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李赫的保安鱼灌而入,居然上前一把将李政一按倒在地,杨帆和叶梅吓得不轻,“总裁,您干什么啊,他可是政一少爷!”
李赫双眼簇着两团火,“少爷?恐怕从今天起他就是阶下囚了。”
“李赫,你是不是疯啦?你把我们母子害得够惨了,你还想干什么?”李母跑过去同他撕扯,却被李赫用力推倒在地,杨帆慌扶助她。李赫整了整笔挺的西装,鼻翼间发出一声冷哼,仿佛根本不屑于碰她,
他望着昔日的儿子道:“李政一,你涉嫌向其他公司非法注入资金,转移公司股票给陈渺路,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非法注入资金,给陈渺路的股份,我也是走的合法程序。”李政一试图挣扎,但几名保安却死死将他扣住。
李赫怒目瞪向他,“合法也好,不合法也罢,总之,你害死景哲,以前我以为你是我亲生儿子我才不追究的,可你前些日子明知道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了,居然还把大把股票转给陈渺路,我没有同时告你和你妈诈骗就算仁慈了。”
杨帆脑中嗡的一声巨响,仿佛忽然坠入无边的噩梦,天地一片混沌,而她除了冰冷再也触不到任何温暖,因为她分明记得那时李政一认真的问过,“如果我一无所有,你是否还会留在我身边。”
而杨帆只当是他的戏语,他为了她被迫转让股份给陈渺路,才害得身陷囹圄。
“政一。”杨帆大叫着要扑上去,可不知是在李母身边蹲太久,还是情绪失控,她站起来的那一刹,眼前一片模糊,唯有李政一那双墨绿的瞳仁在昏暗中异常明亮,随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胖妞。”杨帆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她回过头,发现是李政一,她欣喜若狂的正欲奔过去,却听见另一边也有人在喊她,她望去,竟然是陈渺路。
“他对你根本就不是爱,他是把你当亲人看,你快过来,我对你才是真心的。”陈渺路说着朝她伸出了手。
杨帆迟疑的立于窄窄的独木桥上,桥下是湍急的河流,“我对你到底是怎样,你不知道吗?”李政一恳切的望向她。
杨帆确定无疑的走向李政一,啪的一声,陈渺路却忽然从身后开了枪,李政一眉头微蹙,他低头看着血液从左心房汩汩的涌出,染得白衬衣一片鲜红。
“再也没人会和我抢了。”陈渺路举着枪冷冷的笑了。
“政一,”杨帆朝他飞奔而去,可她即将碰到他时,李政一却顺着独木桥栽进了无底的河水中,顺流而下。
“政一!”杨帆撕心裂肺的尖叫着。
“你还好吧?”
杨帆慢慢擦拭了下额上的冷汗,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她定睛看着眼前的叶梅问道:“这是在哪儿?”
“医院。”叶梅面色阴霾的拉开窗帘,阳光瞬间照进来,刺得杨帆难以睁开双眼,“医生说你现在情绪不稳定,需要休息,否则胎儿会受到影响。”叶梅毫无表情的补充道:“如果不是因为政一的孩子,我才不会管你。”
杨帆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政一呢,他怎么样了?”
叶梅的眼圈有些暗,似乎昨晚也未睡好,“能怎么样,他暂时被扣押了,警方已经开始介入调查,恐怕凶多吉少。”
杨帆急不可奈的坐了起来,“可是政一没犯法!”
“他害死了李赫唯一的儿子景哲,又转移大量股票给陈渺路,现在李赫发现政一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你说他能放过他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杨帆掀起洁白的被子就欲下床,“不行,我得见政一。”
☆、chapter72
“够了,你这个状态还能见谁,只会给我们添乱!”叶梅斥责道,杨帆几近崩溃的靠着冰冷的墙壁,如今,她还能怎么办,她一个孕妇要如何与李赫争斗,最多只是以卵击石罢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会尽量想办法的。”
杨帆知道这其中的“我们”是李母和叶梅,绝不包括腹中有李政一血肉的她。
没有李政一的庇护,杨帆失去了住所,她又重回到毕业后所租的狭窄房屋,家属区的看门大爷瞧见她是分外的热情,“呦,胖妞,你回来啦?”小狗臭臭一如既往的围着杨帆打转。她的行李很少,仅有一只红色的手提箱,但却格外沉,杨帆走起路来略有踉跄,显得分外凄凉。
杨帆推开破旧的木门,一瞬间她愣住了,窄小的房间内布置丝毫未变,屋内的陈设整齐洁净,虽都是毕业后杨帆挑选的廉价家具,但她的指尖轻触着每一寸,竟无半点尘埃,“之前这里有人住吗?”
看门的老大爷乐呵呵的笑道:“不是你老公买下了这里,还定时派人来打扫吗?果真你现在就回来啦,对了,你老公呢,没陪你吗?”
“我老公?”
“就是那个子高高的,眼睛有点颜色的小伙子。”
是政一!
