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名相徐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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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名相徐阶传-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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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时分,发着呆的徐阶忽听北窗外咔嚓、扑通两声,紧接着女声哭喊:“小姐不可!”徐阶心头一个激灵,起身推开窗户,月光之下,只见两个人影,正抱头痛哭。哭声惊动了寺院值更的僧人,僧人提着有“知也寺”三字的灯笼,正打开后门。徐阶及时赶到,二人一齐奔两个人影而去。
  走近一看,竟然是两位少女。一位十五六岁光景,坐在地上哭着,一位年稍长,俯身哭劝着。近旁是一棵树,一枝折断的树枝横在地上,上面缠着白绫,在风中摇晃。
  这就怪了。夜色深沉,坟地可怖,两位少女在此坐哭,是人是鬼?徐阶心里有些发毛。倒是那僧人,毫无畏惧之意,开言道:“两位善信,夜深在此哭甚?有何难处,明晨再设法解决何如?”听得此言,两人哭得更加伤心。徐阶壮了壮胆,对僧人说:“夜深天凉,两位女子身上衣衫单薄,倒不如请她们进寺内坐下好说话。寺内如有责怪,由小生一力承担。”僧人犹豫一下,便爽快答应。两人边说边劝,把两女子带进了寺院,一时情急找不到坐处,便一同来到徐阶读书的斗室。
  室内只有一椅,徐阶只得让两人坐在床上,便与僧人一起动问原因。那位年纪稍长的少女,啜泣着,断断续续讲起了伤心事。
  原来说话的是个丫环,名梅香,另一位自然是小姐了。那小姐姓杨,父亲叫杨友石,在湖广为官,不幸死在任上。杨老爷膝下无子,只有此女,杨夫人与小姐扶柩回到松江跨塘桥家中。不料杨友石的几个亲弟弟,揣摩兄长的钱财都在寡嫂手中,就一天一个轮流游说,想分一些兄长的财产。杨夫人自然不肯答应。此时二叔杨友玉出了个鬼主意,他知道富户张某垂涎侄女的美色,想强迫侄女嫁给张某为妾,从中贪图张某的好处。杨夫人一口拒绝,杨小姐抵死不从。不料杨友玉私收聘礼,造成既成事实,怂恿张某硬娶。无奈之中,杨夫人只得叫丫环梅香陪同女儿乘夜逃走暂避。不料夜间奔走,慌不择路,连滚带爬,来到这一片坟地,才发现随身细软一并丢失,仓皇之间,趁梅香打盹,杨小姐解下腰带,悬树自尽,谁知树枝折断,跌落地下,才和梅香抱头痛哭。那僧人一边听,一边不住念着“阿弥陀佛”。徐阶听了也觉得凄惨,不料人间竟有此恶叔!怎么办呢?谁也没了主意。
  那僧人见两女蓬头垢面,便取来水,让她们洗了把脸。这时徐阶才看清,那杨小姐果然粉妆玉琢,非常美艳。想她十五六岁年纪,父亲去世,母亲受逼,自己又仓皇出逃,印着了红颜薄命那句老话,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斗室四人,两女子坐在床上,徐阶与那僧人站在床边,一时无话,面面相觑。且说那杨小姐惊魂不定,突然醒悟……室内竟有两个男子,而且靠得这么近,不禁满脸通红,低头不语。徐阶见状也醒悟过来:刚才急于救人,忙不迭将两位少女迎入房间,而且坐在自己床上,今后难免惹人议论。徐阶急得在房间里团团打转,那僧人倒毫不在乎,反而对徐阶说:“秀才施主,小僧可是要去打更了。”说罢转身要走,徐阶忙不迭一把拉住,说:“师父且住!”“还有何事?”“师父你一走,我与两位女子共处一室,那就讲不清了!”那僧人莞尔一笑说:“秀才差矣。救人是善事,心无杂念,何惧人言?”徐阶还是拉住不放,急得差点跪下。静心一想,这打更之事也实在耽误不得,便说:“请师父发个慈悲,替我把小知也叫来。”僧人笑着答应,转身便走,徐阶一步跨到门外,倚着门框等着小知也。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大明名相徐阶传 第一部分(19)
等了半炷香时间,小知也还未到来。那梅香与小姐耳语了几句,便对徐阶说:“秀才公救了我家小姐,婢女在此谢过。”梅香想了一想,似乎下了决心,说:“救人需救彻,送佛到西天。小姐过了今日,不知明日。况且小姐已坐秀才公床上,今后也说不清爽了,如果秀才公有意,不如娶了我家小姐……”徐阶慌忙摇手说:“不可!不可!”梅香说:“秀才自古多情……”徐阶脱口而出:“秀才岂可无行?”
  此时忽听得门外拍手道:“对得好极!”
  第七回  大县令三赴县学觅英才
  小秀才一联妙对获良师
  徐阶定睛一看,来的正是小知也。徐阶如获救星说:“我碰到难题了,小菩萨慈悲为怀,帮助解了这难题吧。”小知也笑笑,走进门来,对着两位少女,行了个礼,口称“阿弥陀佛”。然后笑说:“今儿个知也寺成了白马寺,这倒也是一段佳话啊。”徐阶闻言色变,央求说:“彼寺非此寺,此身非张生,功名未就,何以家为?还请另想别法。”小知也神情严肃起来,对徐阶说:“出家人开个玩笑,把你吓得这样?”转脸便对两位少女道:“女施主受惊了,依小僧之见,二位命中灾星还未尽脱,不论投奔何处,令叔都不会甘休。”小知也略作停顿,看了看两位少女,然后说:“我倒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不知二位女施主愿意否?”两少女一听,忙问:“师父有何良策?”
