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瓷不敢再看了,拉了窗帘,紧张的拍了拍自己跳的有些快的小心脏。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希恩先生和……左家大哥?
谷瓷很茫然,捧着自己的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于是抿了抿嘴巴,想去楼下倒杯水喝。
他这边一开门,一抬头就对上那一边也正开门出来的人,两个人都是一愣,只是谷瓷愣的比较久,那位愣了一瞬间就笑开了。
“饿了吗?”
左以非因为大雪留宿了,本来就算下刀子也会冒着回戈尔内格拉特的小木屋的左以桥也在杜娜的一句“雪天路滑,晚上回去太危险”后跟着留了下来。好在这里空房多,而他自然是要回到三楼那间专为他留的房间住的,就在谷瓷的对门。
“没有……”谷瓷摸摸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口渴。”
“嗯,我跟你下去。”左以桥自然的伸手牵住谷瓷,一边道,“这房子造了几十年了,电路虽然常常检修,只是路线排列还是老的,楼道的开关都在下面。小心脚下,这里暗……”
谷瓷一步一步跟着他下楼,满眼都是被夜色里幽幽的冷光所笼罩的高大背影。
“我看得见的……”
左以桥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什么,直接拉着谷瓷就进了厨房,打开灯,摸出水杯给他倒水。
“住的还好吗?”他轻轻的问。
“嗯,不冷的,床也很舒服。”谷瓷回答,然后接过左以桥递来的水就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左以桥垂下眼看着谷瓷的头顶,“我明天要走了。”
谷瓷过了两秒,才“哦”了一声。
左以桥偷偷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你还可以多留几天,好好玩玩。”
谷瓷垂着眼,睫毛在眼睫下晕出一片暗影,他又“哦”了一声。
“策马特很多地方都不错,今年我没有时间,如果你愿意……什么时候我们再来。”
左以桥这句话说得很直接了,他期待的看着谷瓷,但是谷瓷没有回答,水杯就这么贴着嘴巴不动了。
左以桥忽然跨前一步,谷瓷一僵,肩膀这里的线条明显绷紧了,整个人的光线都被左以桥笼罩住了,睫毛扑闪着颤动,眼珠在眼眶里不安的转来转去。
一只手撑在了他身后的墙上,左以桥慢慢弯下腰来。谷瓷穿着淡青色的睡衣,上面还能看得见一朵一朵的牵牛花,是他前一阵在网上趁打折的时候买的便宜货,而左以桥穿的一看就是定制款的居家休闲服,仿佛从他血液里流出的古龙水香慢慢的包围了谷瓷。
左以桥看着谷瓷因为偏过头去而露出的白白的耳朵和脖子,真的像上了上等胎釉的精致白瓷,细嫩之余又附着荧荧的光。他不受控制的慢慢低下头去。
“小瓷……”
谷瓷其实从站在这里就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了,不过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太过失态,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情绪不能因此就乱了阵脚,但是左以桥的视线和栖近的气息让本就不拿手这些的谷瓷整个人都像冰棍一样的被冻住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左以桥喷在他耳后的灼热呼吸,还有那声低沉磁性的呼唤,一瞬间紧张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眼看着左以桥的唇就要落到谷瓷的脖子上时,谷瓷猛地一把就推开了他,嘴里语无伦次道,“我我我……睡觉了,喝完了,很好喝,晚安。”
说完还把杯子往左以桥手里一塞,返身就窜上了楼,踩在木板上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搞得整幢楼都在响,上到三楼的时候还能明显的听出他险些被绊了一跤,这地震的动静一直到房门被关上才一下子停了下来。
留下左以桥一个人站在半暗不暗的厨房中,盯着手里的杯子发呆。
过了一会儿,左以桥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哪里会是管不住自己的人,以前哪怕箭在弦上都能给他把弓拆了,现在不过是才靠近一点点就险些要失控了。
左以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把杯子洗了慢慢放回架子上。
急不得,还是急不得,就像这玻璃杯,除了小心翼翼,还能如何。
谷瓷回到房间也是慌乱的半死,靠在门上过了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行,面对左以桥过分的亲近自己还是没办法如以前那样接受,倒不至于讨厌,但那几乎跳出胸膛的心脏也不再似曾时单纯的欢喜和紧张。
更像是一种忐忑的惊慌。
第二百八十一章追踪与失踪
谷瓷大约睡到一半的时候还是被冷醒了,迷迷瞪瞪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抱着手臂一边去找冷风的来源,最后发现原来还是窗没有关严实的关系。正打算拉上保险继续来个回笼觉时,却又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天还没有透亮,青紫的蓝色笼罩了整个视线,也笼罩了窗外那个靠墙蹲着的人。雪已经停了,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那人的发上肩上却也是一层白,显然是在这里吹了大半夜的结果。
谷瓷一惊,瞥了眼时间,清晨五点还不到两分,忙开了窗凑出去,犹豫着叫了一声。
“希恩……先生。”
墙角的人没有反应,直到谷瓷又叫了两声,埋在手肘里的头才抬了起来。
谷瓷发现他脸色灰白,嘴唇也没有任何颜色,担心的问道,“你冷不冷啊?”
