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同知没理对方,满脸的愤怒,“今天下午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干的?”好好的,自家太太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那些黑衣人,他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万山县城里,要是说谁有这样的实力。
眼前这个人是绝对排在第一位!
那人吃的一声笑,“成大人,你可是官,官字两张口,难道没有证据凭白的冤枉人?这样可不成哦。”男子慢慢转身,只一眼,成同知心头便是一颤——
对方脸上戴了张金属面具,在灯影下泛着幽幽光泽。
唯独那一双眸子,冰冷,寒冽。
如同雪山之巅的万年寒雪!
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全身发冷,恨不得立马抽身而退。
成同知握着自己的双手,是身子坐在椅子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出丑,他咬着唇,瞪大眼看向对方,“别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只是问你,我太太的事是不是你派人做的?我都答应和你们合作,为什么你们还要这样?”
“抱歉,下面的人领会错了我的意思。”
“你——”
“成大人,注意你的态度。”对方声音平静一如继往,可看在成同知心中,却让他整个人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他情不自禁的就抖了下身子!
那人吃的一声轻笑,语气极尽嘲讽,“成大人,你该回去了。这个时侯的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在家里陪着重伤濒死的太太,表演你为人相公的一往情深,不是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成同知的手握了又握,最后,他狠狠的一咬牙,“前任县令的事情,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做的?”很明显的,在经过一下午的惊魂担忧之后,不止连清想到了什么,就是连担心妻子安危的成同知脑子也没闲着。
两个人不由自主的都把主意打到了前任县令的惨案上。
成同知看着对方,语气急迫,带着几分颤意,“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们做的,还有衙门,那些人都是无辜的呀,他们只是一些衙差,你们竟然就——你们到底要在万山县做什么?”
“成大人,你逾矩了。”
不知哪来的勇气,成同知啪的一拍桌子,脸色狰狞,“你们别老是敷衍我,我作为你们的合作者,我有权力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你们竟然对我的妻子下手,她差点就死了啊。我告诉你们,在你们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及对我太太出手的理由之前,我绝不会再听你的。”
“好啊,那你可以走了,不过,在走之前我有个建议,成大人回去之后不妨可以考虑明个儿怎么和整个万山县的人解释,你成同知如保的泯灭良知,杀死自己的岳父,兼恩重再造的恩人一般的丘家老爷子的。”
“你要胁我——”
☆、293 背后的人
再次回到成家,已经是天色微亮,东方天际有一抹曙光在隐隐亮起来,成家的书房,成同知坐在书房里,脸色惨白,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眼里是属于一种野兽般的狰狞——
那些人,真的该死!
其实,辰哥儿一开始消失时,成同知表面上看着焦急,和连清等人一块忙着找人,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头的忐忑和不安,他心里是真的害怕了。
他害怕那些人是抓走辰哥儿的凶手。
如果真是那些人做的,那么,他们做什么?
还有,他们会不会在这件事上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那些天成同知晚上翻来覆去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只有睡在他身边的成太太知道这件事。可惜成太太却只是一心以为他是在为着辰哥儿担心。
还劝他来着。同时还在心里想,没想到自家夫君对于连连大人倒是有那么几分看重的,不然,辰哥儿失踪了,老爷他怎么会跟着着急成这样呢。
可惜,成太太却是想错了。
成同知担心,着急是着急,也担心。
但不是为辰哥儿。不是为连清。
他为的是他自己。
他真的害怕事情出来以后,那些人把他的老底给兜出来。真的到了那个时侯,自己还能在万山县混么?他在这里出生,长大,一路混到现在,成了县里的二把手。
他付出的是他全身的心血。
这一路走来,没有人知道他付出的是什么。
所以,他哪怕是死也绝对不能失败的。
还好的是,他担心了几天,那些人始终没有找上他,这让他心里多少安稳了下来,要么,不是那些人做的,要么,在这件事情里就是他们不会用的到他。可饶是这样,在莫大审出那个内鬼时,说有了线索的那一刹,他再次害怕了。
万一那个人知道他的一些底细呢?
好几次,他都想偷着把那个人给解决掉。
可惜,华安几个人的人看的严实。
辰哥儿回来,他又提心吊胆了几天,几乎他都放下心来的时侯,自家太太竟然在街上被袭杀……成同知是真的愤恼了,他为那些人做的还少吗,他们明明答应自己会平安的。
惶恐,愤怒之下,让他一横心找了过去。
可没想到,那些人的嘴脸……
耳侧,想起那人淡淡嘲讽的眉眼,心浮气躁的成同知抓起手边的茶盅照着墙砸了过去,外头小厮身子一颤,老爷在书房里坐了一晚上,他可从来没见过老爷这样生气呢。
外头有脚步声响起,而后是低低的说话声。
成同知觉的烦,吼,“吵什么吵,给我滚。”
外头一寂。几乎就在成同知身子往软榻上一躺,想着咪一会时,书房外,小厮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来,“爷,太太醒了。”
成同知霍的起身,拉开门,“你说什么?”
