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总是当面回答着:是,是,我下次一定注意,不会再上当了。但转眼在街上要是有人哄着她,就将自己所做的保证完全的忘记了。
而那些哄着妈妈买东西的所谓朋友,在妈妈向她们借钱的时候,却都找不到人,但妈妈每月发工资的时候又都很奇迹地出现了。甚至有一次还被越夕听到,她们在背后说妈妈就是个傻瓜,怪不得她的老公要和她离婚,自己家穷得要死,却还不知节省地买东西。这让越夕很愤怒,她甚至要求妈妈和她们断绝来往,否则就不认她这个妈妈,这是她第一次威胁妈妈,看着妈妈震惊的脸,越夕愤怒地心清醒了过来,这是她的妈妈啊,就算妈妈做得再不对,自己都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啊。
但之后呢?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四、五……一次又一次的咆哮着妈妈,一次又一次的威胁着要和妈妈断绝母女关系,而这些仅仅为了让妈妈改变她的性格,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自己太年轻了,对于这种情况根本就不能理智的去处理,没有办法让妈妈明白自己的想法,只会强硬的要求妈妈听自己的,以致后来母女间的关系越来越差,这是越夕心中永远的痛,哪怕她后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分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要接妈妈来一起同住,都被妈妈拒绝了。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在遇到英俊温柔,又对她千依百顺的郭伟明时,无可自拔的陷了进去,到最后不顾妈妈的反对,执意辞去工作,跟着郭伟明到了S市……
“夕夕,醒了吗?感觉怎么样?”年轻的妈妈开口问,将越夕的思绪拉了回来,边伸手摸了摸越夕的额头,发现还有些滚烫,便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杯水递到了越夕的嘴边。
越夕看到水之后,眼睛一亮,把所有思绪抛到脑后,顺着妈妈的手将一杯水全喝了下去。清凉的水滋润着她干疼的喉咙,将她有些昏沉的神智拉回来了一些,看着年轻了30多岁的妈妈,越夕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流了下来。
“啊?怎么了?还在难过吗?是不是头还在疼,别哭啊,夕夕,乖啊……”边说边连人带被的将越夕抱在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摇晃着身子。这时越夕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妈妈轻松地抱在了怀里,自己缩水了?不!不是,是自己变小了,难道……
她从妈妈怀里转头,紧紧地盯着墙上挂着的那幅日历,上面的1986年是那么的醒目,含着泪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日历。
第二章杯具的四岁
1986年,自己这年是四岁,据妈妈说这一年,也是她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年,好不容易在辛苦排练了1个月的时间后,终于要在六一儿童节这天上台演出了,结果演出前一晚她就开始发高热,烧到了40度,意识昏迷,所以没能参加演出,甚至连整台晚会她都错过了,而那天参加的小朋友们都照了相,那相片就挂在幼儿园一进门正对着的墙上,上面没有她。
好不容易病好了,回了幼儿园,小朋友们不知道听谁说,她的病会传染,都不愿意和她一起玩,于是她只能一个人孤独的呆在角落里,看着小朋友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当时她在幼儿园里大哭的要找妈妈,下午妈妈下班来接她的时候,她还抽泣着靠在妈妈怀里,委屈得不得了,妈妈说,那时候她好象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然后呢?然后8月份厂区出资建造大礼堂,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包工头子,把顶棚用的三角架放在了厂区篮球场上,当时她年纪小,不懂事,看着其他孩子爬在上面玩,自己也爬上去玩,结果从三角铁架上摔了下来,右脚膝盖血肉模糊,骨头都露出来了,鲜血顺着脚从球场一路流到厂区卫生院,而自己从最初的嚎号大哭到后来的呼吸虚弱,差点流血过多至死。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右脚的膝盖上留下了一块很大的伤疤,甚至后来只要下雨天,膝盖就疼痛难挡,而且也在这一年,爸爸染上了赌……
妈妈好像发现了她的异常,看她盯着那日历在看,便笑着说道:“夕夕,怎么盯着日历看啊,是不是喜欢日历上的娃娃,已经挂在这好几个月了啊,怎么好像第一次看到一样?”