希恩动了动,指尖已经僵硬,夹在手里早就灭掉的也烟掉了下来,他扶着墙踉跄的站了起来。
谷瓷只穿着薄薄的睡衣被窗外的寒气冻得不轻,可是希恩先生穿的也不比他厚多少,难道从昨天见到之后他都一直在这里吗?
听见谷瓷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希恩凝滞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他活动了下被冻僵的脸,抬头道,“回去吧……不要感冒了。”
“希恩先生你没事吧?”谷瓷冷的在原地小幅度的跳着,但还是不放心就这样不管。
希恩摇摇头,一言不发的进了楼道。
谷瓷缩了回来,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和手,脑瓜叽咕叽咕不停的转来转去,最后还是披上了件衣服就跑下了楼,正撞上一边穿大衣一边往外走的希恩。
“哎哎……希恩先生,你去哪里啊?”
希恩头也不回,“我出去一下。”
希恩这种状态,谷瓷直觉就是不能放他一个人,果然,不依不饶的一把拉住希恩的手,谷瓷就发现对方的身上是滚烫的。
“啊呀!”谷瓷叫了一声,“希恩先生你生病啦!”
希恩挣开他的阻挠,低着头声音很淡,“没有,你不要跟来,我出去有点事。”
谷瓷这小身板力气其实不算小,不过希恩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就是不让谷瓷挡着他,三绕两绕就出了门,谷瓷则硬生生的被门外那凛冽的冷风给刮了回来。他想想不对,这次倒反应快了,飞奔着回了房间就迅速换了衣服,把自己包成一只熊后就冲了出去。只是谷瓷在走道上还是顿了顿,对着三楼另一间合上的门发了一小会儿的呆,谷瓷脸色凝重。然而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谷瓷最后还是咬咬牙,一个人顺着希恩刚才离开的路线追了上去。
幸运的是策马特的路真不多,就那单独的两条,谷瓷疾跑了一阵终于看见了希恩的身影,对方果然是要上山的样子。怕被发现之后再被赶走,谷瓷不动声色,尽量企图隐藏住自己的身形,跟在了希恩的后面。
好在希恩完全是不在状态,要不然就凭身后那个左一闪又一闪的动静,不察觉才怪。
这时间已经有零星的游人也打算上山了,不过缆车还没有开,所以大部分都停停走走的速度很慢,只是希恩却明显没有坐缆车的打算,而是直接顺着健行步道的岔路就往非人工路线拐去了。
谷瓷爬出了汗,把围巾才稍稍解开又冷的捂了回去,他看着始终头也不回笔直的走在前面的人,心里涌起了担心的感觉。
七点左右,左以桥打扮整齐出了房间,盯视着对面的房门,左以桥叹了口气下了楼。前半夜他都是处于失眠状态,一直到后半夜才迷糊着睡了过去,想到马上就要离开策马特回去面对山一样高的工作,左以桥忽然觉得有些沉闷起来,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已经坐在一楼餐桌边的杜娜见到左以桥这样关心道,“怎么?没睡好?很累?”
左以桥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今年的假期泡汤觉得有些遗憾而已。”
杜娜朝楼上看了一眼,“你不和小瓷一起回去吗?”
“他最近很累,我希望他能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等我布置完纪念展的时候再带他去看。”
杜娜欣慰的点点头,“能这样真好,以桥你多给自己一点时间,也多给小瓷一点。”
“我会的。”
左以桥喝了口琼西为他准备的极品蓝山,有些奇怪的伸腕看了看表。
杜娜道,“希恩也不走?”
“走的。”左以桥微微皱眉,以往这时候希恩不仅应该已经整装待发,连公司那边所有的交接也都该处理好了,而且机票也在他的手上。
琼西端了麦片粥放在桌上,顺嘴说道,“我起来也没有看见希恩先生,到现在除了夫人和二少爷,没有人下过楼哦。”
杜娜稀奇道,“难道还在睡?”
不可能啊,哪怕希恩病的昏过去,到了工作点也会自动醒来,像个机器人一样定点定时的做到一切完美。
左以桥觉得不对,“我去看看。”
不过他才站起身,就看见一个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左以非嘴里叼着烟,手里搭着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衫正往里走。大家见到他都有些惊讶。要说这种造型出现在左以莱身上还情有可原,现在怎么可能会是一向严谨的左以非?!
左以桥也有点没想到,在看见左以非那面色和状态时就知道出了问题。
“你刚回来?”
左以非瞥了眼杜娜,把烟拿下来掐灭了,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只是左以桥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变了面色,左以桥说,“希恩呢?”现在不用上楼了,左以桥已经可以确定希恩绝对不在房里