前头,成同知不顾下人的行礼,脚步匆忙的闯进内院,院子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他顾不得去理会丫头们的行礼,径自掀起帘子走进去,看到的就是榻上脸色惨白,听到声音后扭头,朝着他虚弱一笑的娘子。
成大人张张嘴唇,“太太——”
“老爷来了,是我不好,让老爷担心了。”成太太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声音很轻,带着种无力的虚弱感,“一晚上没睡吧,看你担心的,我命大着呢,这不好好的没事?”
“嗯嗯,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太太。”
“傻话。”夫妻两人相视而语,成太太嘴角始终都是含着一抹笑,与素日的爽朗,大方想较,此刻的成太太多了几分虚弱,可就是这份坚强背后隐隐的虚弱,却是让成大人心头一颤,这么多年,他不是个好夫君吧?
如今,自家娘子这一劫又是因他而起……
轻轻的握着成太太的手,成大人眼底深处是浓浓的内疚,“都是为夫我不好,我该去接你的。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些罪了。”
“胡说什么呢,如果和老爷比,我宁愿出事的是我。”成太太抬头,对上成大人震惊的眉眼,心里自嘲的笑了笑,看,谁说她性子直爽的,才从死神那里逃出来,一只脚还没迈完呢,她这里就想着算计人心了,可这怪得了她吗?
成太太轻轻的反握住成大人的手,虚弱的笑,“我宁愿这一箭是我挨的,只要没伤到你,而且,这样的话你以为出门也可以提高警惕,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了。”
“娘子,我——”成大人无地自容呐。
嘴角微勾,眼底一抹冷意掠过,成太太面上仍是虚弱的笑,“咱们是夫妻,什么都别说,我懂老爷你的心思。”
“嗯嗯,我知道,我就知道娘子是最懂我的。”
榻上,成太太翻个白眼,呵呵,最懂你的?
外头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来,是丘老太太的。小丫头屈膝行礼,请安福身,有人打起帘子,丘老太太脚步略带几分急促,可到了屋子里,脸上的神色却是平静至极。
成大人赶紧站起身,“娘。”
“好孩子,我知道你也累了一晚上,你虽然是为着娘着想,怕我担惊受怕,可你们两个都是娘的孩子,若是失了谁我都会心疼的,这以后呀,可得小心再小心,听到了吗?”
“娘您放心吧,我会的。”
“嗯嗯,赶紧回去咪一会,我让人给你煨了粥,是红枣粥,补血的,一会端来多少用一些。”前一句是和成大人说的,后头一句则是扭头看向了榻上的成太太,老太太看着平静,心里却是藏了一把火。
谁家的女儿好端端的出去,再回家是被人抬回来的?
当时大夫是怎么说来着,很危险……
只有她身边的丫头和婆子晓得,老太太当时是全身都是汗呐。被吓的!中午丧夫,又失子,儿媳改嫁,最终,就这么个女儿是她的命根子,要是这丫头再丢了命……
丘老太太觉得如果真是这样,她绝对会疯的。
好在,她的女儿撑了过来。看着女儿腊黄的小脸,成老太太心疼的拿帕子给她慢慢的擦试,又拿了干净的棉帕打湿擦她的嘴唇,老太太的动作很温柔,看的榻上的成太太眼圈一红,泪就掉了下来,“娘,女儿让您担心了。”
“傻,我不担心你担心谁?我可是你娘呢。”丘老太太拍拍女儿的手,再次给她把泪水擦去,笑着安慰道,“你放心吧,家里头都好着呢,那些凶手连大人他们一定能抓到的,还有,成子呀,你一会吃了饭在家歇一会,然后去衙门看看情况去,那些凶手可不能轻饶。”
“娘您放心吧,我晓得。”
成子是丘老太太常挂在嘴边的小名,没有外人时丘老太太还是喜欢这样喊,成同知点点头应下,顿了下,对着老太太发誓般的开口道,“娘亲您放心,我一定抓到凶手。”
“嗯,我相信你一定能抓到那些凶手的。”
成同知点点头,又和丘老太太说了一番话,最后对着榻上的成太太千叮咛万嘱附的,直到外头小丫头说早饭备好,他才在丘老太太的挥手赶人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丘老太太回头看着女儿腊黄的小脸,心疼吗?
没有比她这个当娘的更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