敬军礼。

“新疆局的张文彬、玉门的焦力人,青海局的杨文彬,你们回去以后,要迅速组织最强的兵力,参加川中会战!”

“是!”张文彬、焦力人、杨文彬以同样的标准军礼接受将军部长的指令。他们都是无一例外的军人出身。张文彬,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九军57师政委,是他和师长张复振带领全师官兵于1952年接受毛泽东主席的命令,集体转业到石油战线,成为新中国第一代石油工业的开拓者和领导者,离休前任石油工业部副部长;焦力人,1938年入党的“老延安”,离休前任石油部常务副部长;杨文彬也是位“老八路”,离休前为石油战线的领导者之一。

一群战争年代走过来的将士们,以其军人的特有风格,以其排山倒海之势,拉开了新中国石油工业史上的第一场会战序幕——

   一时间,来自共和国几支石油主力部队的勘探队分别从玉门、新疆和青海的油田上挥师“天府之国”,余秋里与康世恩商量后,又作出在成立由张忠良为局长的四川石油管理局基础上,再成立川中、川南两个矿务局,并调玉门石油管理局调来一名大员,名曰秦文彩,与四川有名的大地主刘文彩只差一个姓,但秦文彩是位地道的赤贫出身的革命者,后任石油部副部长、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总经理。柴烟白塔,绿肥红瘦,嘉陵江畔的川中土地上,一百多台钻机,在七条地质构造上威武雄壮地摆开战阵。而康世恩对秦文彩下达的命令是:必须在已经见油的南充、蓬莱、龙女寺三个地质构造上迅速拿出20个关键井,作为整个会战前的勘探主攻任务。

“大油田、小油田,就看这20口井出油情况了!”康世恩雄心勃勃地说。

“可我觉得川东这样的地方,地质复杂,不遇如此大动干搞会战。最好再等等已经出油的几口井观察一下为妙。”年轻的四川石油管理局总地质师李德生面对一群将士出身的军人指挥员摩拳擦掌的架势,提出了不同看法。

康世恩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你再说一遍!”

李德生挺着脖子,说:“我还是坚持等地质情况弄弄清楚再大干也不迟。”

康世恩一下火了:“不迟?你不迟我还觉得迟了!”然后问余秋里:“你是部长,你说呢?”

余秋里本来是坐着的,听康世恩一问,便“噌”地站起来,大步走到李德生面前,两只眼睛凶狠狠地盯住对方,声音是从鼻孔里出来的:“你再说一遍!”

李德生是知识分子出身,哪见过这阵势?吓得直冒冷汗:“我、我是说不能蛮干,要干也得等地质资料都收集齐了才好决定怎么干嘛!”

“那你说要等到什么时候?”看得出,将军部长是硬压着心头不满。

“这个我说不准,或许半年、、、也可能一年、两年。。。。。。”

余秋里一听就火了,拳头猛地砸在桌子上:“扯蛋!等你资料收集齐了,人家钢铁大王都已经把英国美国都赶超了。我们还干个鸟!你这叫动摇军心知道吗?油都喷到天上了,这是最好的资料,亏你还是个总地质师呢!”

李德生大汗淋淋。

康世恩在一旁对生产一线的干部们挥挥手:“该干什么还去干什么!战场已经摆开,不能有任何动摇!”

俩位军人出身的指挥官深知决定了的事不能有半点马虎,否则就实现不了战役意图。

余秋里见川中战局已布置就绪,便对康世恩说:“老康,看来我们得抽出时间专门关注一下东北那边的事了。”

康世恩频频点头:“我也这么想。听说地质部那边已经有不了进展。”

余秋里一听有来劲了:“是嘛?既然这样,咱们也得赶紧动作!小平总书记不是指示我们千万要注意做好战略、战术和战役三者之间的关系嘛!川中会战可以说是我们今年争取拿出产量赶指标的战役,而玉门、克拉玛依和柴达木三个主力油田生产基地是我们只要采取有效的战术就能抓稳产的地方,东北松辽则是我们今后有可能搞到大油田的战略方向。与战术和战役相比,战略更对我们石油工业发展具有关键性意义。走,立即回北京研究松辽的问题!”

早期的找油,有点像瞎子捉迷藏的味道。浩浩九百六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千把台钻机,几万地质队伍就像天上撒下几粒芝麻粒儿,真可谓微不足道。但不管是瞎子捉迷藏,还是天女撒花似的,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人要在自己脚下开出“哗哗”直冒的大油田,既是做梦也在想的愿望,也是国家经济发展的迫切需要。还有便是国家安全的紧迫需要。那会儿美帝国主义刚在朝鲜战场丢了面子后,仍不甘心,便不断借台湾小岛上的蒋介石残余势力,在我东南沿海进行捣乱和挑衅。毛泽东决意要给美国人和“老蒋”一点颜色看看,金门一带变得战局十分紧张。现代战争,特别是海战,舰船和大炮离不开用油。余秋里虽说已离开军队,但老帅和国防部的统帅们时不时地询问他:油找得怎么样了呀?这无疑给将军部长的他增添了很大压力。这种压力是石油部门的一般干部和普通职工是体会不到的。