越夕从妈妈的话中拉回了意识,低哑着嗓音问:“妈,六一儿童节……”
“乖乖,不哭了啊,这次儿童节过了还有下次呢,明年的六一儿童节你好好的把身体养好,就可以上台了,乖啊,外婆今天给你做了最喜欢的肉蛋丸子,全都留给你吃好吗?”边说边拍着越夕的背。肉蛋丸子是用肉末和裹着鸡蛋煮,一颗一颗甜甜嫩嫩的,是越夕最喜欢吃的东西,每次生日和逢年过节的,外婆都会做给她吃。自从她去了S市就再也没吃过肉蛋丸子了。
妈妈身上淡淡的,没有任何发胶、香水、化妆品的味道,有多久没闻到了?妈妈温暖的怀抱,也多久没有拥抱过自己了?是从爸爸染上赌瘾开始的?不,那时候妈妈总会拥着她哭泣。那是从什么时候呢?对了,是从她开始管家开始,从她开始代领妈妈的工资开始,从她第一次拒绝给钱,让妈妈买那些不需要的东西开始,妈妈就再也没抱过她了,就连最基本的母女饭后散步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她的远走它乡。
想到自己不听妈妈的话,和郭伟明到S市,想着郭妈妈对自己的挑剔和冷嘲热讽,再想到咖啡厅里那齐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越夕紧紧地搂着妈妈的脖子,将头深深地埋入妈妈的颈窝,眼泪顺着妈妈的颈窝流入衣服里,低低的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妈,妈……”那声音里的心酸和苦闷是那么的深沉。
妈妈慌忙将她放到床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和妈妈说,别哭,夕夕,别哭,你哭得妈妈都……”妈妈边说着鼻子也酸了起来,孩子昨天烧得那么厉害,医生说送晚了,这孩子可能就没了,这让她心都快跟着死去了,边想着眼泪也掉了下来,但是眼泪让眼睛看不到越夕的状况,忙又将涌出眼眶的眼泪擦去,将越夕身上的被子裹好,从床头拿来体温计给孩子放在腋下,然后又擦了下眼泪,说:“夕夕,乖,什么地方不舒服跟妈妈说,啊!”边说,边用手将越夕额前的头发抚到一边,不时的给越夕、给自己擦眼泪,母女俩就这样对望着……
“你别担心了,小孩子生病是这样的。我们夕夕已经很勇敢了,夕夕乖啊,病好,我们就去坐飞车,夕夕最喜欢的对不对!”接着一双粗糙的大手摸上了越夕的小脸,有点刺刺的,但是很暖和。越夕知道这是爸爸的手,听着爸爸略带笨拙又小声的哄着她,眼中也满是心疼和担忧,原来小时候没有染上赌瘾的爸爸对她很温柔的,如果爸爸没有学会赌就好了。
直到门被人推开了。“夕夕她哪身哚?烧应该退疙瘩,饭也做好哒,是在过里恰?还是切我临冰恰(夕夕她好了吗?烧已经退了吧,饭也做好了,是在这边吃?还是去我们那边吃?)。”推门进来的是越夕的外婆。
外婆和妈妈说话都是用的H省的话,外公和外婆是在1959年从H省到的Y省,那时妈妈还没出世。但是家里不管是妈妈还是舅舅,只要和外公外婆说话都说的H省的话。越夕从小就听着长大,甚至和外公有事也说H省话,所以她能听懂。
越夕从三年级开始都是在外婆家吃饭,直到妈妈离异后,自己家才开始独个开火,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几个舅妈说她们母女在外婆家吃饭不给伙食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妈妈虽然离婚了,但是怎么说也是别人家的人,怎么可以带着孩子在娘家蹭饭呢。越夕和妈妈受不了舅妈们的冷嘲热讽,毅然决定自个家开火。
看到外婆走过来,伸手抚上了越夕的额头,感觉了一会儿语带喜色的说:“已经不哪身烧哚,还好,还好,阿弥陀佛!”外婆双手合掌面朝窗外的天空念叨着:“真是菩萨保佑啊,菩萨保佑啊!”
而越夕则是看看外婆,又看看妈妈,再看看爸爸,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时间重新开始了吗?真的开始了吗?还是现在的一切只是她的一个梦,等梦醒了,妈妈不在了,外婆也去了,对了,还有外公,不知道现在的外公是什么样,最疼她的外公,在她高二的时候脑淤血死了的外公,边想着,越夕的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了。
吓得一旁的三个大人,又是哄又是抱,心肝宝贝、小乖的叫着,可能是刚刚大病初愈,越夕边哭边就觉得很困倦,在妈妈温暖的怀抱中,她渐渐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自越夕醒来后已经两天的时间了,越夕慢慢理清了自己的现状,因为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把自己嫩嫩的手臂都掐出血丝了,心疼得她妈妈直掉眼泪,以为孩子被高热给烧傻了。要不是越夕一再保证自己很正常,越夕的妈妈肯定要带越夕上卫生院看看了。
如今时间重新开始了,真的重新开始了,为了不让以前那些事再发生,越夕决定要改变自己,彻底的改变,虽然性格上可能有些困难,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克服的。
一大早,越夕醒过来的时候,越妈妈刚刚洗好脸,在给自己梳头,越爸爸已经没在了,她记得以前爸爸只要在家就是睡大觉,不过妈妈说,爸爸过去不这样的,还是个很勤快能干的人。
越妈妈转头看到越夕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温柔的笑了:“醒啦!等会儿,妈妈梳好了头就给你穿衣服啊!”本来越夕想自己爬起来穿衣服的,听到妈妈这样说,就决定继续赖在被窝里了。
越妈妈走过来细心的给越夕穿上衣服,不时伸手挠一下越夕的胳肢窝,逗得越夕咯咯笑,母女俩在床上闹了半天,然后倒热水给越夕洗脸,今天她的的病已经完全好了,而且妈妈还有工作要做,不能总请假在家照顾她,所以今天就要把她送到厂区幼儿园里。
越夕小时候非常不喜欢刷牙,导致长大后牙齿差次不齐,长大后她都尽量让自己抿嘴笑,哪怕要大笑,她都用手捂着嘴。虽然说看着很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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