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手掌,轻轻抚摸过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手中所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让杜姨娘又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滋味。这可是自己的孩子啊。
虽然这个孩子看上去红红的,跟猴子一样,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但是落在杜姨娘的眼中,这却也如难得一见的珍宝。
孩子啊孩子,你是娘的宝贝。以后我一定要你平平安安的长大,这柳家的家业,当娘的一定夺给你,让你一生无灾无痛,不会像娘一样,不但漂泊江湖,而且是无依无靠。
而且这个孩子可是儿子,可比柳如心那个赔钱货不知道金贵多少。
“香儿,你没事吧。”柳云水吞吞吐吐的,有些犹豫,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杜姨娘说这个。毕竟香儿才生下孩子,这身子还是虚得很。大夫说过了,这个孩子身体有些问题,可是究竟有什么问题,大夫一时也还没有查出来。
“老爷,你说这个孩子,咱们娶什么名字才好?”杜姨娘轻轻抚摸孩子的襁褓,嘴角含着一丝甜蜜的笑意:“待他长大了,一定给他娶一名聪明美貌的媳妇,再给我们添个孙子。”
杜姨娘身为女人,第一次尚自觉得有这样的幸福和美好。而柳云水嘴角的笑容,方才有些苦涩。
只是让杜姨娘有些不安的就是,这个孩子一直在哭,哭得没玩没了。这让杜姨娘的一颗心,顿时砰砰的乱跳,这个孩子,为什么一直在哭,而且还是哭得有气无力的。
这种情况,杜姨娘也不是没见过,一个有些可怕的猜测涌上了杜姨娘的心头,让她刚才的喜悦甜蜜都是荡然无存,反而涌起宛如北地极寒一样的凉意。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杜姨娘的笑容也有些勉强了,看着柳云水勉强笑着说道:“老爷,我想先和孩子待一阵,我也有些累了。”
柳云水顿时应了一声好,毕竟他还准备去问问大夫,自己这个幼子,可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等柳云水走了,杜姨娘颤抖支持方才生产格外虚弱的身体,来到了桌子前,打开了一个小匣子。这个秘密的阁子里,就藏了杜姨娘最深最黑的秘密。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了那些黑色的药丸,这是最上等的神仙丸,市场上可是千金难求。曾经这些黑色的药丸,对于杜姨娘而言是宝贝疙瘩,但是现在在杜姨娘看来,这些药丸都是最恶毒的东西。
杜姨娘手指颤抖捏起了其中一枚,将这个神仙丸碾成了粉末,随即用一片纸包住了,点火轻轻的燃烧。
空气之中,顿时弥漫了一股奇异的药香,然而孩子闻到了这种药香,脸上顿时露出了愉悦而舒服的表情,居然也不哭闹了。
而杜姨娘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那燃耗了一半的折纸,就此从杜姨娘的指尖萎顿下落。
蓦然,她过去抱住自己的孩子,嚎啕大哭,仿佛要将自己内心之中的不平和痛苦尽数给哭出来。
她的孩子啊,苦命的孩子啊,为何会落到了这种地步呢。
有些女人如果染上了神仙丸的毒瘾,生下来的孩子天生也是瘾君子的,而这种孩子,一般也活不了多长。
这种几率虽然不大,但是确实是存在的。
内心有个声音不免在告诉杜姨娘,正因为她沾染上了神仙丸,结果才会落到这种地步,这都是她的错,她这个当娘的错!
可是不对,她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被人逼得。别的不说,刚才她那样时常,自然是因为她被人暗中下了银粉。
若不是她一直有服侍神仙丸的习惯,骤然吃了银粉,只恐怕也会因此而死,而不只是这样迷迷糊糊的做出很多不堪的举动。
柳如心暗算她,居然这样待她。现在这个野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活不久的孩子,这心里一定是很痛快吧?不,她绝不容柳如心这样的顺心!