余秋里承受的压力还在于当时风起云涌的“大跃进“的政治压力。

“干脆,今年的钢铁产量比去年翻一番!何必拖拖拉拉嘛!”余秋里在川东刚刚安排好战局,欲求本年度力争完成好国家交付的年度石油计划,而毛泽东此时又在北京下达了这一新指标。

石油部长叫苦不迭:本来李人俊代表石油部党组在中南海向毛泽东和全国人民喊出的“一吨钢一吨油”还可能有点儿戏,这回毛泽东又把钢铁指标“翻一番”了,不等于要他余秋里命嘛!更严重的问题是,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全民炼钢铁”狂潮,已经刮到连搞石油的人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打井找油的钻机与地质锤的地步了。

余秋里回到北京,见自己的石油部大院内烟雾迷漫,人声沸丁。一边是一群机关干部架着几口大铁锅说是在“炼钢”了,“原料”来自各家各户包括机关后勤处那儿搜集上来的一些破铜烂铁,甚至是做饭的锅、烧水的壶;一边是勘探司的人在后院搭着几台像食堂灶台一样的人造炼油炉。。。。。。正是好不热闹!

“炼了多少钢水出来啦?”余秋里迷着眼,走到“炼钢”同志那儿问。

“炼钢”者绉绉眉头,踢了踢甩在一边的几块像马蹄形的铁块,胆怯地:“部长,就这么点儿,可我们已经几天几夜没休息了。。。。。。”

余秋里又绉着眉头走到“人造油”炼场,问:“搞出几滴油了?”

炼油者提出一个铁桶,不好意思地:“部长,我们可没有马虎过,这玩艺它不怎么出油呀!”

余秋里脸色一板,站在大院内吼道:“你们听着,立即给我们把这些破破烂烂的玩儿统统扔了!有力气就给我使在找油上!以后谁再吃饱了撑着干这些玩儿,我就把你们赶到玉门、赶到青海去!”

石油部大院顿时重新变得静清和干净了。

但有一位干部被余秋里叫住:“鲍副主任,你躲什么呀?”

办公厅副主任鲍建章被余秋里抓住了。这位老红军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余秋里面前:“余部长,你有什么吩咐?”

余秋里瞅瞅四周没有人,便悄悄问道:“我上次让你种的小麦怎么样了?”

鲍建章瞪大眼睛:“你真让我种麦啊?”

余秋里一听就火了:“你以为还是假的啊?”

鲍建章喃喃道:“我以为你跟我开玩笑呢!”

余秋里的空袖子一甩,扇出一阵风来:“谁跟你有闲心开玩笑!告诉你鲍建章:你不仅要给我种上几亩地,而且还要严格按照人家的先进经验,该怎么试肥,怎么中耕,怎么深翻,你一样都不能少!尤其是那个密植。别给我搞虚里马哈的。”

鲍建章一脸苦相地:“余部长,你到底想干啥呀?我弄不懂嘛!”

余秋里两眼盯着眼前的这位满身枪伤、走过雪山草地的老红军战友,对天长叹一声:“我要是弄懂了还叫你种狗屁麦田嘛!楞什么?没听懂?那我就再告诉你:人家不是报纸上天天在说,人有多大胆,地就能产多少粮嘛?我倒要看看到底一亩地能产多少斤粮食。我们不亲自实践一下,怎么可能知道到底能产多少粮嘛!”

原来如此。鲍建章恍然大悟。

“好,我立即组织人员去农场播种。然后再把收割的产量告诉你。”鲍建章终于认真起来了。

这就是余秋里的作风,什么事他不实践他不相信。实践了是熊是狗,你再要让指六为马就是砍他的头也做不到。

这事还真让余秋里碰上了。不久,有一次余秋里参加中央会议时,在休息的走廊里,冷不防有人在他身后叫住他:“余秋里!”他转过头一看:哟,是毛泽东和几位领导人正边聊边向他走过来。

“主席。”余秋里习惯地举起右手敬礼后上前与毛泽东握手。

毛泽东和蔼可亲中带着几分威严地说:“刚才我们几个在议论一件事。你说说,这个粮食高产,到底一亩能不能打一万斤呀?”

余秋里的心“格噔”了一下:这在当时要回答好这样的问题可得有“艺术”,何况是在毛泽东面前。人民日报河南、山东等地放在粮食亩产“万斤”、“十万斤”的卫星上了头条新闻,有的是经过毛泽东亲自审阅过的哩!你说怎么回答?但余秋里就是余秋里,他的心“格噔”一下之后,立即恢复了正常心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主席,我是庄稼地里长大的,我可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亩地能产一万斤的。”

毛泽东的眼角往上挑了一下,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一位领导人对余秋里说:“你没见过,不等于产不出来。没一万斤,6000斤会有吧?”

“瞎扯!”余秋里心里骂了一句这位放卫星出名的领导。什么6000斤10000斤的。余秋里是打仗出身的将军部长,在战斗上的每一次激战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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