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脑海突然窜出一道熟悉的声音:「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对你说……我爱你……」
为什麽要用那麽感伤的声音说话?
好像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似的……如果真的爱我就快点回来啊……
流著满脸的泪水,宫奕冲出房门,想要再去寻找兰鞮意寻,却在转角迎面撞上了与他反方向行进的皇帝。
看清来人是谁後,宫奕激动的抓住面前人的衣袖,哭泣著说道:「皇兄…寻不见了…帮我找他…快帮我找他……」
一脸凝重的看著泪流满面的宫奕,皇帝语气沉重的对他说:「忘记他吧…他不会回来了……」
第十章
在阒黑的暗房里,兰鞮意寻手脚上铐的被人囚禁在里面,虽然手腕跟脚踝的地方因为磨擦而有点破皮出血,不过大致上没有受到很严重的外伤。
在那日离开宫奕後,兰鞮意寻花了三天的时间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西域国境内,打算在路边的一间茶馆稍作休息後再赶回宫内,却被人在茶里下药,然後被掳到这暗无天日的暗房里囚禁。
待在暗房里的这几天,兰鞮意寻一直不停的在想,到底是谁把他软禁在这里。
非常肯定的,绝对不会是主战派的那些人。
若是落入他们的手中的话,自己一定老早就到阎罗王那报到了,不可能有机会安然无事的在这里思考到底是谁囚禁了他。
那麽还会有谁呢?他平常应该没有得罪什麽人吧?
想了很久,兰鞮意寻依旧是想不出个什麽头绪,索性乾脆不再去想这扰人的问题,反正既来之则安之。
脑袋一得到空閒後,思念的浪潮随後就如同巨浪般的涌入。
不知道宫奕现在怎麽样?
有没有好好的吃饭呢?
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每天想他想到难以入眠?
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明明连自身的安危都顾不了,居然一颗心还在悬念牵挂著彼方的另一人,该不会是被宫奕的粗神经给感染了吧?
就在兰鞮意寻还在怀念著与宫奕相处的美好时光,一声轻响从大门的方向传来。
「是谁?」虽然这里的光线暗到让他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但是凭他敏锐的直觉加上习武多年的经验,他可以确定有人在这里,而且听他刻意隐藏的呼吸声,可以肯定此人也是个习武之人。
照理说现在并不是送饭时间,所以不应该会有人来这里!
意识到危险的兰鞮意寻赶紧屏气凝神,以便随时能应付突如其来的危机。
随著脚步声的接近,暗房内也逐渐明亮了起来。
藉由来人手上所持的火把,兰鞮意寻可以清楚的看清那映照著火焰跳动的光影的脸庞。
只见兰鞮意寻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是你!?」
从兰鞮意寻离开到现在也已经有十来天了,整个廷奕王府却仍然无法恢复往常的热闹气氛,依旧是那样的寂静、毫无生气。
整个王爷府的下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怎麽会让他们一向爱制造麻烦、同时也是这个府里的热闹来源 ―― 廷奕王宫奕,突然变的像是个被水浇熄的火球,以往围绕在他身边的阳光气息不再复见。
只有宫奕的心腹小喜子知道,他们家的主子是为情所困。
从皇兄那里得知,兰鞮意寻其实就是那个潜伏进来的内贼,虽然还不知道他要偷取的到底是什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应该是西域国派遣来的。
而最近又有消息指出,西域国似乎打算打破目前和平的局面,明显的有要攻打宫翔王朝的意图。当然皇兄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早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将军队都布署好,随时都能够迎战。
换句话说,不管兰鞮意寻回不回来,跟他已是敌人的事实是怎麽样也改变不了。
这项可悲的事实无疑的是给宫奕一个重大的打击,但是宫奕依然不愿意去面对,他仍然相信他的寻不可能这麽对他,他的寻一定也是爱他的。
然而不管宫奕怎麽样的乞求他的皇兄,皇帝依然不允许他出宫去寻找兰鞮意寻,甚至还派人监视他,让他连廷奕王府都没办法迈出一步。
不行!他一定得出去!
他一定要找到寻然後亲口听他解释这一切!
下定决心的宫奕原本暗沉的眼眸又开始有了光芒,重新拾回信念的他二话不说,起身就去找他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对象 ―― 小喜子,让他一起帮他谋画逃出宫的方法。
第十一章
虽然贪生怕死一直是小喜子的本性,但看到一向游戏人间的王爷居然可以为了爱而如此的奋不顾身,哪怕是铁石心肠也会被宫奕坚毅不挠的爱给打动。
於是小喜子义无反顾的答应了宫奕的要求,决定要跟他一起逃出宫找兰鞮意寻。
在宫奕的巧谋跟小喜子的机智之下,他们很快的就弄到两张可以出宫的令牌,然後趁皇帝因为忙著筹备战略而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伪装成要出宫办事的太监溜了出去。
出了宫後,两人各自穿上事先准备好的平民服装,打算以平民扮相来混淆到时候来找寻他们的官兵。
只不过比较不同的是,宫奕的是男装,而小喜子的是女装。
据宫奕所给的理由是这样不仅可以瞒过那些要来找他们的人的耳目,而且最重要的是小喜子很适合女装扮相。
瞧他那小巧的瓜子脸,不点自红的樱唇,在在的显示了他根本就是穿女装的料啊!