杨帆怔怔的站着不动,眼泪却忽然掉了下来。
“姑娘,你的手机在响。”老大爷诧异的看着啜泣的她,杨帆嘶哑着嗓子接了电话,电话另一端是欣喜的声音。“帆啊,我是荆老师,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母校看下。”
荆老师是她和政一曾就读小学的校长,如今似乎已退休了,因着住得离杨帆家较近,所以也分外熟悉。
杨帆喘了口气,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最近不会回家,您有事吗?”
杨帆的声音是又冷又硬,荆老师却仍旧热情澎湃,“你和政一之前给咱学校捐了不少钱,现在校舍都翻新扩建了,我想请你们两个捐款人来剪彩。”
她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在家乡时,李政一曾同她回母校,那时树叶稀稀拉拉的在半空的枝上交错,路尽头的校园破旧不堪,“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学校还这么破,一点都没变!”“没钱怎么变啊,你这阔少爷啥时候为咱学校捐点钱?”杨帆不过随口问了句,李政一并不说话,视线只是顺着路望向远处,静谧而无声,不想原来他是想以他们两人的名义,一同来为学校捐款。
夜里一直在下雨,窗子呼呼啦啦的作响,似乎是玻璃有些不结实,杨帆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脑中一片空白,她始终不认为自己是爱李政一的,他更多的像是她的亲人,关心体贴得无微不至,可当她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稍合上眼就想到牢狱内无助的李政一,她觉得心仿佛都扭曲成了一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忽然变冷,杨帆觉得从脚尖到头顶,寒意顺着脊背几乎要将她吞噬掉,她有点受不了,起来想拿件外套来盖在被子上,她取呢大衣时,似乎有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她看了眼地上,是她的钱夹,落下时刚好打开了,里面夹了张旧照片。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昏黄的路灯在雨点的反射下显得更加明亮,杨帆凝视着钱夹里的那张照片,上面的他脸庞清瘦,棱角分明的脸颊上透着疏冷清贵。
杨帆的心像振翅的蝴蝶,轻微的一颤。
只能是他了!
天还未亮,杨帆就梳妆打扮好在停车场外等待,她的手覆在小肚上,仿佛每一秒的呼吸都与腹中的胎儿同步,宝贝,放心吧,有妈妈在,你爸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清晨薄雾中的停车场缓缓驶出一辆银色卡宴,杨帆猛地跑过去,伸开双臂拦在了车前,车主措不及防,呲的一声急刹住了,车子离杨帆的身体只有几寸的距离,而她心有余悸的看着车玻璃后的他。
一对狭长的眉眼挑入双鬓,如黑夜般不见底的双眸,令人难以猜透他的情绪。
只是隔着薄薄的一层车玻璃,他的手紧攥着方向盘,似乎掌心已是出了汗,杨帆壮着胆子走到驾驶座旁,他降下车窗一侧的玻璃,“我有事求你。”杨帆低声的说。
他的唇角微微牵引,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什么事?”
“我想见李政一,他被警方拘留了,只有近亲和律师才能探望,我和他还没有领证根本见不到他,我也不认识别人,我想你应该会有办法……”
杨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就算是可以,我凭什么要帮你,我是你的什么人?”他忽然按下按钮合上车玻璃,将车瞬间加速扬长而去。
“陈渺路!”杨帆冲着远去的车子大吼了一声,他却没有任何减速的征兆,只是发狠的将油门踩到底。
陈渺路看着后视镜内杨帆的身影逐渐渺小,他的心就如同一块蜜糖,被无数只蚂蚁肆无忌惮的吞噬着,每一口都啄得他痛不欲生。
这么久了,她来找他竟是为了李政一!
陈渺路觉得今天的领带不知怎么打得,好像一条蛇缠得他难以喘息,他用劲的扯了下,似乎才勉强能够呼吸。
杨帆忙了一整天死缠烂打,但因为名义上她和李政一是毫无亲属关系的,警方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她去探望。
在黑夜里她刚回到屋内,门还没合上,一只手就按在了门上。
“他到底哪里比我好?”陈渺路低沉的嗓音着实将杨帆吓了一跳。
他倚着门框,就像觅食的黑豹久久的凝视着她,这一刻,杨帆觉得很恐怖,她认为陈渺路下一秒杀了她,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杨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我只是想见下政一,只有你能帮我了。”
陈渺路的视线落在杨帆左手的无名指上,在这样的夜里,她手上的钻戒却异常闪亮,陈渺路冷哼了一声,“要我帮你,你也要付些酬劳。”
杨帆还没明白他的意思,陈渺路就一把将杨帆按在墙上,他拽过她的手,瞬间将钻戒拔掉扔在地上,李政一买给杨帆的戒指是按照最大号来订做的,大小本就不太合适,是杨帆在其中绕了根红线才勉强维持着不滑落下来,而陈渺路稍稍用力戒指就被他轻易拔掉了。
粉钻的戒指咕噜噜得顺着地板滚进了房间无边的黑暗中,“你要干什么,陈渺路?”杨帆瞋目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