两点泪光在杜姨娘的眼中滚动,最后方才缓缓的滚落下来,轻轻的划过了杜姨娘美丽的脸孔。
孩子啊孩子,你始终是要早夭的,多活片刻,也是痛苦,不如让当娘的帮你结束所有的痛苦吧。只盼望你来世投生一个好人家,不要受苦。
杜姨娘虽然冷血无情,但是只因为要处死的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这手自然是不免轻轻的颤抖,内心之中更涌动了些许的不忍。
但是她一贯也是个果决的女人,只要下定了决心,就绝不会有不忍。
只见她怔怔看着孩子,颤抖着犹豫着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有一些米粒般的黑色药物。杜姨娘挑起了一粒,送到粉色的皱巴巴孩子的嘴里。这药才送下去,这孩子啊啊的叫了两声,顿时没有了气息。
杜姨娘的动作僵在半空之中,心中浮起了一丝凉意。刚才这个孩子啊啊的叫,嗓音也不大,就跟小猫一样。刚才自己的手指碰着孩子,还能感受到一丝暖融融的触感,但是到了如今,留给自己的,只有没有呼吸的孩子。她的手掌摸着孩子的脸颊,还能感受到一丝暖意,可惜,这个孩子已经死了,死了——
杜姨娘抱起了孩子,心中的痛却是在无声的弥漫。
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天堂,但是现在却觉得自己到了地狱。她将自己的脸贴在这个孩子的脸孔之上,蓦然呜呜的哭泣起来了,仿佛要将肺腑之中,撕心裂肺的痛楚全部都哭出来。
难受的感觉铺天盖地的涌来,心却仿佛被冰刃刺穿一样,硬生生的痛和难受。
原来难受到了极点,连哭也哭得不大声。
杜姨娘正自伤心的时候,内心之中却也有个嗓音在对她说,这一切都是柳如心所造成的,若不是柳如心,自己的一切,不会如此的悲哀。如果不是柳如心,她不会受了端木紫麟的蛊惑,更不会为了博得端木家的信任,而染上神仙丸的毒瘾。甚至让自己的孩子就此身死。
却忘记了,若不是自己的贪婪,想要夺取更多的财富,她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造成这一切的人,本来就是她自己,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杜姨娘在孩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目光左顾右盼,将一把剑找出来,紧紧的捏在手里。这柄剑名唤软红寸,可以说是锋利无比。在杜姨娘遭到属下背叛的时候,她就靠着这一身精湛的武功,杀出重围。
现在她就将这把软红寸贴身藏在了身上,而内心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自己一定要杀死柳如心,绝对不容柳如心活命。
谦王府中,凌安岚静静的看着池水,任由一头灰色的长发随风而飞舞。一双眸子之中,却沉静如死水,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如今的他却怎么也不想是那个风度翩翩,并且风流倜傥的京城浪子。然而整个人身上,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凌公子,不知你伤势怎么样了。”池歌城靠近了凌安岚。
凌冰荷的手指下意识划过了衣襟,却并没有回头。其实池歌城一直都很是欣赏凌安岚,而且也出言招揽过凌安岚,只可惜凌安岚却是对池清华忠心耿耿,根本没有理会池歌城抛出的橄榄枝,而这其实也是让池歌城有些挫败感的。
再怎么看,自己也比池清华显得更靠谱一些吧。
“尚可。”不知为什么,凌安岚并没有说实话。其实他的武功,只剩下一半。不过他也并不如何在意,反正自己也是比不过端木紫麟,那么高不高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其实王爷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这样。”
池歌城也不否认,凌安岚的忠心,曾经是他佩服又讨厌的。听到凌安岚这样说,池歌城也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虽然凌安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但是却沉默了很大一阵,而池歌城也没有催促,因为知道如果要让凌安岚说出真相,应该需要时间。
凌安岚的手,紧紧的扣住了掌心,眼中不免透出些许的悲凉:“端木家一直都是野心勃勃。华儿不过是端木紫麟手中的一颗棋子,本来华儿的病好了,我准备将他带走,只是华儿却也舍不得端木家。”
原来池清华病好之后,就被端木家秘密安排到了青州。其实端木家一直意图谋反,觉得手中如果有正牌的皇子在,到时候天下大乱,自己也有一块活招牌。而池清华与其说舍不得端木家,倒不如说舍不得母妃端木娉婷。这位端木娉婷自然也就是凌安岚的那位初恋情人。
因为有这么一层关系,所以两个人都走不脱。
当然凌安岚最初还是对端木紫麟心存侥幸,毕竟他原本以为,这个端木紫麟只是想要成为权臣。但是没有想到到了青州之后,他才发现,端木紫麟的野心,居然是这样的大。
请池清华到青州,也是端木紫麟的一步妙棋,说到了这里,池清华却也禁不住反问池歌城:“王爷可以想想,如果端木紫麟在青州的阴谋得逞,杀了谦王你,然后和安乐公主勾结,将北蛮大军放入云国,又以池清华的身份谋反,他有多少胜算?”
池歌城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联系在一起之后仔细想想,却也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而他则定定看着凌安岚,仿佛要将凌安岚看透:“不过我也相信,清华再怎么样,也不会丧心病狂,通敌卖国。”
毕竟池歌城下意识觉得,凌安岚也不是这种人。所以池歌城也加了一句:“或许我对池清华不怎么了解,不过你凌安岚,不会如此。”
凌安岚轻轻的点下头,眼中终于涌过了一丝感激,毕竟池歌城这是对他人格的肯定。别人都说谦王多疑,不过凌安岚从池歌城留自己在谦王府住下的情况来看,池歌城对他还是有基本上的信任的。虽然以池歌城的性子,全然的信任那是绝不可能,这点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
而凌安岚心中也是微微一动,其实自己若不是出身凌家,被华儿和端木娉婷束缚住,也许他更愿意选择池歌城作为辅佐的对象,毕竟跟池歌城在一起,会让他觉得很是舒服。
“我和华儿再没有本事,也是不会这样做。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纵然不满,我们两人也只能隐忍。而端木紫麟对我们两个,也谈不上多信任,很多事情都是瞒着我们两个人的。不过就算如此,我和华儿商量之下,也决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暗中挑拨端木家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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