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众人惊呼。
周墩也一头雾水,将军好端端把人抱在怀里。虽知道将军待她不同,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下,搂搂抱抱不成体统吧?
唐木阳的手拿着大刀,程徽的手包裹着她的手。
“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把他杀了”程徽的声音遥远的,飘忽的进了唐木阳的耳朵。
“我……”唐木阳有些迟疑,她不是没杀过人,可是,当时情况紧急加上为了保命,才能下手,可是现在……
“己酉时,已酉时!”大当家不知道为何,突然嘴里喃喃出声,他大笑,“他果然来了,在己酉时来了,你不是人,你是妖怪,你是妖怪!”
唐木阳在他眼里,顿时变成比程徽还要可怕的人!
“心软了?”程徽带着青草味儿的声音飘到她的耳朵里,“你忘了那整个村子的人了?襁褓里的孩子,无辜的老者……”
“别说了!”唐木阳打断他,握紧了手里的刀,朝他走去。
事到临头,大当家倒是不着急了,手握着刀锋,眼里像是跳着火苗似得,紧紧盯着唐木阳的眼睛,“我问你,你说的我今晚会死,是不是真的?”
“你觉得呢?”唐木阳动了动嘴皮子,也在这会,她终于懂了程徽的目的。
让她动手,让一个女人来杀了他,是对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最大的惩罚。
大当家大笑几声,双手紧紧抓着刀锋,力道之大,已经突突往外流出血了,可是她仍旧没放松力道,盯着她道,“你当时为什么会说我会死?”
“那里……”唐木阳指着身后,“那个粮仓叫来丰楼,虽本意是想着来年风调雨顺,可是在你这地势上,那‘丰’的字形有山,像座坟墓,两个丰就像是坟墓上的数目,你装的豆子,‘豆’是祭祀时候用的物品,有这样的征兆,你说,你能不死?”
“一派胡言!我不信,我不相信!”说罢,他力气极大,从她手里抽出刀子,方向一转猛然捅向唐木阳!
唐木阳愣在了原地,那刀就快碰到她的时候,程徽猛地抽出自个的刀,把她往后一拉。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笨重的身躯轰然倒地,扬起一阵尘土。
大当家的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低下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自个突突往外流出的鲜血,温热的鲜血,每多流一下,他的生命就多流逝一些。
“呃呃……”他捂着脖子,似乎是想喊救命,可是,强自挣扎了许久,挣扎的双腿,终于不动了。
“走吧!”程徽嫌弃的看着刀上的血,弯腰在他身上擦干净了血迹,看都不看唐木阳一眼。
“等等”唐木阳叫住了他,“你陪着我去一个地方”
她仔细琢磨着大当家的话,隐约有些怪异,她听到那男人说,把东西分出来一半,送到别处。
先去那人的住处,来回翻腾着。
程徽双手抱胸,立在原地看她。
“找到了!”她从床榻边的墙壁上,翻出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赫然是一本被包裹的严实的东西。
唐木阳把它放在床上,打开了里三层外三层包着的东西。
程徽走来,皱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第七十六章 共眠
大兴府内,崇顺悠闲自在哼着小曲。
他身侧娇美小妾,将剥皮后的葡萄递到他嘴里,娇声软语,“老爷,前些日子咱们收来的漕粮,是时候出手了,新上任的巡漕御史什可不是等闲之辈,等他一来,咱们的船,可就出不去了”
“对,对”崇顺睁开眼,“这些师爷都记在心里头呢”
正当两人调笑之际,下人跌跌撞撞跑来,“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胡说什么呢,老爷这不是好好的吗?”姨娘一脸怒容。
“不碍事”崇顺摇头,“什么事这么慌张?”
“老爷,山上着火了!”
“着火?”他站起身子,眯眼眺望。
“连个老窝都看不好,烧死了活该”他摸着山羊胡,想到土匪拿捏着的证据,笑的一脸欢快。
“老爷,土匪窝烧没了,他们又得下来抢,那咱们这……”小妾面带忧愁道。
“你是说……”崇顺笑容凝结在脸上,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
崇顺大惊,抽搐不已,小妾方寸大乱,急忙紧掐他人中。
“老爷,老爷,是穿着铠甲的,不是土匪”
崇顺听罢,这才松了口气,瘫在小妾身上喘着粗气。
小妾抬眸望去,进来的是一队身穿铠甲的男人,为首的是面目冷峻,满身戾气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男人。
“不知贵客……”崇顺抬头,瞥见唐木阳露在外面,似是星辰般的眼眸后。痴痴不能说话。
“你那双招子往哪看呢!”周墩拦住了他的眸子。
“下官失礼了,不知贵人姓甚名谁?”崇顺小心的询问着。
“程家军,今日路过,得知山贼猖狂,特剿灭了山贼老窝,将那一干人等斩草除根,保大家安宁”周墩一脸骄傲。
崇顺这次是真的愣住了,“您是说,那群贼人已经伏法了?”