  小知也不慌不忙说:“二位女施主夜入知也寺,也是与本寺有缘,本想把二位送去庵堂,但又不宜声张。我想二位不妨暂且落发,假扮僧人,另辟一室,隐居寺内。再说本寺有武僧护卫,令叔不知,那是大幸;令叔倘知,打上门来,小寺也不惧他。待灾星过后,再想办法,不知意下如何?”徐阶一听,拍手道:“好计,好计!”那两位少女低头思考了一番,说:“只得如此了,只是难为了你们。”说话时向徐阶投来似怨似愧的一瞥。徐阶心想,知也说我与小寺也有缘,倒是说着了。
  光阴似箭,转眼已是正德十四年(公元1519年)了。在北京的那个正德皇帝,顽劣异常,玩得个昏天黑地。不是沉溺于豹房……供他淫乐的场所,就是东跑西颠地外出“旅游”。大老远的跑到榆林去,夜闯高门大宅,见美女就抢。又东窜山西,那里有个晋王,而晋王府有个乐工叫杨腾,杨腾的老婆刘氏是个歌手,歌声婉转动听,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是个举手投足都能勾人魂魄的*,把个正德皇帝乐得找不着北,就把刘氏带在身边,随时供自己淫乐。手下的文武大臣看到刘氏受宠,无不屁颠巴结,一口一声的“刘娘娘”,皇帝不是“老子”么?这刘娘娘可就是“娘”了。连随行的江彬这样的大臣,亦阿谀奉承“母事之”,你说荒唐不荒唐?
  徐阶虽远在松江,但对朝廷的事也有所耳闻。他不管这些,每天按部就班读书、吃饭、睡觉,学业当然又大有长进。
  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这年,他碰到了命中的贵人……聂豹。这个江西老表,到松江府的华亭县来当县太爷了。
  聂豹是江西永丰人,正德十二年(公元1517年)的进士。他到了华亭,上任伊始就遇到一场水灾。聂豹干的头一件事就是疏浚河流,把那些遭受水灾的良田恢复种植,一下子就拯救了两万余户农民。这一次亮相是漂亮的,华亭全县上下都称他为热老爷(松江话聂热同音),意在指他热心民间事。他的第二个举措,就是加强县学的管理和教育,他的理念是人才第一。古代有一种理论,说官分三品,上品官荐举人才,中品官是廉洁能干,下品官奉金献媚。正直的士大夫都热衷于推荐人才。你想啊,春秋时鲍叔牙向齐桓公推荐了个管仲,齐桓公不就成就了霸业了么?东汉末徐庶走马荐诸葛,刘备不就成就了王业,立足西蜀了么?这可比攻占几座城池,多征粮多收税功业大得多吧。 。 想看书来

大明名相徐阶传 第一部分(20)
如果一时找不到管仲那样的人才呢?聂豹认为,那就得培养!
  就这样,聂豹不住地往县学里跑,物色培养的对象,县学里人才倒有几个,但他还拿不定主意。
  一天,聂豹正在官署沉思,忽报上海县令郑洛书来访,聂豹便请他一齐去逛逛县学。
  县学讲堂,教谕正在训话。原来此次的乡试华亭县学有十五名秀才报考,结果全军覆没,竟无一人脱颖而出。教谕深感脸上无光,正训话间,见聂知县陪同郑洛书款款而来,便煞住了话头,喊了声:“有请二位县尊!”喊声未落,满堂的秀才都一齐起立,齐声道:“恭迎二位大人!”聂豹边走边摆了摆手,和郑洛书一齐走上讲坛,县学工役忙不迭搬来两张椅子。待聂、郑坐定,秀才们才一齐坐下,但脸上都讪讪的,教谕也有些羞愧。倒是郑洛书先讲开了。他说:“秋闱铩羽是常事,无须羞愧,下次背水一战,必获成功。”郑洛书这位县太爷是位进士,显然懂得人情世故,讲这番话,无非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空气。郑洛书接着又说:“本县所辖上海县秀才,此次也无一中举,本县也是如此勉慰……”话音未落,那聂豹却忽来了灵感,一时兴起,笑着说:“上海秀才下第,只为洛书。”这一下,全场哑了,教谕呆住了,空气也凝固了。这“洛书”是上海知县的大名,用在这对子上,既是“落第”又是“输”,不是出郑知县的洋相么?
  其实,聂、郑两人,可以说是热络惯了,今天只是场合有些不对景。谁知郑洛书听了,一点也不生气,应声答道:“华亭百姓当灾,皆因聂豹。”对得快速,又极工整,也揶揄了聂豹。华亭百姓受水灾,原来都是受了你聂豹的罪,所以百姓们受了“业报(聂豹)”。哑了的教谕微笑了,寂静的秀才们大笑了。“精彩”、“绝了”,秀才们活跃起来,居然没大没小,议论了起来。这中间竟然有人直呼两位县太爷的大名,只听得……“原来洛书不落输,居然业报是善报”,还夹杂着放肆的笑声。教谕闻言失色,严词训斥道:“诸生休得喧哗!”聂知县则站了起来,一脸的严肃:“谁在说话?与我站起来!”
  台上三人的六只眼睛盯着堂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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