虽然小喜子多次的对此表现了极大的不满,凭什麽是他穿女装而不是宫奕,但是在宫奕的淫威之下,他也只能默不吭声的乖乖屈服。
於是这两人一路上就以兄妹相称,平安顺利的离开了宫翔王朝的境内,往西域国的方向努力迈进中。
看到兰鞮意寻诧异的表情,刚从大门进来的那人,也就是兰鞮意寻的六皇弟兰鞮意捷没有多说什麽,用手中的火把将这暗房里的油灯给点亮後,笑笑的走到手脚被铁鍊给铐住的兰鞮意寻面前,从容自在的说了一句:「别来无恙,皇兄?」
从目前的情况来判断,兰鞮意寻当然不会笨到以为眼前的人是来跟自己嘘寒问暖後再把他救出去,只是他实在是有点难以相信自己最疼爱的六皇弟会背叛自己。
「怎麽,连你也被主战派的人给收买了吗?」收回了被背叛的心痛,兰鞮意寻此刻话语里充满了浓浓的鄙视。
听的出兰鞮意寻话里的鄙视,兰鞮意捷不甚在意的回答道:「何须收买?主战派本来就是我一手策划的。」
听完兰鞮意捷的话後,兰鞮意寻除了讶异还是讶异。
什麽时候他的六皇弟变成了城府这麽深的人?
还记得因为母亲都是非皇族出身的外族人的关系,兰鞮意寻从小就对这个跟自己有著雷同出身的同父异母胞弟异常的疼爱,只要有人想欺负他,兰鞮意寻一定会第一个跳出来保护他,而兰鞮意捷也对这个凡事都护著自己的兄长非常尊敬,两人之间坚固的的兄弟情谊在这尔虞我诈的污浊宫内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更显坚定。
只是没想到现在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居然变了个样,彷佛自己从来不认识他似的,这让兰鞮意寻感到唏嘘不已。
「为什麽要这样做?」愤怒的口气中可以察觉到明显的心痛。
「为什麽?」只见原本平静无波的脸孔开始狰狞了起来,兰鞮意捷凶狠的大吼:「当然是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兰鞮意寻当然明白他所谓的「那些人」指的是什麽。
在兰鞮意捷十岁的时候,他的母亲被那些自以为有高贵血统的後妃及大臣栽赃,说她是别国派过来卧底的内奸,导致他母亲最後被处以杖责之刑而死。
兰鞮意寻很明白这件事一定会对兰鞮意捷造成很大的影响,只是没有想到他的恨意会这麽深。
兰鞮意捷一定是想藉由这次的机会来夺权,然後再一步一步的实行他的报复计划,让那些害过他母亲的人每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那也没有必要攻打宫翔王朝吧?」可以理解兰鞮意捷想要报复的心理,只是他想不透的是这跟攻打宫翔王朝有什麽关系。
「哼,这本来就不是我提出的计划。不过这样也不错,若是打赢了,我就能夺得天下霸主的地位,打输的话,刚好可以让那些该死的家伙嚐嚐沦为亡国奴的悲惨滋味!」说完话,兰鞮意捷开始不可抑制的狂笑起来,但那笑声在兰鞮意寻听来并没有开心的意味,有的只是空虚、孤寂,就像是只受了伤的野兽,不停的在对天嚎叫。
结束了不带笑意的笑声,兰鞮意捷又回复到原先带著微笑的表情,平和的对兰鞮意寻说:「放心吧,皇兄。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只是可能要麻烦你在这待上一些时日,因为我不能让『他』见到你,谁叫你是『他』喜欢的人。」
说完话後,兰鞮意捷派人将兰鞮意寻给服侍好,然後便从他来时的那个大门离去。
第十二章
乘著买来的马车,宫奕跟小喜子花了比想像中还短的时间就到了西域国的首都。
本来应该非常高兴的他们此时却苦著一张脸,可怜兮兮的蹲坐在人来人往的路边。
「小喜子,我肚子好饿喔……」宫奕扁著一张嘴,一手摸著他不停发出咕噜咕噜声的肚子,对著小喜子在唉唉叫。
白了身旁的人一眼,小喜子老大不爽的低声吼道:「要不是你硬要把所有的盘缠拿去买马车,我们会沦落到在街头挨饿的地步吗?」愤怒到了极点的小喜子早就已经忘了他与宫奕的主仆身分,现在的他气的只想狠狠的掐住宫奕的脖子。
对於小喜子的指责,宫奕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多说话,只好噙著泪水,继续可怜兮兮的在那承受饥饿的煎熬。
而一旁的小喜子根本懒得理宫奕,好奇的他心思早已被对面一群人围绕的地方给吸引过去。
那边是在干嘛啊,怎麽这麽热闹?
随手抓了个路人,小喜子从那个路人的口中得知西域国的开国纪念日就要到了,各地都要选几位才貌出众的女子进宫去表演祝贺,而刚刚那有一大群人围绕的地方就是报名参赛的地方,听说只要被选上的话,就可以获得一笔丰厚的奖赏。
听到「奖赏」两个字,小喜子两只眼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