“嗯”周墩不耐烦的点头。
“哎呦,您几位是下官的大恩人啊……”
程徽不想听他客套,“寨子里解救下来的人质,在府衙外,把他们安置了”
一贯的颐指气使。
如果不是唐木阳搜出账本,得知这人官匪勾结。他们此时早就赶路了,这次来,也是为了把漕粮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所以这会自报家门后,程徽直接开口,“账本的事,你可清楚?”
崇顺笑容顿时凝固,后脊发麻,他试探性道,“将军,下官不清楚……”
揣着明白装糊涂,程徽见不得这磨磨唧唧的,当下就拔出了佩刀。
没来得及上前处置那贪官,手心就传来濡湿,低头。冰凉纤细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掌。
程徽低头,看着十指交叉的手,意识到不妥后,作势抽出。
唐木阳却微用力,将他的手掌抓牢,昨晚这一切,还觉得不够,跟没了骨头似得,靠在他身上。
“我家将军脾气不好,灭寨后听那大当家的余孽,说账本,又说知府大人的名号,想着来打听一嘴罢了”
崇顺顿时点头恍然,“定是那些人想拖下官下水。好没了父母官,再卷土重来,将军可别相信那些小人谗言”
唐木阳微笑,“我也这么觉得”随即,又攥紧了不安分的大掌,“今晚赶路太过匆忙,怕是要在府上叨扰了”
“不敢,不敢”知府慌忙摇头,“来人,快去收拾厢房出来!”
那小妾风姿绰约的朝程徽福了身子,随即离去。
只是,走出许久,还痴痴的望着……
唐木阳和程徽的房间相邻,刚收拾利索,崇顺的小妾端着一壶茶,敲开了房门。
程徽坐在凳子上,仔细擦拭着宝剑,她谨慎的放下了茶,隐藏好羞涩与慌乱,软语道,“将军宅心仁厚,妾身无以为谢,只能用这茶水替百姓敬向将军”
程徽瞥了一眼那茶。
女人解释,“是茯砖茶,今年下来的新茶,我们老爷说,没什么好拿得出招待您的,粗浅敬意,还请您能收下”
程徽闻着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气,目光突然落在手上,手指似乎还残留着那人舒服的触感。
脑子里也回想起,那人方才的话,“明知道这次涉及漕粮,也有了证据,你能将人给杀了,但,那些被藏起来的漕粮呢?
巡漕御史都亲自查漕粮了,那些人还不收敛,背后没人撑腰,你能相信?”
“这会让周墩去找漕粮,人赃俱获了,你再动手,届时,将漕粮上缴,那才是利国利民,别因为冲动,打草蛇惊!”
程徽吸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小道姑说的不错。
手捧着茶杯,一言不发的喝了下去。
“出去”被她身上的香风刺得头疼,程徽逐客。
房门被关上,小妾脸上娇媚的笑被夜风吹散。
凉风习习,大兴府知府大院崇顺的书房,男人推门而入。
“你回来了?”崇顺一脸急迫。
“老爷,事情有变!”师爷关好了门,浑身还忍不住打着哆嗦。
崇顺大惊,“漕粮……不是关节都打通了?”
“老爷,是打通了不假,但这次,本来万无一失,只要交粮就可以了,可是,对方却说,今晚算了!”
“算了?”为什么要算了?!那东西在手里一天,他这脑袋都是吊着的,那个不知身份的巡漕御史神出鬼没,要是,要是……
他急的在原地团团转,汗湿透了衣袍,紧张的模样。看起来下一刻就能晕倒!
“今个诸事不顺,漕粮有了变故,府里也多了不速之客……”崇顺叠声抱怨。
“老爷,您说今个府上多了些人?”师爷惊讶,刚才他进来的时候,老爷没跟他提起啊。
“是啊,来头不小,不过,也替我除去了一点心病,山上那群土匪,他已经帮我们收拾了!”
师爷沉思,“老爷那群人,可不是好惹的,这谁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把那寨子给挑了?”
崇顺哪里理会那么多!
“那老爷,他有没有说自个是谁?”师爷隐约觉得,今晚的蹊跷和来府上的人分不开。
崇顺点头,“是程徽”
师爷顿时想起以前坊间传言。
那人夜里带着五个亲兵,将敌营数突袭的前锋尽数斩杀!次日,众人打开帐篷,看到外面淌着血,摆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才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善茬。
想着他的脾气性格,再想想今日那场大火。
师爷拍着桌子,“老爷,不妙啊!”
这人肯定是盯上了漕粮!而且,来府上,肯定是为了搜集证据的!
把自己的分析给崇顺解析透彻,崇顺两股战战,哭丧着脸道,“那怎么办嘛!”
师爷眯了眯眼睛,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是,可是能行吗?对方可是‘活阎王’啊!”
“老爷,我们不行,不是还有漕帮的那些人?”
……
程徽在榻上躺着,鼻尖弥漫着诡异的香气,体内像是有一种紊乱的气流,不停流窜,却找不到突破口。
满脸通红,有种莫名的欲~望渐渐从脚底窜起。
这种感觉极其快,眼前一阵眩晕。他脸上潮红的望着桌子上那杯放凉了茶。
是被人下了药了,而且,还是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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